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堆照不清司徒蓝一团乱麻的思绪,手里的告示分外烫手,她随手一扬将告示引上火苗,几秒钟的功夫就化为了灰烬。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大婶打破寂静:“明妃不在宫中却没人寻找,还普天同庆?”
“我说的您会相信吗?”
“夯城出现了跟我一模一样的人,难道还会有比这个更匪夷所思的事?”
司徒蓝叹一口气,从离开凤凰城的那一刻开始陈述。
红色的火苗印在司徒蓝的身上,并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这一阵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她想忘都忘不掉,那样深刻的记忆。
李大婶眉头微皱,静静听完司徒蓝的讲述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皇上竟被掉包?难道已遭不测?”
“不会的。”司徒蓝斩金截铁,逞强着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百鬼帮解散后不少人离开凤凰城回了老家,我无处可去便和一些人一起留了下来。后来有回夯城的朋友飞鸽传书说在夯城见到了我,本以为是有人冒充我和丈夫曾经的名号开药店赚钱,没想到赶到夯城一看却发现了你。其实我已经暗中观察两天了,那时候这告示刚张贴出来,我诧异你的身份为何躲在夯城,担心假冒我的那个人要加害于你,但是两天来她毫无恶意,直到刚才。”李大婶顿了一顿,伸手给火堆加了两根干枝接着说道:“今夜我收到小桃的飞鸽传书后欲赶回凤凰城,本想在走之前与你告别,再问问那人为何假扮成我的模样,却不想刚到屋顶就见二人在院内窃窃私语,说是事成了,要将你骗出夯城后杀害,我本想在路上救你的,却阴错阳差现在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事成?可是指告示上的事?”司徒蓝不解。
“或许吧,到今日为止正好三天,如今大祁人人都知明妃身怀龙胎在宫中养胎,你若冒然公布身份只会被当做是假冒者抓起来,想再进宫恐怕不易啊。”
“假的成真的,真的就成假的了。可笑。”司徒蓝摇摇头问道:“小桃留在了凤凰城?她的脸伤可好了?”
“用了你给的药好的差不多了,这药果真神奇,不知是何人所配,用的是什么药剂?”一说到药李大婶激动了起来。
“小桃的脸伤若能好也让我对她的内疚少一些,这药是我求梁太医帮忙配的。”
“梁太医?”
“梁无,李大婶可认得?”
“宫中太医我一介平民怎会认得。”李大婶继续往火堆添着柴,同时自言自语着:“看来今夜没法启程了,也不知小桃得到了什么消息,信上也没说清。”
“小桃怎么了?”司徒蓝担心着。
“不瞒你说自从百鬼帮解散后鬼王就失踪了,我们留在凤凰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寻找鬼王的下落。小桃说她得到了一些消息,让我速速赶回凤凰城确认。”
“鬼王失踪了?”司徒蓝更惊讶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把最重要最想保护的人们都丢弃而自己离开了?
“当时鬼王因你而伤找了个帮外之人救治,痊愈以后他就解散了百鬼帮从此下落不明。我们找寻了百鬼帮无数次都找不到他留下的一点痕迹,说实话我们都很担心。”李大婶深深叹气:“百鬼帮就是我们的家,亲人丢了自然着急。”
“对不起……”司徒蓝道歉着,心里的内疚感更强烈了,她永远忘不掉鬼王摘下面具的那个时刻,和那把砍在他身上的大刀。
“你没有错,错在他自己的痴情。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快些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赶路去凤凰城。”
“对了李大婶,假冒你的那个人每天都给我喝苦苦的药汤,会不会是慢性中毒,让我一断药就神志不清任人摆布?”司徒蓝还在担心着刚才那假解琴的话。
“怎么会有那种药!你放心吧,我看过她倒的药渣,那都是些温补的中药,让你可以好好调养身生息的。”
“那我就放心了。”司徒蓝说着松了口气,接着道:“还有啊李大婶,没想到你的轻功这么厉害,一下子就带我‘飞’到了这里,在百鬼帮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您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真的太让我吃惊了!”
“在百鬼帮自然用不到这些,说实话我年轻的时候比这还要厉害呢。如今上了些年纪功夫有些生疏了。”李大婶自豪的挥了挥手:“我从小就拜师学艺,我师父才叫厉害呢,他精通医理和武功,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
“医术高明武功又厉害我倒是还认识一个人,就是刚才提起的梁无梁太医,不过他人虽好却老是拿我开玩笑!”司徒蓝回想起宫中的日子,不免又感伤起来:“还记得他让我背药方呢,他本是寻我开心,没想到会真有用上的一天……”
“背什么药方?”李大婶问。
“我有吐血恶疾,梁太医给我开了药还让我把药方背下来,说以后药吃完了可以按那个药方抓药,他本是逗我的但如今我不在宫中,恶疾犯了恐怕还真得去药铺抓这几味药来治一治,若是出去看郎中,也可以把自己吃过的药报给郎中知道,好让郎中诊断。”
“有些什么药你还记得?”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当归,有桑寄生,还有黄芪,应该还有墨旱莲和白芍,还有……”
“等一下!”李大婶高声打断司徒蓝的话:“你刚才说的这些中药确定在药方之中?”
“是啊,那时候背的可熟了,不会错的。”
“你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药吗?”李大婶激动的站起了身。
“什么药?”
“这些中药都是给孕妇开的,防止孕期见红流产!”
“啊?”司徒蓝一时间没听明白,顿了两三秒后她愣愣道:“难道那药方都是梁太医乱写出来逗我的不成?”
李大婶不理会司徒蓝的喃喃自语,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给司徒蓝把起脉来。
司徒蓝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却见身边的李大婶一脸严肃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她颤抖问着:“梁太医是拿我寻开心的吧?”
“我问你,月信多久没来了?”李大婶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
“有……有一阵子了。”司徒蓝脑袋里嗡嗡作响,月信一直没来她以为是自己屡受惊吓和路途劳累所致延后了,难道不是吗?
“看来这告示还真写对了,只可惜你没法在宫中养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