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
从车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他叫蒋飞,他嘴里还叼了根烟。
而此时的雪莉似乎没有要先发制人的打算,只是呆看着男子朝自己走来。
蒋飞是同一组织的人员,并也是代影直系的一员。
“身手很敏捷吗,雪莉。”
两人之间大约距离五公尺,彼此对望着。蒋飞的眼神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的斗志,或说他的战斗本能已经蓄势待发,然而雪莉即使面对这样的敌人,也没有激起像对方那样的仇敌之心。
就像这样,现在的雪莉毫无目的。
不只是体力几乎消耗殆尽,她的精神也已疲惫不堪。
“这里的风景不错,就在这里把你解决了。”
对于蒋飞的自言自语,她当下的答案就是。
“是吗?怪不得你一直隐藏在后面,原来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害怕我的神物不敢接近我!忍不住了吗?”
只要能够专注于眼前的战斗,其他的事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激起斗志、对战,这种种全都是没来由的,全是机械式的反应。
雪莉现在只考虑眼前的事,她的身体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接着,战斗开始前,蒋飞的容貌开始有了变化。
并不是头上开始长角,或是手变长这种变形的状态,他的外表看起来仍是相同的样子。
只是,他的肤色像脸红一般,逐渐变色。
变成了紫色,他变成一个肌肤拥有不祥颜色的恶魔。
“紫枪”这是蒋飞的外号,蒋飞的神物是一个紫色的手套,使用它的人皮肤会变为紫色,拥有不俗的体力,并且手套自带弹指神通能力,可使物品如子弹般射出。
蒋飞把还没有熄灭的烟丢进车里。车子撞烂的部分开始漏油,而丢进车里的烟引燃了汽油。
瞬间,轿车爆炸了。
不但发出轰然巨响,还炸出满天灼热的火光。
爆炸就像拳击赛开始时响起的锣声,两人的对峙也就此展开。
两人像被爆炸的热风吹起一般,几乎在爆炸的同时,越过护栏往下头的斜坡一跃而十。
下一秒钟,雪莉迅速着地,先下手为强,她立刻转向攻击蒋飞,试图接近触碰他。
雪莉的动作快得让他险些躲不过,他向后跳了几步,然后紧接着使出弹指神通反击。
弯身闪躲,雪莉并再次展开追击。
脚下丛生的杂草沙沙作响。
蒋飞用弹指神通攻势牵制着雪莉,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雪莉则毫不退缩不断地向他逼近。
踏着树干、抓着树枝前进,时而跳跃、时而狂奔,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林中移动着。
雪莉在藏蔽树荫下靠着左右移动巧妙地躲开蒋飞的弹指神通,并且试图一点一点逼近蒋飞。
突然之间,蒋飞停止动作,与雪莉正面交锋。
原来蒋飞已经没有退路,在他身后的不是斜坡,而是山体的边沿了。
也就是说他躲不掉雪莉的接近了。
雪莉向前猛一下冲剌,向望着山体下方的蒋飞抓去。
然而就差这零点一秒,雪莉失手了。因为蒋飞在这一瞬间,纵身往后一跳。
他就这样跳了下去。
雪莉往下一瞧,原来下面还有一条马路,而蒋飞,就站在刚通过下面那条路的货车货柜上。
不疑有他,为了追蒋飞她也跳了下去。她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却同时跳进蒋飞所设下的陷阱。
在空中很难变换姿势,此时数颗“子弹”毫不留情地向雪莉袭来。
雪莉两手护着脸,显得十分吃力。2颗“子弹”就这样陷进她左右手的上臂,她因此失去平衡,背部朝下地跌在货柜上。
“我手法不错吧!我可没有全力哦!”
