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稍稍一愣,顷刻扑哧一声轻笑,这才撩起衣袍挨着她坐下。他手中拿着一支白玉横笛。
“公子,方才是你吹走横笛的么?”她明知故问只为找一些开场白。
“哦……”公子扬了扬手中玉笛向她稍稍示意,“是的,献丑了!”
“哪有献丑,若非笛声婉转优美,我也不会被吸引前来了!”她真心诚意地吹捧道。
“过奖了!”公子面上挂着满意的微笑,眼神熠熠地看着她。
好听的话分明对谁都受用,宁一诺心中轻轻一笑。她没忘记前来的目的,寒暄完毕后便决定切入正题,“公子,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她是指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一餐不落地以内力帮她进食。“还有……多谢公子,帮我取到解药!”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她是真心感激的,公子应该看得到的。
“小诺!”公子竟微微有些叹息,“这些,不都是我应该做的么?况且,解药……如今并未全部取得……”公子竟略带惆怅和歉疚地看着她。
“公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宁一诺抬眼认真地看着他,“你若帮我取到解药,那便是对我一辈子的恩惠,我宁……诺,一辈子欠你的恩情。倘若无法取得,那是我命该如此,公子你不该有任何负担,这并非你的义务所在!”
“小诺,你怎会说这种傻话,我定能帮你取到解药的!”他神情专注而笃定地看着她,“这,也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公子,不是的,你……你不必如此为我的!”她焦急地否认道,她所担心地似乎真有发生,那晚酒后不负责任地疯言疯语似乎真的让公子信以为真了。
“小诺!”公子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握紧了她的焦躁,“让我……好好照顾你吧!”他的神情真诚而专注,声音轻慢温柔,仿佛有着融化一切地魔力。
“公子……”她呆呆失语,失神地看着他。
见她不再倔强地拒绝和反对,公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收回手来,他手中的玉笛潇洒一转,“小诺,你喜欢么?我再给你吹奏一曲吧?”
她仍旧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公子将玉笛放到唇边却又停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公子放下手中的玉笛微笑看着她,“小诺你会么?能否为我吹奏一曲?”他将手中的玉笛递将与她。
她一时傻了眼,也许,在这个世界里,上到大家闺秀,下到小家碧玉,女人多少都能会一些乐器吧,可是她却偏偏什么都不会。她开始后悔,那时候学什么金融嘛,学个艺术到这个世界可多管用啊。
“这个……我不会……”她红着脸,羞赧地看着公子摇了摇头。
“哦……没关系!”公子迅速地收回横笛,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横笛,女子似乎并不钟情!”
她只得扯了扯嘴角赔笑,却没想到这尴尬远远没有结束。
“那……小诺喜欢什么乐器,古琴如何……?”今晚的公子似乎在刻意与她为难。
她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她用比蚊子翅膀振动还小的声音回答道,“……抱歉,公子,抚琴我也……不会!”
这回轮到公子傻眼了,造成如此尴尬和为难的局面让他不禁愧疚非常,竟一时间也涨红了脸,这个世界里,也许他还不曾见到我这般这不会那不会的无用之人吧。他竟也有了些结巴,“小诺,对……对不起!”
“公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竟是……如此无用之人!”她羞赧地低下头。
“小诺,这……这算不得什么的,你自有他人无法比拟之处!”公子仍旧在企图粉饰眼下尴尬的气氛。
她搜肠刮肚一番,却没能找出自己的任何才艺,正当我受挫预备放弃之时,一盏智慧地明灯照亮了我,我欣喜地抬起头看向公子,“我倒……会一些戏曲!”
“戏曲?”公子好奇而不解地看着她。
“呃……”她突然又开始后悔了,戏曲算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戏子歌姬都是最没地位的底层之人。况且,公子似乎并不明白戏曲是何物。
她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戏曲,是我坊间的一种……艺术形式吧!”
“哦?”公子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他的眸光因好奇而显得熠熠生辉。
“公子……要看么?”她为难地看着他。
“当然!”公子的兴致似乎正在渐渐浓郁。
宁一诺将自己恨恨地掐了一把,真是张贱嘴,怎么会提到这个?还指不定公子将她想成了什么人呢!可是如今却真是骑虎难下了!
公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她,他在等她的演出。
她硬着头皮起身了,斟酌了半天也没能想好能给公子表演什么。却是突然看到了公子手中的玉笛,她心中灵机一动,凑到了公子面前,“公子,要不与我合作一曲?”她指了指公子手中的玉笛。
“哦?”公子面上的兴致更浓了,他非常愉快地起身了,“如何合作?”
“公子与我伴奏吧!”她决定给公子表演昆曲《游园惊梦》中游园一折,这段唱腔的主要伴奏乐器便是横笛。
“可是我并不会!”公子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嗯……”她心中微微盘算了一下,“我与公子大致哼唱一下,凭公子的本领应该很快能学会的!”
公子微微一笑,“谬赞了,不过我尽力吧!”
她将整段从头至尾在公子耳边轻轻哼唱了一遍,“公子,能记住么?”
公子却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小诺,这戏曲……如琢如磨,如怨如慕,缠绵婉转,却是如水流畅……甚是美妙!”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公子的的感觉没有错,这叫昆曲,又叫水磨腔,唱得便是江南水乡的婉转多情。不过,如此公子能记住了么?”
公子抿嘴一笑,“嗯,记住了!”
“公子好记性!”她对公子赞赏地一笑,款款起身走至亭中央,认真地看着他,“公子,要开始了哦!”
公子面上挂着柔柔地微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修长白玉笛管在他莹润纤长的手中炫目一转,瞬间到了唇边,清亮悠远地笛音如流水般淌出。
她不由得随着这悠扬地笛音抖开了水袖,吟唱、旋转……
公子的目光如今晚静谧的夜色、柔媚的月光和从他那唇间缓缓流淌的天籁之音一般,缠缠绵绵将这满世界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