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只希望能有人来救自己,不论是谁,不论是谁!
一朝入了风尘路,半世年华皆虚度。
女子在风尘之中,要么立身扬名,要么任人践踏。
1.风起云涌
“父亲,龙血剑和龙族后人近日出现在晋国,天下群雄都对其虎视眈眈,视他为成就霸业的工具,我鲜卑绝不能落于人后。儿子请求带精兵卫,前往东晋夺取龙血剑,带回龙族后人!”
长身玉立卓多姿,风度翩翩英雄魄,此人便是近日快马加鞭返回大棘城的,慕容皝。
“听红山须摩僧人说,龙族的血能够强魂续命,增威添力,将其血混入池水为人所饮,妇孺之辈也能瞬间成为虎狼之师。若真能得此神人,我鲜卑便再不用依附晋国,纵横天下逐鹿中原指日可待!”慕容廆气壮山河地说道,在坐席上大笑起来,突然又眉头深锁着嘱咐道:“天下群雄已经共起而逐之,鲜卑距离晋国路途甚远,你今日便连夜带兵前往,一定要抢得先机!”
“是!”慕容皝颔首回道,神情坚毅无比。
除了鲜卑之外,赵国石勒也是对龙血剑和龙族后人志在必得。由于龙血剑和龙族后人身在晋国境内,前去抢他国的东西势必不能声势浩大,必须低调而行。石勒只是命石虎带领精锐百人,分批化作商贾乘船顺着秦淮河而上,虽然水路多少会减缓些速度,但却是最安全的选择。
而慕容皝若想穿越赵国来到晋国就更加困难了。所幸的是鲜卑离渤海湾不远,慕容皝分出了一半精兵卫坐船从渤海向东海驶进,剩下百余余人从偏僻的小路快马加鞭陆路前往,而自己为了掩人耳目则是打着前往东晋给成帝司马衍祝寿的幌子,带着几名随从单独前往。
而离剑山庄对于这些各国的权力中心人士来说,要找到其实并不难。
春风吹过,樱花落尽。
樱花的花期总是这么短暂,所以她总是那么不遗余力地盛开。
直到荼蘼而死。
就像人生总有些美好,稍纵即逝。
“阿姚,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司马绫素伏在床侧,激动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烧终于退了。
阿姚半睁着眼睛,干裂的双唇挣扎了好久,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司马绫素顿时反应过来,阿姚是个口不能言的人,又怎么能告诉自己感觉好不好,哪里不好呢?再说了,感觉又怎么会好得了呢,这么重的伤势,单那一脚就足以让她去鬼门关走一圈了,更别提再加上脖子上的伤了。她这一睡,就是整整三天。
阿姚费尽力气地给了嘴巴一个弧度,拉着司马绫素的手指了指桌子。司马绫素看见桌子上的水壶,赶紧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双唇滑过水的滋润,终于不再干涸,司马绫素咬唇不忍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骂她傻。那个影无踪一看就是个缺心眼的东西,怎么值得我们家阿姚这么对他?
倘若。。。司马绫素知道了阿姚其实一面也没有见过影无踪,会怎样?
气晕过去吧?
喂阿姚喝了些清粥后,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司马绫素满腹心事地走到窗前,静静看着已经露出尖尖角的一池莲花。
春光是如此地明媚,为何我的心却如此寒冷?
不安,这是种极大的不安感。
她在窗边徘徊了几个来回后,挪步出了院子。
花园里已经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乱花渐欲迷人眼了,可当她看见衣袖拂过,落花纷飞婉转飘落在地上时,浮现在心中的感觉却是:有意送春归,无意留春住。春若有情春更苦,暗里韶华度。
记得那日踏雪寻梅,那袭白衣是如此冷冰冰地飘荡在风中,孤独而孤独,孤独之外还是孤独。她是那么奋力地想走进那白衣之中,看看他的内心世界,给他一丝温暖,看看到底是什么成就了他那双孤独桀骜的眼,是什么封锁起他内心的火热只留一面冰山示人。
可是,她觉得自己终究没能成功地走进去,反而先被冻死在了衣外。
她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期盼他归来。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琼瑶苑,在门口静站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提步走了进去。这边的白莲似乎有呼之欲出之势,不少都已经含苞待放。庭内梨花落如雪,瞬间勾起花下人的千思万绪。她不禁惊奇这离剑山庄竟有双季梨花,春秋俱开,只不过这春季的梨花要比秋季的好看烂漫得多。
玉笛就放在床头,通透的白玉带着琉璃般的翠纹,笛梢绑着一根红丝带,给这玉笛颇添了几分喜庆,但又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她双手轻柔地抚摸着笛身,在心中轻哼着曲子,仿佛这音调是翻越过千山万水,踏遍苍野荒原而来,直入人心。
离开琼瑶苑时已是午后,突然看见黑羽卫行色匆匆地走过,她不禁惊讶,这黑羽卫一般都是夜晚才会在山庄内巡视的,怎么现在白天也开始巡视了?
往龙腾殿一路走去,她发觉这些黑羽卫竟像是被安排好了巡视点一样,隔几米就有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站在路中间,背负寒剑,饶有蓄势待发之意,好似那把剑随时都会出鞘。
看来,果真出事了。
她再也没有心思在山庄来回晃悠,匆匆赶回暖玉阁,想着赶紧让蝶舞将咫琴叫来保护暖玉阁。可是刚一进院门就发现屋子门口早已站了一排黑羽卫,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惊得她另一只脚都没想起来踏进院子。
只见一个戴着面具,身材魁梧的黑影向她走来,禀告道:“夫人,龙血剑启,江湖必然风起云涌,离剑山庄已经不安全了。可是庄主一直没有放消息回来,所以破风擅自决定,对山庄启动天字号警备。”透过那半张黑羽面具,能看见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里面充斥着狂暴和凶狠,是一双会嗜血的眼睛。司马绫素不禁觉得,若是遇见此人,不必他动手,光是看见他这双眼睛,敌人便会至少吓退三步。
“好。”她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快步进屋之后倒了杯茶,想压一压狂乱的心跳。虽然已经有了这么多黑羽卫的保护,她仍旧觉得十分忐忑不安,还是起身吩咐蝶舞将咫琴唤来,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心安。
雨横风狂三月暮,马蹄飞踏向去处。
慕容皝策马飞驰过华北平原,践踏过黄河流域,穿梭过狂风,倾浇过暴雨,心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坚定他的信念: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几只如鹰的身影掠过苍茫大地,高扬的马鞭是他们心中的欲望,每一下的抽打都是为了离那欲望更近一步,再更进一步。
东晋,东晋,素儿,你若还活着,是否会回到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