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蒸好了司徒蓝将它们各个摆放精致,放到木餐盒中。
这里没有别的宫女太监,自然不比别的宫来的灯火通明,司徒蓝在月光下点了盏灯笼,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餐盒,出了乘和宫。
月色姣好,南花园的碎石路都被照得透亮,经过了南花池是一片假山,虽是假山但每隔几步都有太监们放置的灯笼,让司徒蓝走得颇为顺畅。
南花园这时候没有别人,四周静悄悄的,加上夜晚风凉,吹得司徒蓝心里毛毛的,为了壮胆,她轻哼小曲,安慰自己不用怕。
还没哼上一会儿,一个黑影由上而下直接坠落在司徒蓝的面前。
“啊!”伴着惊呼声,司徒蓝将手中的灯笼都扔了出去。转身刚想跑,那黑影却有气若游丝的声音传过来:“娘……娘……”
壮着胆子回头,司徒蓝慢慢靠过去,就着自己扔出去的灯笼光一看,这黑影竟然是摔落在地上的薛公公。
“薛公公!”司徒蓝轻呼一声赶忙上前欲将他扶起,却沾染了满手的血,她手一抖,自己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你……你……”
“娘……娘娘……宫里……要出……出大事了……”薛公公说话的声音有些怪,司徒蓝细看他的脖颈,一道深深的剑痕横划在喉上,就是这里的致命伤在往外噗噗冒着鲜血。
“薛公公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梁太医!”司徒蓝用力要拉起他,却被他伸手推开了,常年习武的薛公公自然武艺高强,他示意司徒蓝别出声,而他侧耳倾听,随即脸色一变,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换上惊恐的神情,他把司徒蓝往暗处用力一推,再用尽力气小声说道:“快……躲……起来!”
司徒蓝不敢推辞,急忙捡起自己的灯笼吹灭了灯芯然后抓起餐盒躲到一边的假山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没过一会儿,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轻声落在薛公公面前。
“老东西,还挺能跑的!”为首的一个稍微个矮一些的黑衣人上前就往薛公公身上踹了两脚。
高个的黑衣人比较谨慎,示意矮个别说话,自己绕着薛公公转了一圈,确定是否还有别人在,司徒蓝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这家伙功夫不赖,若今日我们不是联手,恐怕还真打不过他。”高个确定了四周没人,再一检查薛公公发现还有气在,便举起手中的长剑直接刺进了薛公公的胸腔心脏,薛公公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动弹了。
“现在怎么办?”矮个又踢了踢薛公公,确定他断气后看着碎石上的血迹犯愁。
“先带回去再说。”高个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黑色大布袋,同矮个一起将薛公公的尸体装进去后,扛在肩上。
二人不再说话,相视一点头,踩着假山展开轻功,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司徒蓝惊恐的发现,他们是往翊寿宫方向去的。
顾不上灯笼和餐盒,司徒蓝心里明白这事必须立刻告诉祁煜,她现在就得赶去政殿。想到这她急忙欲从假山中出来,却不想被假山一绊,整个人向前重重倾倒,额头磕在假山石上,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丫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徒蓝费力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乘和宫寝殿的床上,而床边坐着梁无。
“梁太医……啊……”司徒蓝欲起身,额头却疼痛异常,伸手一摸,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薛公公的事历历在目,司徒蓝心有余悸,看着自己的衣衫,上面还沾有薛公公的血迹。
“丫头你怎么跑南花园去了?若不是我早上赶早过来要给你熬药,恰巧又从南花园而过,恐怕你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能被太监宫女们发现。”梁无一脸不解的神情。
“我……这事等会儿再说,我现在要去政殿找祁……找皇上。”打一个冷颤,她挣扎着爬起身来要拿干净衣衫换上。
梁无欲阻止,却止不住司徒蓝,只好退到寝殿外等待。
换好衣衫司徒蓝走出寝殿,一想到要打南花园而过,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只好开口恳求梁无陪她一起去:“梁太医,你陪我一起去政殿好吗,去完我保证跟着你回来喝药,再也不倒了。”
“行。不过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半夜跑到南花园去,还磕伤额头,所幸都是皮外伤未伤到筋骨,否则你让老夫如何向皇上交待啊。”梁无自言自语,司徒蓝却不回答他,看司徒蓝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梁无只得跟在她后面往政殿而去。
走到南花园假山,司徒蓝惊讶的发现地上的血迹被擦的一干二净,而自己昨晚遗落的灯笼和餐盒就零散在不远处。
若当时有人来处理了现场,自然会发现昏倒在附近的她,为什么却留了她一条性命?想到这司徒蓝忍不禁又打了个冷颤。
“来,披上,这几日风大。”梁无聪明的带着披风,见司徒蓝打颤,急忙给她披上,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急急赶到政殿之时,祁煜却已经开始了早朝,司徒蓝带着梁无只能等在外头。
太阳爬得老高了,晒在她身上颇有些暖意。
“明妃娘娘。”
还没享受几下日晒,身后就有人唤她,司徒蓝诧异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让她毛孔悚然,一回头她更是吓得差点没跌坐在地上,所幸一旁的梁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明妃娘娘怎么了?”
梁无见司徒蓝死死盯着对面的人不说话,只好开口替她解释着:“明妃娘娘昨夜受了些风寒,所以身子有些酸软无力。”
而此刻的司徒蓝心在不安的跳动,面前站着的竟然是薛公公。
从体型到声音再到相貌表情,如假包换的薛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蓝耳朵开始有些耳鸣,头也有些犯晕。
“明妃娘娘,太后请你到翊寿宫用早膳,说有要事相商。”薛公公一贯的笑容,等待着司徒蓝的回复。
“我……好……”在梁无的搀扶下司徒蓝站稳脚步,头却还在发晕,难道昨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不成?那衣服上的血迹又如何解释?
“薛公公!”她灵机一动开口道:“昨日母后让你送来的桂花糕甚是好吃,今日可否让翊寿宫的小厨房再为我做一些送来?”
“自然,明妃娘娘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面前的人依旧满脸笑容,司徒蓝心里却透亮了,昨日根本没有任何人给她送过桂花糕,但到底是谁能模仿的如此之像,突然她耳边响起昨晚薛公公说的话来:
“娘……娘娘……宫里……要出……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