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苑的时候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米月刚踏进自己的屋子,早已经坐在里面的春竹就迎了上来:“香草姐姐。”
“现在该改口叫蓝姐姐了。”
米月还没来得及答应香草一声,身后就有悠悠的声音响起,米月惊呼一声回头,竟是刚才自己救下的武兰心贴身丫鬟。只见那丫鬟的脸颊微微还有些肿,同时肿的还有那双眼睛,水水红红的,让人怜惜。
“你?”米月惊讶她难道一路跟着来到西苑吗?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姐姐,我是小雅啊,你当真不记事了吗?”那丫鬟说着两行青泪就下来了。
“雅姐姐你别哭,香……蓝姐姐是真的不记事了,你看我多大意,竟然忘记了告诉蓝姐姐你们姐妹俩的事,不过这事还是你自己来跟蓝姐姐说吧,我去烧点水来喝。”春竹说着就拉她俩到木桌坐下,自己则退了出去。
姐妹?米月脑袋中混乱一片,难道她在这儿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再一想这司徒蓝毕竟是大祁王朝的人,有家人也不奇怪。
还是先适应这名字才好。
“姐姐,你……唉,不记事也罢,说不定是好事。”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米月,应该说是现在的司徒蓝,不好意思的问着。
“我是司徒雅啊!”稍微有些激动,司徒雅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姐姐不记得自己了该是多么难过的事。
“司……嗯,我……”
“姐姐可像曾经一样唤我小雅,小雅自然叫您姐姐。”
“嗯嗯,这样好多了,小雅,你我为何卖身于相爷府为奴?”
“姐姐你果真是不记事了,唉……你我本是当朝太师之女,父亲早年间被贼人陷害入狱苦死狱中,后来家被抄了,母亲大病一场也随父亲去了,宰相大人本是父亲的世交,便收留了我俩给武大小姐做贴身丫鬟,这样痛苦的记忆姐姐忘了也是好的。”
“原来这般。”司徒蓝点点头,猛然记起那晚在思忆苑的记忆,那将自己脑袋往河水中按的人难道是武兰心?
“小雅,我问你一事,我与你曾是武兰心的贴身丫鬟,她待我们可好?”
“姐姐怎地突然问这个?”司徒雅一听脸色煞白:“姐姐可不敢直呼小姐名字,让人听见了会招来祸端的。”
司徒雅的表现被司徒蓝看在眼里,不用回答也知道答案了。司徒蓝毕竟不是当年的司徒蓝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每天都要念上好几遍,倒也心口如一,她同情司徒蓝,同情司徒雅,同情春竹,同情这些不能为自己而活的下人们。
“姐姐?你在想什么?”司徒雅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姐姐恢复心智后让她有了莫名的恐慌,好像彼此之间的距离拉的好远,面前的姐姐也如此陌生。
“没什么。”司徒蓝摇头笑笑,面如桃花。
司徒雅松了口气,这笑容分明就是姐姐的,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姐姐,你和春竹等我会儿,我这就回去拿些糕点过来,都是今天老夫人给小姐的,小姐嫌太甜便赏赐给了我们这些丫鬟,虽说不多但真些个可口,让你和春竹也尝尝。”
“嗯嗯,路上小心点。”司徒蓝一听到有好吃的,哈喇子都快下来了,这些天春竹尽给她喝粥,她还真是馋了。
司徒雅看到姐姐这个样,也忍不住笑了笑。推开门,春竹还没回来,外头天色早已经黑了,司徒雅一路小跑往东苑去了。
对于丫鬟下人们来说,也是有等级制度的,这最下等的丫鬟下人住在西苑里,由老夫人赐名并归大管家管,而相爷夫人公子小姐们的贴身下人丫鬟却是住在东苑里的,环境比西苑好,屋子也宽敞多了,首饰衣物也不同。司徒蓝也将搬去东苑,毕竟她现在得跟着大夫人,但她多少有些舍不得春竹。
等了一会儿,司徒蓝的肚子就有些叫唤了,想想自己晚上还没吃饭呢,中午也才喝了一点稀粥。
看春竹和司徒雅都还没回来,司徒蓝无聊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猛地,一个黑影从屋外一闪而入,快速封了她几个穴位,扛在肩上就闪出了屋子,三步两步跨上了屋顶。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了,司徒蓝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飘飘然了,仿佛在飞一般,可惜自己动不了,更发不出声音。
没过多久她就被人放了下来,定睛一看,这不是思忆苑的百步亭嘛!
伸手解了司徒蓝身上的穴,秦骆冲亭内禀报着:“爷,人带到了。”
亭中的男子依旧白衣,依旧的对月饮酒,石桌上摆了些小菜,对面却多添了一双筷子一个酒杯,似乎是为她而留的。司徒蓝可来不及多想,奔那亭中石凳而去,狼吞虎咽着。
再不吃点东西她眼睛都要冒金星了,何况这菜味道好香。
“你是饿死鬼吗?”
白衣男子面露惊色,他身后的男孩更是表情夸张的大声问着,司徒蓝记得他叫小全。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我是真的饿了,诶,小全,还有没有糕点,甜甜的那种,给我来点吧,谢谢了!”
小全愣在原地没动,秦骆更是一脸的疑惑,倒是白衣男子最先恢复了常态,点头让小全按照她所说的去拿糕点来。
小全悻悻然地离开了。
“宰相府的丫鬟就是不一般啊。”没心情赏月了,眼前的女子可比月亮有意思多了,白衣男子干脆转了个身面向着她。
“丫鬟怎么了?丫鬟就不是人了?再说你们‘带’我来之前好歹也通气一声啊,这莫名其妙的我还以为我招绑匪了呢。”司徒蓝看一眼亭外的秦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司徒蓝。”白衣男子慢悠悠说着往前靠了靠,仿佛想看清她一般:“今天的演出挺精彩的,是救妹义举,还是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