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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葡萄牙皮雷斯使团来华及其中国观(转)

1511年,9月,皮雷斯(佩雷斯)(Thomas

Pores)以药材代理商的身份来到印度,受托筛选应发往葡萄牙的药品。半年后,他又至马六甲,担任总督手下的商馆秘书、会计师兼药材管理官。

在皮雷士来中国之前,在马六甲的一些葡萄牙人曾作过一次对中国的非正式的商业性访问。柯尔萨利斯(AndrewCorsalis)在1515年

对此曾有记载:中国的商人从中国带来麝香、大黄、珍珠、锡、瓷器、绸,以及其他各种纺织品,从马六甲运走香料。他们是巧匠,但长相难看,眼睛小。有人说他

们和西方人具有相同的信仰,或部分相同的信仰,这是不确切的,他们是异教徒。去年,有葡萄牙人曾远航去中国。他们未获准上岸,因为中国人说让外国人进入他

们的住处是违反他们的习俗的。但这些葡萄牙人卖货获了大利,他们运香料到中国和运到葡萄牙可以赚一样多的钱。因为中国寒冷,他们大量使用调味品。[1]

1515年,他返回印度,并计划返回葡萄牙。在此期间,他完成了《东方诸国记》一书。该书是16世纪欧洲第一部介绍中国的书籍。1516年1月,印度总督奉国王谕,在印度葡萄牙人中遣一大使去中国,因皮雷斯东方知识丰富而被选中。

1517年,皮雷斯作为葡萄牙国王的大使,由马六甲总督菲尔南·安特拉德(Fernam

d’Andrade)满载胡椒的船队护送到达广东。船队受到中国人的优待,把大使和随从人员接上岸都,卖了船上货物后船队驶回。广东官员请求北京允许大使赴京。由于马六甲国王向中国政府报告了葡萄牙人的强盗行为,北京政府一直犹豫不决。直到1519年末,才让皮雷斯进京的命令才到达广州。皮雷斯成为第一位进京的西方外交使节。

与此同时,马六甲总督的弟弟西蒙·安特拉德(Simon

d’Andrade)从葡萄牙国王那里弄到了一张与中国进行贸易的许可证,带了一个船队来到广州。他与中国官员交往时,粗暴无礼,并在中国沿海进行抢劫和海盗行为。结果遭到中国舰队的保卫和攻击,多亏暴风雨的来临才使其得以逃回马六甲。

西蒙·安特拉德在中国海上的海盗行为,使皮雷斯和他的随从人员被指责为间谍,被送回了广东监禁起来。皮雷斯此后的情况至今不明,估计于1527年左右死在狱中。

明朝皇帝命令葡萄牙恢复马六甲的先前政权,双方关系完全断绝,只维持非官方的关系,商业贸易仍在增长和发展。葡萄牙人在中国口岸进行贸易的时候,曾获得了仓库及其代理商居住的地方。最早的居留地是福建泉州和宁波,但由于同当地居民发生纠纷和葡萄牙海船的劫掠行经,于1545年被逐出宁波,1594年被逐出泉州。1557年,葡萄牙人得到允许在广州附近的澳门租赁土地和进行贸易。由于葡萄牙人是第一个从欧洲来的西方人,所以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官员都认为他们比后来的英国人、荷兰人更有资格值得重视。

皮雷斯的《东方诸国记》一书的原稿后散失,直至1937年9月才由葡萄牙学者科特桑(A.Cortesao)在法国国立图书馆内发现一抄本。1944年,该书作为英国哈克卢伊特学会丛书之一出版。书中的《中国》一节显示了西方殖民者初来东方时对中国的狂妄无知。书中这样写道:

皮雷斯眼中的中国并不是一个值得西方尊敬的国家,其主要观点如下:

1、中国人是下等人。

皮雷斯在书中说:“据东方国家讲,中国物产很多,土地辽阔,人口众多,宝藏丰富,讲究排场,铺张奢华,使人以为那是我们葡萄牙而不是中国。中国的土地很多,骡马健壮,数量庞大。”[2]中国富强令他难以置信,东方国家的人所描述的中国语言用来说葡萄牙还差不多。短短几句话,就充分显示出这个西方殖民者自以为是的嘴脸。

根据皮雷斯的逻辑,中国既然不可能是一个富强的国家,那么中国人自然就应该是懦弱的下等人。皮雷斯在描写中国人时,很是一种鄙夷不屑的态度。他先是批评中

国的皇帝不信教,然后嘲笑中国人的吃喝。书中写道:“中国人都吃猪肉、牛肉和所有其他动物的肉。他们神态自若地喝各种难喝的饮料,称赞我们的葡萄酒,且喝

得酩酊大醉。在马六甲看到的人身体瘦弱不堪,不诚实,还偷盗东西,这是下等人。他们吃饭时(用右手)拿两根筷子,左手把碗端到嘴边,用两根筷子往嘴里送

饭。这是中国的吃饭方式。”[3]中

国的男人酩酊大醉,那么中国的女人又如何呢?皮雷斯“她们在脸上涂很多铅华,然后再抹上胭脂。她们的酒量胜过塞维利亚人,喝起酒来像寒冷地区的女人。她们

脚上穿用丝绸做的尖头绣花鞋,手里都拿着扇子。她们白皙的皮肤与我们一样,一些人眼睛小,另一些人眼睛大,鼻子不大不小。”[4]皮雷斯先把自己摆在上等人的份上,不同于他们的中国人在他眼里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自然就成了下等人。

