总之待到了晚上,用过膳之后,各宫妃嫔就都散去了。皇上今日顾念旧情,自然是住在寿星贤妃那里。
我陪着苏贵妃缓步往景旭宫里去,权当是饭后消食了。
苏贵妃似乎心情不错,一路上虽说是缓步前行,但步伐轻快,颇有几分小女孩心性。
我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开心之事?”
苏贵妃回头冲我笑笑,道:“烟雨不知道吗?明天皇后就要回来了。”
“咦?”我有些吃惊,道:“明日皇后归来?可是宫里没传出风声啊。”
苏贵妃意味深长的对着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等到第二天,我还是惯常的早起替苏贵妃准备好一切。待梅香来通知苏贵妃起身了,我便领着宫女们进殿伺候。
我一边替苏贵妃梳理秀发,一边问道:“娘娘准备在何处用膳?”
苏贵妃眨眨眼道:“告诉小厨房,今日的早膳就让他们几个分食了吧。本宫要去坤颐宫用膳。”
“啊?”我不由得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惊叹:“娘娘怕是睡糊涂了吧?哪有到别宫里去用膳的道理。”
苏贵妃转过头来,用手指弹在我额头上,假装嗔怒道:“好哇,你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本宫说了要去坤颐宫用膳,就去坤颐宫。”
我看苏贵妃一副玩心大起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是是,娘娘说了算,娘娘说了算。”接着就吩咐梅香去小厨房传达苏贵妃的命令。
待我将苏贵妃的一切彻底打点好,苏贵妃还真随意披了件薄风衣就往宫外去了。
我急忙道:“娘娘且慢,娘娘莫不是认真的吧?”
苏贵妃转身,一脸无语的看着我,道:“本宫难不成是逗你玩的?摆驾坤颐宫。快点。”
我是彻底愣在当场不知所措了。一旁梅香倒是机灵,立刻帮苏贵妃点了几个太监宫女,随时准备出发。苏贵妃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我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顺着贵妃意思跟着贵妃去了坤颐宫。
一进坤颐宫,果然见坤颐宫里里外外忙了个底朝天,我逮住谢子君道:“子君,皇后娘娘回来了?”
谢子君忙得不可开交,汗水直跟着冒,转身看见苏贵妃,连忙跪下大声道:“苏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其他人一听苏贵妃来了,也纷纷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向苏贵妃行礼。
苏贵妃点点头,道:“都免礼吧。皇后娘娘已经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刚才已经传来消息说是轿撵已经到了宣武门了。”谢子君回答道。
“如此甚好,本宫就在大厅里等着皇后好了。”苏贵妃说着便径直进了宫门。
谢子君有些慌神,却也立马反应过来,领着苏贵妃进了大厅坐下歇息。
我跟着苏贵妃进了殿,见殿里宫人忙忙碌碌的身影,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苏贵妃笑了笑,道:“就是坐着看好戏咯。”
我不太明白,苏贵妃却又不再搭理我,只是自顾自的拨弄起了头发。
过了大约半盏茶功夫,皇后果真带着水墨等四位圣侍女过来了。
刚进殿,皇后就见苏贵妃坐在大厅里,便道:“你倒是来得快。”
“可不是,我还等着你一同用早膳呢。”苏贵妃略微行礼,嘴上却一点没有行礼的意思。
皇后着黑白相间的素锦缎道服,将头发按圣女规矩有序的披散在身后,发尾由白色丝带束紧,面上不着一丝妆容,不佩戴任何装饰,整个人显得异常肃穆庄重。
我是第一次见皇后着正统圣女装束,相比于在内廷里的浓妆艳抹,皇后祈瑄似乎更适合这种素雅端庄的服饰和妆容。
皇后转过身对谢子君和水墨等人说:“听见了没?苏贵妃娘娘没用膳,着人准备早膳,本宫同苏贵妃一同食用。水墨还有梅、兰、竹、菊,你们一路辛苦,也下去用膳好了。这里就让谢子君伺候。”
谢子君得令,立刻去小厨房着人准备膳食。
皇后跟着坐了下来,对着苏贵妃道:“怎么样?这几日可有所成?”
苏贵妃摇摇头,略微有些担心道:“只扳倒了个曹妃,却又来了个王才人。”
“王才人?”皇后露出疑惑神情,道:“王才人是谁?不过区区才人,也需要担心?”
苏贵妃道:“那王才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转而看向我道:“烟雨,你跟皇后娘娘大致介绍一下王才人吧。”
我点头,恭敬向皇后鞠了一躬道:“回皇后娘娘,王才人王媔,乃庆安宫西偏后殿嫦明阁新晋才人,本为子储司大宫女,于皇后娘娘您回仙山祈福后的几日得蒙圣恩,封嫦明阁才人。晋封才人后,并没有获得额外的恩宠,但其为人心机颇重,前日贤妃寿宴上,在圣上面前故意忤逆圣意,帮助贤妃,以期博得圣上和贤妃的好感,没想到被季嫔搅了局,故而未如其意。但其心思缜密,并且颇有胆量,奴婢窃以为还是要小心为上。”
皇后仔细听着,而后道:“此女心机颇深,一石二鸟之计虽然未两个都成功,但贤妃那边,想必目的已经达到了。”
“应该是,贤妃刚失了曹莹那个,当然不能错过如此示好的王媔。如此一来,九宫里德妃不问世事,齐妃是我们的人,曹妃已经被贬,如今位分高的几个嫔妃里,便只剩下贤妃一人了。若能除掉贤妃,一切就都简单了。”苏贵妃沉着嗓子道。
“皇上最近可有什么新宠?”皇后抬头问谢子君道。
“回娘娘,皇上最近时常宠幸的妃嫔,除了季嫔,就只有兰泽园的兰美人了。苏贵妃娘娘和祥淑媛有孕不宜侍寝,德妃、柔嫔身体欠安无法侍寝,齐妃惠嫔空有位分却并不受宠,至于其他几个姿色一般的如双美人、王才人等就更没机会了。”谢子君逐一回答道。
“嗯,兰美人夏氏得宠,对我们也是好事。”皇后点点头,道。
我心里有些纳闷,兰美人得宠与皇后和苏贵妃能有什么好处呢?
“启禀娘娘,子君有事要奏。”谢子君突然跪在地上,对皇后道。
皇后看了眼谢子君道:“什么事啊,用得着行大礼?”
谢子君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回娘娘,子君有负娘娘所望,未能查明近日来九宫里接连发生的宫女惨死案件的真相。”
我心里一惊,是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可是关系到杨柳的大事啊。
皇后盯着跪在地上的谢子君,道:“起来吧。若是此事那么容易查清楚,本宫也用不着费力气了。”
苏贵妃望了眼皇后,道:“皇后怎么看?”
“本宫在天机阁占卜过,此事乃是有人故意作祟,非鬼神之力。”皇后身为天机阁圣女,最擅长的就是占卜天机,故而圣女占卜的结果,定不会有差池。
“那就得去寿宁宫一趟了。”苏贵妃思索片刻,最终与皇后交换了眼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