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千钧一发
船上众人皆是一怔,显是没料到会有人先于船工们跳下去,倒是韩旭第一个反应过来,意识到是贾尤振跳下去了,他唯恐贾尤振也出事,赶紧召唤船上的水手下去救人。
只听“噗通”声接连响起,几个水手脱了外衣跳下去,在水里不停地找寻靳了了和抢先跳下去救人的贾尤振。
作为主人家的季敏之一脸慌乱,要是靳了了真的出了什么事,就算他跟韩尚是好兄弟,估计也是没法交代的。
一时众人都聚到了船尾,一个个都在那里紧张的注视着水光闪闪的河面,盼望着快一点能看见人从水里冒出来。
韩尚的脸却像是僵住了一般,五彩斑斓的花灯映照着他的脸,非但没显得好看一些,倒是让人觉出几分阴冷来。
“上来了!上来了!”许三娘扶着栏杆,忽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完全没了平时的仪态。
几个船工立刻聚到船尾,将两个水淋淋的人拉上船来。
“莲夫人没事吧!”许三娘这般缓步慢行的人,居然也会小跑过去,忙忙的往那个晕过去的红色人影凑去。
浑身湿透的贾尤振正在帮靳了了使劲的按着胸口,“噗噗”几声,靳了了吐出水来,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
贾尤振的神色直到这时才缓和下来,他紧紧地抱着靳了了,见许三娘着急,就轻声说:“她没事,快些将她带进舱房,换下一身湿衣要紧。”
“请往这边走,舱房早就备好了。”一个季敏之的侍从赶紧说。
贾尤振抱着靳了了,刚要挪步,却见一个人影闪过来,从贾尤振手上抢过靳了了,笑着说:“有劳贾公子了,剩下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贾尤振面色如常,没说话,只是往边上退了一步。
韩尚抱着靳了了,带着许三娘进了舱房之中,许三娘赶紧把靳了了一身湿淋淋往下直滴水的衣裳脱了下来,用热布巾擦干净全身,然后用韩尚的一件外袍把她裹住,身上盖上厚厚的被子。
很快船就靠岸了,一个大夫被忙忙的带了过来,诊治了半天才说尚无大碍,只怕受了惊吓,又会受风寒,于是开了一大堆安神压惊和驱散风寒的药来。
因为出了这件事,众人也都没了心情,一个个等在外头,只待韩尚说声没事了,就能各自回家去。
一时韩尚出来,笑着说:“累诸位受惊了,了了已经无事了,我准备即刻将她带回府去,让她好好休养。改日再请诸位喝杯压惊酒。”
几人笑着跟他告退,韩旭听说靳了了已经无事了,就轻轻对贾尤振说:“贾公子不如也去换下一身湿衣如何?靠岸时我叫人去拿了干净衣裳过来,未免受寒,还是快些换上为好。”
贾尤振点点头,刚想随着韩旭的一个手下去舱内换衣裳,半路却被韩尚挡了下来:“没想到贾公子好俊的身手啊,我一向听闻贾公子体弱多病,在家一养就是多年。
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水下功夫,改日可要找贾公子好好切磋下别的功夫了,不知道贾公子马上功夫如何,改天去西郊比试一场?”
“六殿下相邀,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贾尤振冻的嘴唇都已发紫,可还是风度依然。
韩尚心里冷笑一声,走了。
贾尤振去舱房里换了干燥的衣裳,又喝下一大碗姜汤,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了。
众目睽睽之下跳进水里救了六殿下的爱妾,只怕又会给有心之人落下话柄。贾尤振虽然不在乎这些,可是为了他爹着想,这些流言,能避则避。
他能想象的到,回家去以后,他爹会如何对他大发雷霆。他能说些什么呢?说他是不由自主?说他是身体不受脑子控制?
就算别人会相信,他爹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只要靳了了无事就好。
只要她无事就好。
贾尤振望着桌上的一盏油灯有些出神,靳了了还是那么迷迷糊糊的,居然在正月里掉进河里,今日要不是他跳下去得及时,就算不被淹死,只怕也冻死了。
他叹口气,轻轻地摇摇头,心中想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少出些状况就好了。
“咚咚”两声,接着响起韩旭的声音:“贾公子,好些了吗?”
贾尤振赶紧起身,将韩旭让进屋子里。
“殿下请,我喝了姜汤,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韩旭微笑:“那就好。我六弟他们已经走了。”
“是。”
韩旭看了贾尤振一眼,还是微笑着说:“贾公子对那莲夫人,想必是动了真情的吧。”
贾尤振一惊,正要解释一番,却听韩旭继续说:“我看的出来,不是真情实意,只怕不会有人在这数九寒天里想都没想,就跳下水去救一个别人家的姬妾的。”
贾尤振笑了一下:“殿下说笑了,那种危急时刻,挺身救人,实在出于善意,并无其他。”
韩旭也笑,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邀请贾尤振一同回去。
另一边厢,靳了了回到王府,被安置在床上好好休息。韩尚见她一脸憔悴,也坐在一边,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许三娘端了药来,韩尚就轻轻唤道:“了了,了了,起来喝药了。”
靳了了朦朦胧胧的,只觉得有人在耳边叫她,她猛地想到自己好像是掉进了水里,刺骨的河水很快就将她淹没,她身上的衣裳很重很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脚底下拉她一般,慢慢的就朝河底滑去。
她以为自己快要淹死了,可是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一股力量将她向上带去。然后“哗”的一声,她又浮了上去。
接着她的意识就开始不清了,只知道被一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了贾尤振的脸。
“夫君!”靳了了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来。
入眼的却是韩尚冰一般冷冽的面容,还有许三娘冷汗直冒的慌乱。
靳了了低下头去。
她又犯错了。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却凝重的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许三娘和靳了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忽然,韩尚笑了:“了了,快点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吧。”
许三娘用强自镇定的双手,喂靳了了喝完药。
韩尚伸手摸了摸靳了了的脸:“好了,好好休息吧,爷改天再来瞧你。”
许三娘待韩尚走了好久,才发出一声叹息,缓缓说:“莲夫人,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靳了了却抬起头来,轻轻问道:“今天救我的那个,确实是,夫,贾公子对吗?”