他们两个所乘的这辆货车,货柜的部分大约长6公尺。
在奔驰的车上,靠近车头的是蒋飞,在车尾的则是雪莉。
雪莉的双手被流出的血染得鲜红。虽然都不是伤得很深,然而伤口却多得让出血量看起来更惊人。
她一手撑在地上,以低姿态望着蒋飞。
这样的姿势并不只是为了平衡身体。雪莉厌觉到自己的体力和血一起在流失当中,这段时间累积的疲劳也一股脑儿地进发而出。
尽管如此她依然蓄势待发地弓着身子,算计着跳起来的时机。
当雪莉正要使力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瞄准她的脚飞来,击中了她的膝盖。对方似乎是故意放水,雪莉的膝盖瞬间出血,刺骨的痛让她一时使不上力气。
蒋飞单手把玩手套,开口说道。
“这样你死了,以后就只有我是大人的心腹了!”
“就因为这种原因,要做这种傻事?”
在刺痛的脚和大量出血的双手,再加上全身的疲劳,雪莉还是大声愤怒到。
货车车拐了一个大弯,让雪莉的身子也跟着倾斜。
“你的能力很强,又立了这么多战绩,何必做这种背叛组织的事?”
采取低姿态的雪莉开口了,她的头发在风中飘逸。然而这句话消逝在风中,并没有传进蒋飞耳里。
“是吗?我背叛组织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死了谁会知道。”
战绩?背叛?
其实蒋飞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这种打算,他只不过是想除了雪莉这个眼中钉罢了。
雪莉微瞄了前方一眼,前面有一个比刚才更急的大转弯。
“你一定要我死?”
雪莉在等待时机,一点一点地调整自己的姿势。
她的发问并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单纯地脱口而出,所以这完全不是因为考虑到战略而进行的谈话。
“当然了。我可等很久了。”
“是吗……”
急转弯就近在眼前。
“那你去死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扑向蒋飞。
蒋飞虽然射出了“子弹”,然而此时货车正通过那个急转弯。
同时车子发出煞车声,车体也大大向外倾斜。蒋飞为了面向雪莉而看不见前方,他开始重心不稳,所射出的“子弹”也偏离了目标。
雪莉趁隙展开攻击。蒋飞闪身躲避之时,顺势往下一跃。车子因为在转弯时减速,正好方便他跳车,雪莉同样从货柜上跳下。
对战的舞台又再次回到山林之中。
然而蒋飞却不像刚才一样,非但没有落荒而逃,还瞄准雪莉射处了“子弹”,似乎准备给她来个迎头痛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雪莉一时失措,因而着陆失败,身体应声撞上树干。
当她看见蒋飞再次射击,为了应付第二波的反击,她将脚踏在稍微倾斜的树干上,调整姿态准备应战。
遭到重创已伤痕累累的右脚微微发烫。她环顾四周,但不要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完全找不到蒋飞的行踪。
雪莉不慌不忙地按兵不动,半眯着眼大口地吐气。她让自己的身体成为雷达,变成机器。
也许是感到雪莉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余地,蒋飞暂时停止了攻击。有勇无谋的攻势只会暴露他的行踪。
由于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再展开攻击,雪莉只有静静地等着。
然而,她的身体状况很糟。
耳鸣,雪莉的身体像浮在半空中一样使不上力。
原本专心搜寻周围动静的雪莉,不知不觉中竞出了神,远离眼前的现实省视自己的内心。
她唤起的是小时的记忆。在自己的家乡,愚昧的村民要活生生烧死她,当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改变雪莉命运的声音,是组织人员的出现解救了她。
“咻,咻!”
“子弹”的声音将雪莉拉回现实。雪莉感受到拂过自己脸颊的风,她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已经躲掉了“子弹”的攻击。
这几乎是本能的身体反射动作。
下次应该无法如此侥幸了吧?
