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听到这消息真是一蹦三尺高,司徒雅虽有些遗憾,但依旧偷偷拿了些银子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时间。
当夜司徒蓝睡得安稳,只可惜没见到秦骆,不知道她将出府三日的消息可否传到祁煜耳中,而他是否会愿赌服输,一想到这司徒蓝便心情大好。
天破晓的时候司徒蓝便带着春竹从相爷府大门踏了出去。
看着街边准备摆摊的小商小贩,司徒蓝和春竹都心潮澎湃。
街上人不多,司徒蓝拉着春竹悄悄躲到一旁的屋檐下,顺便递了不少银子给春竹。
“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春竹,这三****便回去探望父母吧,你这么多年没见亲人,他们定是想念的,姐姐这儿一个人就足矣,你带着银子回去,好歹也让家人看到你现在过的好,他们自然也就放心了。后天……我是说今明两日后的第三日正午时分,我们在相爷府门前汇合。”
“姐姐……”春竹泪眼朦胧,要说的感谢话却哽咽在喉咙,自打她被卖进宰相府就没想过能有一日再见亲人。
送走了春竹,司徒蓝便开始忙活了,这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换件衣衫。她寻摸着能有个偏僻点的地方让她换掉这丫鬟的衣衫,果然不远处有个墙角,墙角的视线正好被前面一棵大树给挡住了,真是好地方。
还没来得及跑过去,一只手便从身后伸出捂住她的嘴,然后将她往后一带,司徒蓝轻呼一声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刚想拨开嘴上的手大呼救命时,身后的人却靠在她耳边轻语着:“嘘,蓝儿,是我啊。”
听这称呼如此亲密,难道这司徒蓝在大祁还不止司徒雅一个亲人?司徒蓝回头,差点没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自己身后竟然站着宰相府大公子,武浩舟。
“大……大大公子?!”嘴上的手松开后,司徒蓝被惊的都有些口吃了。
“他们说你不记事了,果然是真的。”武浩舟笑笑,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丝无奈。
“大公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祖母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刚才看见你让春竹离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我决定这三日都陪着你。”
“不用了吧?”好不容易送走了春竹,又来个武浩舟,司徒蓝心里千万个不愿意,本以为一个人在外头疯三天各种逍遥自在,至少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至少有我在能让你这三日不虚此行,各种好吃好玩儿的应有尽有。”武浩舟爽朗的笑着。
“那……现在就带我去吃好吃的吧!”司徒蓝咽了口口水,肚子配合中咕噜叫起来:“我要吃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这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恐怕在醉玉楼了。”武浩舟看着司徒蓝,眼底里有明显的笑意:“不过那地方可不是女子能去的。”
“你等我会儿。”
撇开武浩舟,司徒蓝躲到树后的墙角。将丫鬟的粉色罗裙褪下,换上了件青白的长袍,腰间配一灰白腰带,带上还坠着玉,接着伸手将青丝竖起扎一个男子的鬓。
再说武浩舟,正奇怪司徒蓝的用意时,便见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自树后走出来。阳光下的她看着他笑,他倒有些看痴了。
“你何处得来我弟武萌的衣衫?”武浩舟一看那玉就认出来了。
“他借我的啊。”此话还真不假,那日离开老夫人处司徒蓝便直接去见了武萌,武萌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一听她要借衣服便找了件自己早年间穿的衣衫,质地很好还配有玉坠。
“你要借为何不向我借?”
“你生得人高马大,衣服我哪能穿的了。”说到底她还是看上武萌的衣服比武浩舟的更显得文质彬彬才去找他借的。
醉玉楼是大祁名气最大的胭脂地——青楼。
名气大因为楼里的三绝:一绝厨子的菜天下闻名,不少人为了吃上一顿饭才来的;二绝是这经营方式,青楼生意自然是要做的,但醉玉楼最大的主楼被隔成个个分间供王公贵族吃饭,主楼中设一高台,分时段请姑娘们上台表演;三绝便是醉玉楼卖艺不卖身的头牌魏紫烟,能歌善舞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更是倾国倾城。
“哎呦武公子,你好久没来了!”
