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格活着么?”卡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地精奴仆的身旁,小声问道。
“雅格?”地精奴仆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没看到,从昨天晚上分配完任务之后就没见到。他好像是和加思索先生一起走了。”
“雅格我知道,他参加战斗了,后来和加思索一起去埋伏点的。”考库雷接过地精奴仆的话说道。
“他,他也战斗了?”卡恩觉得头晕,他想到雅格可能不会乖乖听从安排,但最多就是到现场观摩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直接参战。
“他倒没有下战场,但是却立了大功。我听扛着埃尔卡回来的丘克说,是雅格让他趁乱把埃尔卡打晕偷过来的。如果不是他这么干了,只怕我们得全部战死为止。雅格真不是个寻常的小子...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输...”
考库雷叹了口气,他原本认为己方一定能赢,就算不是全胜也不会落入下风。但是当一交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边可能讨不到好了。更没想到会输的这么惨。那些帝国的士兵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不怕死的僵尸。
和他对上的那个士兵,不但被围攻,还连中数刀,全身甲都被打穿了,跟没事人一样,硬是拼到血流光了才倒下。更可怕的是帝国军小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从他们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对死亡的恐惧。
“丘克在哪儿呢?”卡恩拉住一个地精问道。
“丘克回来一下又走了,他说要回去找雅格。”
“雅格大哥!”丘克顺着刚才回去路寻需找着雅格。已经走了好长一段也没见到雅格影子,丘克心里有点隐隐的慌张。
说实话,如果要在找到雅格和找不到雅格之间作选择,他宁可选择找不到。因为他不想找到的时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雅格大哥!雅格大哥!雅...”丘克来到了一片刚才走过的丛林,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光景啊,断枝碎叶像是北地的皑皑白雪一样,厚厚的在地上铺了一层。凌乱的砍痕在粗壮的树干上遍布的到处都是,几乎没有一棵幸免于难。
低矮的灌木丛,像是切蛋糕一样被切成了碎块。地上的泥土像是被土拨鼠大军横扫过一样,翻的乱七八糟。总体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发了疯的犀牛刚刚经过这里一样。
“丘克...是你么?”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丘克并没有听清声音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隐约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
不过他不用再费神寻找声音的来源了,一只手颤抖的从一片极低矮的草丛里伸了出来,上面还沾了点点血迹。
丘克赶忙上前把草丛拨开,里面躺着的不正是雅格么。只是他的样子实在狼狈到了极致。
满脸的泥土混合着汗水还有血水,黑糊糊的几乎看不清长相。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腿上还有一道伤口,看起来应该不深,血已经在伤口处结成了血痂。
雅格,一把拉住丘克的衣领,有气无力的说道:“快,快带我离开这儿,再待一秒我都活不下去了。”
“你是怎么逃掉的?”卡恩递给地精奴仆一个蓝色的小瓶。
“清洗完他的伤口,把这个均匀的涂在上面,然后再用疤木树的树叶盖好包扎就行了。”
“是的,先生。”地精奴仆应答道。
地精奴仆粗糙的手指在伤口上划过,把雅格疼的呲牙咧嘴。“我根本就没逃掉。是我运气好,被他给漏掉了。”
“您真应该看看那家伙当时的表情,我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愤怒。好像我和他有家族世仇一样。
“他到处乱砍乱劈的进行发泄,有好几次都差点削掉了我的脑袋。要不是我躲的那片草丛实在是太不显眼,只怕丘克光是把我拼完整都很困难。”雅格嘴里吸着冷气忍着疼,让地精奴仆包扎完毕。
卡恩擦了擦手上的药粉,抬头看着雅格说道:“雀翎军是帝国历史最悠久的军团之一,虽然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但他们是真正的军人!
“荣誉在他们眼力比性命要重要得多。而又因为是教廷直属的亲卫队,他们所被灌输的思想,是你无法理解的。这些钢铁一样的士兵,会以为教廷牺牲而感到无限的荣耀。
“你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破坏了他们的任务,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而且你还全身而退了,只怕那个雀翎军的军官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侮辱了。”
卡恩将用完的瓶瓶罐罐都给了那个地精奴仆。“轻伤的就按刚才的步骤处理就行了。索隆需要缝针,你们缝好后叫我。波尔的眼睛先不要去碰它,一会儿我来处理,把我的止痛药给他加大计量。”
地精奴仆答应着抱了瓶瓶罐罐走了。
“这次我们损失惨重,你是怎么让丘克瞒过那些杀人魔的眼睛把埃尔卡带回来的,而且还把索隆也一起捎回来了。我一直以为他这次会死呢。”卡恩检查了一下地精奴仆包扎的成果,除了难看一点,到也没什么问题。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当大家都杀红了眼的时候,谁会在意一块会移动的石头呢。
而且埃尔卡将军比我想象中的还聪明,进攻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躲开了几个重点交战地。并且他没有靠拢任何一方的队伍,而是直接躺在了战场上。丘克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带走了。
“不过,救索隆的事是他自己干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被追杀了十里路。其实这件事我后来想想,丘克做的对。这样索隆就欠他的,我正好有事想拜托他呢。”雅格拖着手肘摸着下巴思索道。
“你一开始的时候就打算是用‘偷’的方式救埃尔卡么?”卡恩提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啊,我和加思索一起去充当前哨的。算是最早见到他们的人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抢’这个计划绝对是疯狂的。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是打算试一试,辛运的是我们成功了。”
“撤退的口哨是你吹的吧,你竟然还懂得军用哨令。”
“我老爹教的,以前打猎的时候常用到。”雅格摸了摸鼻子,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输的。”卡恩又提出心中另一个疑问。
“看眼神。我看到了那些雀翎军的眼神。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一片沉寂,完全看不到一丝波澜和动摇。
那种眼神只有两种人才会有,一种是对自我精神世界的完全肯定,铁镀的无法撼动。另一种是对生命失去希望,一心求死的,放弃了所有欲望的人。我小时候成为过前一种人,而后一种人不久前我见过。
“所以我知道,我们一定赢不了。一群思想极端的职业亡命徒,你让珍惜生命的人如何敌得过?而且我感觉他们,其实已经知道了前面有埋伏,但他们还是走了进来,真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