雪莉这么想着,一边环顾四周。
在雪莉的身后,一颗“子弹”向她袭来。
她避开了这颗,这次换成来自右边的攻击。
再来是左边。
上方,前方。
每次攻击的间隔愈来愈短,而且“子弹”的方向也不一定,感觉仿佛有五、六个人包围着展开攻势。
呼啸而来的连续攻击雪莉全部躲开了。
蒋飞是故意没射中,他故意的戏耍着雪莉,想慢慢的折磨她。
雪莉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感到身体十分沉重,却仍卖力地移动身子。她的脑子则像蒸发了的气体般浑沌不清。
完全不知道蒋飞的所在位置,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射击。在这样的状态下,她一次又一次地避开攻击。
然而,持续躲避并不容易,尤其是由视线外角度袭来的攻击,更令雪莉尝了不少苦头。
数发“子弹”掠过,其中一发再次击中雪莉的手臂。
“呃!”
在子弹的冲击下,雪莉的骨头发出闷响,她因而停下脚步。
要是这颗“子弹”击中胸部或脑袋她必死无疑。
雪莉咳得很严重,但她还是待在同一个地方。只要她不动,蒋飞也就不会改变位置。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虽然令雪莉眼花撩乱,然而雪莉已看穿了这一切。
疼痛让雪莉的神志顿时清醒了过来。她的视线不再模糊,听觉也变得敏锐,她一方面大幅度移动以躲避攻击,另一方面也仔细地观察四周,一点小小的变化也不放过。
在这段时间里,“子弹”还是不断地向雪莉袭击而来,她一刻也不能松懈。因此,即使持续仔细观察有些困难,但此刻如同机械一般失去情感的雪莉,却还是几乎能够猜中每颗石子“子弹”的走向。
原来她早已发现,在她对面那棵树的背后,有人躲在那里,一面注意不让雪莉看见一面攻击着她。
雪莉朝那棵树奔去。
她的右肩遭到重重的一击,手已无法抬起。然而她还是继续奔跑着。一颗“子弹”擦过雪莉的额头,让她的额头破皮流血不止。
她使出残存的体力,死命地追向试图拉开距离的蒋飞。
两人冲下斜坡。
此时,蒋飞又使出弹指神通,击中了雪莉的左腿。有那么一下子她的腿跟不上身体的速度,不过雪莉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奔向蒋飞。
突然间两人眼前一片辽阔,连空气也不一样了。他们穿过了山林的尽头来到一片田地,田地边有条河流。
黄昏的时间之下,一个人影也没有。
蒋飞迅速地拔腿奔向远处。雪莉向前奋力一跃,从后面捉住蒋飞把他扑倒。两个人在河床上翻滚拉扯了一番,不久就一起掉进水里。
他们站起了身,河的水位只到膝盖而已。然而水流相当湍急,河水也很冰冷。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也就等于宣告了雪莉的胜利。
她快速逼近蒋飞,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此刻蒋飞正准备进行近距离射击。
雪莉先发制人,用左手狠狠捉住蒋飞的手腕。
“蒋飞,再见了!”
蒋飞在惊恐的脸色中倒下。蒋飞跌倒飞趺出好大的水花,然而雪莉却一派轻松地站起身,一点也不像要继续打斗的样子。
胜负已经揭晓。
输的人是蒋飞。
蒋飞双目无关的站起,在那晃呀晃的,他全身湿透地傻站着。
雪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蒋飞的身体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他边发抖边从河中捡起石子。
他将石子高高举起,然后对着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然后倒地。
他的最后一发攻击和他一起共赴黄泉。
蒋飞面朝下地浮在河面上随波逐流。
雪莉看着一切吐了口气。
然而这并不是为了表达出胜利的喜悦,对她来说只是事情告一段落而已。
她觉得身子冷飕飕的,非常疲倦。她的肌肤像冰雪一般地苍白。
蒋飞漂过雪莉的身旁,被水流带往更下游的地方。
上岸吧!
雪莉一面想着,一面背向蒋飞往前走。
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她将蒋飞的“子弹”从自己身上各处中揪出,伤口深得几乎令她觉得疼痛。
结束这些令人作呕的动作后,雪莉驱身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