这还没跟着武浩舟进入醉玉楼呢,门口就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靠过来,有些还靠在她司徒蓝身边,她倒是无所谓,一脸笑容温文尔雅的摸样。
武浩舟转身见司徒蓝并无不安焦虑,倒是佩服。
“原来是武公子啊,武公子这边请。”老鸨子见是武浩舟,赶忙让姑娘们退开,自己带着他俩往二楼去:“今儿个武公子来的时间正好,等下紫烟可就要上台了。”
武浩舟笑而不答,拉司徒蓝坐在一间雅间内,说雅间还真是雅,这左右被镂空竹墙隔着,前后一面是人声鼎沸的大街,一面是主楼中的高台,果真是个看表演的好地方。
“你常来啊?”见老鸨子下楼去吩咐上菜,司徒蓝问着武浩舟。
“有时候同僚好友会在这儿聚一聚,倒也是熟客,你可别往歪处想。”武浩舟忙解释。
“我可没往歪处想。”司徒蓝信誓旦旦摸样站起身,手扶二楼的竹制栅栏往台上一看,有些人在搬一古筝放在台中,接着她转头一笑:“这是人之常情。”
“你……”武浩舟绯红了脸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醉玉楼上菜速度很快,不过各个雅间的来客怕是比上菜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菜一会儿就上了满桌,香气扑鼻,司徒蓝这口水都快要下来了。伸手拿起仿象牙的筷子,她夹起一块菜名叫“如意黄金”的肉菜放进嘴中,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满嘴留香。
“好好吃!”她忍不住惊呼出来。
“自然,我说了这儿的菜可是别处吃不到的。”
“不是,我是说真的,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司徒蓝又尝了尝其他的菜,什么“随上荷叶”、“桃花卷”、“琵琶虾”等等等等,心中真是无限感慨:这是怎样的厨子啊,就算她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都没吃到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那就多吃点。”武浩舟笑着往她碗里夹了些菜,随即一想这西苑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以后自己要多带她出来才是。
台下掌声突然震耳欲聋,司徒蓝往台中一看,只见一个身着轻纱紫袍的女子冲大家微微一鞠:“魏紫烟多谢大家今日捧场,还望各位吃好喝好。”接着她走到古筝前坐下,抬起芊芊玉手开始弹奏曲子。
曲子是司徒蓝没听过的,轻柔中透着强韧,再看魏紫烟本人,仿佛超然脱俗的神仙般,白皙如雪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倾国倾城。
“好漂亮啊。”司徒蓝甚至把美味都抛于脑后了。
“和你比如何?”武浩舟没瞧一眼台上之人,倒是看司徒蓝那如痴如醉的摸样偷笑,这到底是个女子还是男子?
“大公子别开我玩笑啊,我哪里能比。”司徒蓝瞪一眼武浩舟,接着将目光投回台上,这一扫之间,她愣住了:“祁煜?”
“嗯?”武浩舟顺着她眼神看去,离自己不远处的雅间内果然坐着二太子祁煜:“你倒是敢唤他全名,以后便也唤我全名吧,别再叫大公子了。”
司徒蓝脸一红,再看那祁煜并没发现自己,其实就算看见也不认得自己吧,现在的自己可是女扮男装着。祁煜身后跟着秦骆一人,想那小全还小他大概不会带他来这风花雪月之地,再一想自己今晨才从相爷府出来,原本还担心他能否知道这个消息,而现在一见他在这醉玉楼,无不消遣的摸样,司徒蓝想他大概早就不记得那赌注了,她不免有些难过。
再细看祁煜,眼神是直对着台上的魏紫烟的,那魏紫烟也时时瞄看着二楼,两人倒是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啊,司徒蓝又有些气愤。
低头一想自己的身份,她仅仅是相爷府的小小丫鬟,她更是流露出无奈和委屈。
“怎么了?”武浩舟发现她表情不对,关心的问着。
“没什么。”被武浩舟唤醒的司徒蓝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念想是怎么回事,真是不可理喻了。
“祁煜!!你在哪里?!”
低头沉思的司徒蓝被这一声高音惊得连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扭头看去,一个俏丽的身影从楼梯处跑上来,武浩舟一见急忙用手挡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