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已经由森林变为平原然后又变为森林,马车的吱吱声依旧回荡在每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自从雅格和丘克上车后已经过去四天了。有时马车会停下,面具男波尔会独自到前方去探探路,然后带回一些别的生物的,毛发或者肢体什么的拿给卡恩看。
除此之外日子过的倒是平静而又安逸,雅格除了吃饭睡觉坐在窗前看风景外,还会和卡恩时不时的聊聊天。
卡恩不是个健谈的人,总是雅格问三句他回答只言片语。相比之下波尔就比较滔滔不绝了,可是他总喜欢说废话,听完之后你会觉得和没听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雅格还是大致搞清楚了此行的目的和方向。以及他要跟随的‘主人’卡恩的身份背景。
卡恩是一个炼金术士,同时也是名为‘黑血之民’的佣兵组织的成员,但严格意义上讲他并不属于佣兵团队的‘常规成员’。因为他主要负责后勤,比如医疗支持和各种药剂的供给。
而卡恩此次的行程是要去参加一次佣兵活动,具体的内容不太清楚,但是最终目的地是雨夜丛林。在此之前还要去几个地方和其他任务的参与者汇合。
而这次任务也并不是黑血之民发起的,卡恩只是奉命参与其中,与所有像卡恩这样来自四面八方的参与者,合作最终完成任务。而面具男波尔则是受卡恩的团长雇佣负责保护卡恩的安全,同时必要时协助卡恩完成任务。
雅格曾好奇的偷偷问过卡恩,这次任务有没有酬金,卡恩伸出了一根食指。雅格开始还以为是一百个金币,当他弄明白是一千枚金币的时候,他被结结实实的吓到了。
一千枚金币啊,那可是全村庄连续三年大丰收才能有的总收入。而当他得知卡恩所在的黑血之民佣兵团,在任务成功后能分到卡恩佣金五十倍的报酬时,他对佣兵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同时也在暗暗赞叹这次任务发起人雄厚的财力。
“我尊敬的主人,前面就要是大地之心与宁静平原的交汇处了,也就是我们暂时的目的地。路况将会发生一些改变,我听说这片交汇平原的深处有不少的野生座狼。”马车缓缓停下,地精车夫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波尔先生,麻烦您走一趟吧。”卡恩看向波尔,后者两手一摊做无奈状走出了马车厢房。
“我们也下去吧,需要做些准备了。”卡恩朝雅格和丘克招了下手。
“雅格,你和丘克把这个,仔细的在马车车身上涂撒一圈。”卡恩从他的次元袋里拿出一个大玻璃瓶递给雅格,里面装着绿黄色的液体。雅格把塞子打开,一股异样的味道呛得他直想作呕。
“这是什么,卡恩先生,它的气味...真恶心。”雅格塞好塞子捂着鼻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熊地精的尿液,座狼闻到后会避开的。”卡恩眺望着远方,然后低头开始看手里的地图。“快了,估计午后就能抵达了。”
“尿液...呕...这味道,谁闻到都会想避开的吧。”雅格又开始干呕了。不一会儿,波尔回来了,右手上沾着血迹。他走到卡恩的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雅格,你和丘克弄完就回车厢里去,没有我的同意,不要出来。”卡恩回头交代着雅格,然后和波尔向稍微远离马车的地方走去,“哦,对了,记得洗手。”卡恩回头补充道。
走到离马车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卡恩停住了,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厢。雅格和丘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收工了。“这两个孩子做事还挺利索的。”卡恩心想。
卡恩转过头面向波尔说道:“我不是说过行事要低调么。”卡恩弹了弹衣袖,赶走停在上面的小虫。“你这样随便杀掉两个无辜的村民,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
“不会,尸体看上去像是被座狼撕咬过。会被当成意外,我伪装的很好。”波尔站直身子,面具下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完全不像是之前和雅格插科打诨时吊儿郎当的语气。
“这不是值得夸耀的行径,波尔先生,他们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你而已,等他们回到家甚至都不会记得这件事。”
“杜绝一切隐患,保护客人的利益,这是沉默之手的一贯的宗旨。如果有必要,我认为我也会...”波尔看向马车的方向。
“那两个小子是我的人,不要碰他们。”卡恩面色一冷,眼睛里射出摄人的神色。
“那个雅格·雷斯特是一个危险人物,他和他的家人也许与帝国教会有‘不能被允许存在’的渊源。您最好...”
“这和此次任务无关吧,波尔先生。我相信您和我都知道我们的主要目的,以及您的职责所包含的范围。我想‘沉默之手’不是‘管闲事之手’对么。”
“当然,那么...卡恩先生您好自为之。”波尔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不过从他身上透出的杀气淡薄了很多。
“很好,这次就这样。希望波尔先生您不要再出现多余的动作,我们不是屠夫。”卡恩转过身子背对着波尔。
“卡恩先生,我想您是对我有一些误解,我只是按照委托办事。同时我具有严谨的认知,这也正是我代表沉默之手被雇佣的原因。”
“我没雇佣您。”
“您的团长认为这有必要,我的职责是协助您成功的完成任务。”
“协助?是监视吧。团长终归是不信任我的。”卡恩依然背对着波尔说道。
“这次任务团长先生非常重视,不希望出现差错。我的任务就是协助您,必要的时候帮助您完成。”
“那还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搞定不就行了。”卡恩转过身子面色气愤的说着。
“我说过,那是必要的时候。团长先生还是希望能由您来完成,这样显得‘自然’。
自从进入交汇平原之后,雅格总感觉窗外偶尔会有影子晃动,但是稍纵即逝,看来慢慢的他们已经进入了平原腹地。不过当马车行驶的越来越平稳,周围视线越来越开阔的时候,晃动的影子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
卡恩从刚才上车之后就一直板着脸,雅格也不敢再和他多说什么,倒是波尔,上车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雅格无聊的时候后就喜欢看着窗外,虽然这段时间还是常常想起父亲和姑妈以及村里的人们。
但是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了很多。虽然沉重的难受感依然让他喘不过气来,但雅格已经慢慢学会接受现实,他知道失去的终归无法挽回,突然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让他更加明白了珍惜现有的重要。
父亲似乎很有预见性的教会了他面对困境时的心态,也教会了他自我心态调节的方法,尤其是面对这样沉重的打击时。
而丘克的状态则要差很多,他的话越来越少了,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坐在那儿发呆,或者直接睡觉。好几次雅格主动和他去聊天他都在走神,始终是恍恍惚惚的样子,这让雅格非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