许三娘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这么想着他,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算了,好好休息吧。”
靳了了依言躺下,可是满脑子装的,都是朦朦胧胧之时,贾尤振那张湿漉漉的脸。
她这一回,足足在屋子里养了几十日。因为她葵水未完,全身浸了冻水,未免落下病根,许三娘足足让她休养了一月有余,还整天用中药喂着。
直到一月之后,她才断了药,许三娘才允许她出院子走一走。
韩尚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靳了了有些害怕见到他,因此他不来,她反倒高兴。
许三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请了最好的师傅来,教靳了了每日学书画。
她说:“莲夫人既然不能出去,在屋子里写写画画什么的,是最好的了。”
靳了了见外头柳枝开始发芽,虽然很想出去走走,却也只能忍住。
这一日,靳了了练完半日的字,正拉着许三娘在院子里绣花说话,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半空中,升起了几个纸鸢。
“呀!”靳了了忽的站了起来,看着那几个纸鸢出神。
“莲夫人想放纸鸢了?这天气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呢。”
靳了了却摇了摇头:“我不想放的。”
许三娘见她没精打采的又坐了下去,心中有些不忍。
她知道这阵子靳了了总是这副样子,白天还能跟他们说上几句话,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总是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却也不看,只是盯着烛火发呆。
然后到很晚了也不知道去睡觉,除非许三娘去喊她一声,她才诺诺的放下书去卧房。
许三娘知道,靳了了是犯了相思病了。可她身为六皇子的妾室,却对另一个男子产生了情意。
许三娘几乎不敢想象,靳了了要是继续这么下去,韩尚会怎么对她。
许三娘是喜欢靳了了的,也因为喜欢,才更担心靳了了的将来。
她刚想再劝她几句,却见院子口走过来几个人影,当先一个,就是一身白衣的韩尚,大喜之下,她赶紧拉着靳了了站起来,向韩尚行礼。
韩尚看起来心情不错,手里还拿着一个纸鸢,老远就冲靳了了说:“了了,过来放纸鸢了。”
靳了了不想去,可是却被许三娘推了一下,不得不往前走了一步。
韩尚走近以后,也看出靳了了精神似乎不太好,他说:“怎么休养了这么久,还是这般面色苍白呢?”
靳了了勉强挤出一个笑意,韩尚看着她,眼神又开始透出冷意,他还是笑着,可是靳了了却觉得周身发寒。
“了了还是进屋去歇息为妙,这外头风大,吹了反而不好。来来来,小王陪你进去歇息。”韩尚抓住靳了了的胳膊,又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就不用跟进来了。”
靳了了被韩尚急急的带进了屋子,她能感觉到韩尚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可是却想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我还以为隔了这么久,了了你该想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了呢,没想到你倒是对他忠心不二啊。”
韩尚的声音冷冰冰的。他不傻,他一眼就瞧出靳了了犯了相思病,也知道她相思的那个人是谁。
靳了了低头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知道,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会是对的。
韩尚忽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小王纵横花丛数载,还从未遇过你这般的女子。我看,还是要先让你做了小王的女人再说。”
他的经验告诉他,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对第一次的男人留下深刻的痕迹。
靳了了对另一个男子产生情意这事,让他高傲的自尊心产生了极大的屈辱,他看着她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就好像是在谴责他一般。
他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可耻的事,可是心中的怒火和妒火交织在一起,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等得够久了。
靳了了悄无声息。
她就那么睁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韩尚的每一个动作,好像那个被脱掉衣裳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
韩尚被她那双眼睛望的全身不自在,干脆拿了一块绸帕子,蒙上了靳了了的双眼,然后继续脱掉两人的衣裳。
靳了了长大了很多,她的腰肢更加纤软了,她的肌肤充满弹性,大腿和后臀丰隆了很多,触手极佳。
特别是胸前,那从前的一对小鸽子已经逐渐成型,不知不觉就大了一圈。
韩尚对自己说:我没做错什么,她是我的人,她是我的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那双抚在她肌肤之上的双手,却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靳了了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身上一片冰凉,一双滚烫的手在她身上肆虐。
她知道不能动手打他,也不能跟他抵死相拼。
就算她靳了了不要命了,也不能不管许三娘的下场。
谁知道她抵抗之下,会牵连多少人呢?
她一动不动,心里却想到了故乡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韩尚的身体覆盖上了靳了了的身体,靳了了只觉得一团火热靠了过来,可是浑身却异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的让她发慌。
虽然盖着绸帕子,可她还是闭上了眼睛,不晓得怎么搞的,一行泪无声的淌了下去。
她心想:我怎么哭了呢?
真怪!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该来的,总会来的。
逃不过,躲不开的。
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可是却无法制止眼泪的流淌。
靳了了能感觉到韩尚在分开自己的两腿,她的喉咙里聚集了一团尖叫,眼看叫要叫出声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到屋外,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喊道:“殿下!八百里加急!西北又出事了!”
方才还脑热目昏的韩尚忽然跳下床去,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奔了出去。
靳了了觉得自己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样,她全身不自觉的颤抖着。
抖着抖着,她忽然一把扯下绸帕子,“呜呜”的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