2、人们很难见到中国的皇帝。

皮雷斯对中国最高的统治者皇帝着墨颇多。他先描述了皇帝所住的地方:“中国有许多城市和城堡,都是用石头和白灰建成的。皇帝所在的城市叫汗八里。城里人口

密集,有许多贵族,无数马匹。皇帝从来不见老百姓,也不见大人物,只有极少数人例外,这已成为习惯。听说骡子也很多,像我们家乡一样。”然后描写了臣服中

国皇帝的国家使节朝觐的方式。凡是臣服中国的国家,“他们每五年或每十年派遣使节带着中国的印信朝觐中国皇帝,将本国最好的东西进贡给皇帝”。“他们从马

六甲进贡胡椒和白色的檀香,以及沉香、精美的宝石戒指、极乐鸟和羽纱一类的东西。各国送上自己有的东西,这些使节可以出入中国”。“这些使节朝觐皇帝时,

见不到皇帝的面目,只能模糊地看到帘子后的身影。皇帝从那里答话,说话时有七名书记员记录。签字由大臣代劳,皇帝既不动手也不看。再次朝觐时皇帝给予他们

双倍的赏赐。使节们把所有贡品留下,但见不到皇帝本人。”皮雷斯把中国的皇帝描写得很神秘。接着,他还写了中国如何确定皇帝:“中国皇帝不是父子相传,也

不传给侄子,而是由常驻北京的王国委员会进行选举,并经大臣们通过产生。”[5]中国明朝的皇帝基本上是世袭的,皮雷斯的断言恰好相反。

3、征服中国并不困难。

皮雷斯在东南亚见到了很多来自中国大陆的物品,这些货物包括丝绸、珍珠、麝香、樟脑、明矾、硫磺、铜、铁、大黄,以及做工精细的杯子、铁锅、盆子、珠宝

箱、扇子等。他对此赞美不已,认为都是“好货”。他说:“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荣耀,中国的东西看来都很好,中国是一个受人尊敬、美丽和富饶的国家。”[6]怎

样才能把这些物品占为己有才这个西方殖民者的目的,可惜的是,中国政府关于航海有严格的规定,没有广州行政长官的批准,任何中国人都不能到其他国家和地区

去。而批准手续十分烦琐,导致多数中国人放弃出国。而外国人来中国后不能随便离开,除非得到皇帝的批准。但要得到皇帝的批准肯定是困难的。任何船只违反规

定,其货物被没收,人员被处死。所以,西方人很难通过正当渠道得到中国物品。皮雷斯就叫嚣对中国进行军事占领。

皮雷斯认为占领中国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分析中国人下令不外国人去广州的原因,是害怕爪哇人和马来人。因为“这些国家的一条船可以打败中国人的二十条

船,听说中国有一千多条船,各行其是。但他们身体瘦弱,害怕马来人和爪哇人。确实,一条四百吨的船能毁掉广州,而广州被毁会给中国带来巨大损失。”于是,

他得出结论:“马六甲总督要征服中国并不像人们说得那样困难,因为那里的人非常瘦弱,轻易就能打败他们。多次去过那里的人[和]船长们断言,曾夺取马六甲的印度总督用十条大船就可以征服整个沿海。我们的大船二十天就能到达中国。六月底从马六甲出发最好,借助季风航行十五天即能抵达。”[7]

维埃拉(Cristovao

Vieira)和卡尔沃(Vasco

Calvo)都是皮雷斯使团的成员。1521年9月,他们被投入广州监狱后,在狱中偷寄信件回国,催促葡萄牙国王迅速派军远征中国

维埃拉的信共57段,卡尔沃的信共50段。

他们在信中用很大的篇幅记述了皮雷斯出使失败的经过,葡萄牙商人赴华贸易的情况。信的后半部分才描写了中国,特别是广东的地理概貌、行政司法体制、生产结

构、商贸潜力、军事力量以及人民日常生活等。他慨叹中国的难以用笔墨来形容,“我想,要是我们的国王得知这里的某些实况,必定不用多就就会做出征服的决策

来。”[8]

[1]赫德逊:《欧洲与中国》,中华书局1995年版,179页。

[2]托梅·皮雷斯:《东方概要(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3页。

[3]托梅·皮雷斯:《东方概要(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3页。

[4]托梅·皮雷斯:《东方概要(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4页。

[5]托梅·皮雷斯:《东方概要(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4—5页。

[6]托梅·皮雷斯:《东方概要(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7页。

[7]托梅·皮雷斯:《东方概要(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7页。

[8]克里斯托旺·维埃拉:《广州来信(手稿)》,[澳门]《文化杂志》编:《十六和十七世纪伊比利亚文学视野里的中国景观》,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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