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白白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就看见站在角落里的蔺瑾瑶,跟一帮小青年在一起,打架了吧估计,脸上都挂着彩。派出所的民警看见糖白白来了,“糖老师是吗?”
糖白白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崩溃。
时间推到她刚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听是派出所,还称呼她糖老师,当时就一哆嗦。真想挂断电话!陶米看她突然变了的脸色,耳朵就支楞起来了,贴到了她手机上。
糖白白说,“哦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刚才在街上逮到几个聚众打架的小青年,让他们打电话找家长。里面有个小姑娘说这个号,说是她班主任的号,让我打给你就行了,说你肯定会过来接她的!”
“那小姑娘是叫蔺瑾瑶吗?”
糖白白试探的问道
“我看一下……对,是叫蔺瑾瑶,所以糖老师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一趟!”
糖白白说:“我只是她班主任,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学校,我可以去。但是现在是礼拜天,您最好打给她的父母!我还有事儿,就先这样吧!”
没等到对方回应,她就挂了电话。
陶米也听明白了,刚闯了祸的小姑娘又闯祸了,还被带到了派出所,不敢说父母的电话,就给糖白白打过来了,让她去领人。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不省心啊!
糖白白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倒在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往脸上一压,重重地叹了口气,恨恨地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怎么这么倒霉!”
陶米把孩子哄得睡着,然后往摇篮里一放,推到卧室里,就轻手轻脚地回到客厅,抬手拍过糖白白横搁着的脚,坐下来,然后把抱枕从快抑郁了的人的脸上扯下来,小声说,“行啦,不理就行了,你还郁闷什么劲儿啊!”
糖白白眼一闭,“不理就行了吗?我敢打赌,最终还得是我去接人。我他妈当了个班主任没理了我,这辈子没因为自己去的医院也去了,没去过的派出所现在也要去了,下一次会是哪儿,监狱?法院?我跟你说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了这丫头,这辈子她找我要债来了。我就是心软,我要是当时狠了心不要她,就没这么多事儿。她不是我的学生了,我凭什么要去管她!”
陶米看她这么崩溃,伸手拿起她的手机就准备按关机键,糖白白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就抢了过去,“你干嘛?”
陶米说能干嘛,既然你因为一个电话这么崩溃,关了机就没事儿了啊!反正现在是礼拜天,而且她也不是孤儿,有父有母的,凭什么要你去接。班主任怎么了,班主任礼拜天也得休息啊!
说完又准备过来抢,糖白白身子往后一撤,“得了吧!万一给她父母没打通,或者打通了没人接,我又关了机,谁去接人啊!派出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待久了多不好!”
陶米说:“糖白白,以后别人我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说到底,你自己就不行!行啦行啦,你去吧,去免费参观派出所吧!去吧,中国的教育事业,边缘青年都等着你去扶持,去解救。人别的老师都不负责任,就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回头我让周希希给你订个锦旗,送到你们学校去,上面就这么写,‘教育界的白求恩’,你满意吗?”
糖白白抬手在自己脸上撸了一把,“你干嘛那么激动啊,唾沫星子溅我一脸!人说哺乳期的女人不能太激动,刺激乳腺,容易涨奶。”说完眯起眼睛在陶米的胸前扫描了一番,“我目测了一下,你的罩杯好像大了一个号吧,悠着点啊,别回头成了‘人间胸器’!”
陶米轻轻地托了托自己的胸,又使劲一挺腰,“人间胸器也比飞机场好啊!糖白白,我奉劝你,还是多吃点儿木瓜吧!性格已经跟男人同步了,别连女性特征也给男人化了。回头陆天野该怀疑自己的取向了!”
糖白白说陆天野才不介意呢!我们之间更注重精神交流,哪像你们啊!
陶米说是啊,陆天野是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行了吧!接电话吧,派出所在向你招手呢!
糖白白认命地接起电话,一边讲,一边拿包,换鞋,跟陶米眼神告别,就出了门。一路上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时间再拨回到现在,糖白白跟那个打电话给她的民警打完招呼之后,“人我可以领走了吗?”
民警递过来一个本子,说:“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糖白白弯腰签字,然后看了一眼蔺瑾瑶,跟那民警点点头,就先走了。蔺瑾瑶说:“老师,他们呢!”
糖白白回过头来,对她说:“我不认识他们,我为什么要连他们一起带走!我今天过来带你,也是因为我目前还是你的班主任,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蔺瑾瑶没再说话,跟在她后面出来了。一出派出所的门,糖白白伸手拦车,对跟在她后面的女孩儿说,“你我是带出来了,你家的门你找的到吧。我回我家,你回你家。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下来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天相处时间,我们把各自该做得事情做好,不要给彼此添麻烦。好吗?”
说完的时候,正好有辆出租车停了下来,糖白白开门上车,蔺瑾瑶也跟着坐进来了,糖白白面无表情地说,“下车!”
蔺瑾瑶坐着不动,“老师,我还没吃饭!您请我吃饭吧!”
糖白白简直就抓狂了,她忍着怒气从包里找出钱包来,抽出一张五十放在她手里,“下车!”
蔺瑾瑶把钱还给她,“老师,我不要钱,您请我吃饭吧!”
出租车司机看她们你来我往的,也不让开车,于是说,“能不能走啊!”
糖白白又把钱强硬地递到她怀里,开门下了车,“师傅,您送她吧,她说去哪儿就拉到哪里去!”
蔺瑾瑶看她下了车,也跟着下了车,出租车司机骂了一句“有病!”就把车开走了。糖白白一看着对面跟自己笑得蔺瑾瑶,一句话都懒得再说。转身朝公车站走了,蔺瑾瑶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糖白白快走,她也快走,糖白白慢走,她也慢走,糖白白停下来,她也停下来。总之就不不离开。最后糖白白忍无可忍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自己回家?要我送你回去吗?”
蔺瑾瑶说,“我不回去,我妈带人在家里打麻将,我嫌吵!而且家里也没有饭!”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不想一个人吃!老师,钱还给你,你请我吃个饭!吃完饭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