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是他。
他皱了皱眉,一如常态的整理着衣冠。
我整个人愣傻了,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好胤禵从里面冲出来,还没来得及喊住。胤禛身后一名太监冲上前指着我就是一阵恶骂:
“你是哪房不长眼睛的丫头?蚂蜂窝一样乱窜?看不见眼前这位是四阿哥吗?你撞坏了主子,你赔的起吗?”说着还往胤禛身上轻轻拍了拍灰尘。
胤禛斜眼看了一眼,平静道:
“行了,小李子,她没伤着本王。”
我唰白了一张脸,目光不敢直视他,呆呆看着胤禵笑着走过来说:
“四哥,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原来这丫头就是那日被‘八哥’马车撞到……。”
“我不认得她。”
不等胤禵说完,他一口否定了。我的脸瞬间从白变青,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面目冷色,目光里没有丝毫感情色彩,我并非自作多情之人,也不该有所期待,压住了所有的情绪,欠了欠身,淡淡说道:
“奴婢失礼,奴婢告退。”
我掉头就走,走的很迅速。那一刻我巴不得自己有条长毛腿,可以转眼就走出他的视线。而我的脑海里还时刻浮现着他的容貌,没想到我对他竟如此深刻的净化在我的内心,当他说出‘我不认得她’几个字,我的心瞬间从天掉落了下来。原就不该有一丝的期待,为何这一丝的期待也能让我如此难过。
我回到辛者库,完颜芯瞧我脸色不好,过来慰问,颔首一笑,抹干了眼角的泪痕,自然不愿将今日之事告知她的,可她今儿气色不错,想必是遇上比我幸运的事情了吧?她自顾自的说起了甜蜜,她说看见了他?
他?到底是谁?完颜芯眼里的他?她不肯告诉我,我也不会过问。彼此就这样用‘他’代替心中所想。
事后好些天,我没去送永和宫的衣物,每每经过那儿,也总会绕得远远的,也许还不能释怀那天的事。直到在太和殿的花园路上遇到了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礻我。远远的,他们朝着我走了过来,我低头想迈开他们的视线,越是这样,越被抓个正着。
“哟,这妞看见咱们还想跑?”
“老九,不得无礼。”
胤禩出声呵斥,老九不满的撇嘴,一抹邪笑。
胤礻我鼓着大眼笑道:
“自从你进了辛者库之后,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说完我瞪着他,他又对着胤禩笑道:“八哥,你瞧她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儿。”
胤禩淡淡笑着:
“你平安无事倒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欠身向他们仨请了安,温和说道:
“奴婢岂敢劳烦阿哥,还望几位阿哥不要拿奴婢逗趣才好。”
胤礻我听了这番言辞大笑出声:
“你今儿是怎么了?变了性子吗?那一晚你可不是这样儿的。”说完他又朝着胤禩说道:
“八哥,你可别被她这副温柔劲给骗了,她那张嘴可把铁嘴乌鸦给猜懵了,你说她厉害不厉害!”
胤禟意外的看向我笑道:
“铁嘴乌鸦也拿她没撤,那她可惨了。”
他们仨你一句我一句的,铁嘴乌鸦又是谁啊?
胤禩微笑看向我道:
“你别听他们俩胡说八道的,我知道你父亲是钮祜禄凌柱,前天朝下故意提了你,他问你可好。”
我回了回神,竟在他眼中看出一丝柔情,问道:
“八阿哥如何回答?”
胤禩笑道:
“我只说,你一切都好。”
我微笑点点头,在他眼里看出了真诚,又欠了欠身说:
“奴婢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他们笑了笑,也径自去了。
我一路穿花拂柳回到辛者库,不停回想胤禩说的话,万没想到他既心细到如此?忧我之虑。‘一切都好’,是啊!我必须一切都好!
隔了一日,照常去永和宫送衣物。
早晨永和宫内空气清新,柔柳依依,花开馨香,让人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蓬勃之气。素不何人站在院子里,衣冠华贵,面容祥和,含着浅笑,凝有一双乌黑瞳眸。然而裙角上沾了雨露,想来在院子里站许久了吧?她是谁呢?
只瞧着远处有人走来,我慌忙躲了起来,他朝那女人跟前走去,拂了一件披风在她身上,他正面转过头来,目光里满怀敬意,竟然是四阿哥胤禛,那么,那女人又是谁呢?
他带着女人进了屋,恐是怕她被寒住了。
回想我与他见面几次,次次冷如寒冰,他有这样的一面,却又是和我无缘。我离得他们那样遥远,仍能感觉他们的甜蜜,若我没有猜错,那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嫡福晋吧!
我转身疾走,不小心踩了一块小石,落地却不甚痛,差点让我摔了一跤,幸得身后有人扶住了。我惊眉拧头看向身后,只觉得额头渗出了汗,急促的呼吸着,他润和如玉,浅笑如月,眼里炯神有光,第一次在别人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移不开视线,从他第一回朝我微笑,我知道他无心拆穿我。所以我对他感觉挺好,可想到他的身份,我慌忙转身道:
“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
他闪过一丝惊愕,浅浅笑道: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
我低声道:
“奴婢送浣洗衣物到此。”
他点点头抿笑道:
“我也是送人到此。“
我微微诧异,望向屋子内问:“莫非就是刚才那个‘女的’?“
他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说:
“她是四哥未过门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
我沉吟道:“奴婢无知,还请十三阿哥赎罪。”
他弯眉笑道:
“若要治罪于你确实该罚,瞧你初犯也就罢了。自当我没听见你说什么,可不容下回犯这样的事。”
我点点头,脸色微红。
他突然面色严肃说道:
“你若无事,陪我走走可好。”
我惊愣着,一方面碍于身份觉得不妥,另一方面又觉得心里想陪他。他见我没作答,微露嘴角笑意,应是作为默认了吧。瞧他快步就要走出了永和宫,我赶紧跟上去,追着他喊:
“十三阿哥,这是要去哪儿?”
他走在前方也没回头,一直转朝西角处,我知道出永和宫不远便是储秀宫,看他这步伐,恐怕是朝‘丽景轩’迈去的。果然,当丽景轩三字映入我的眼帘,似乎还看得见他眼神里的哀伤。
踏入丽景轩内会让人觉得它已经与世隔绝,院落清幽雅静,红墙琉瓦虽不及别的宫院那般艳丽,可仍旧显得庄严盛世,不过是人走茶凉少了些人气显得有些凄凉而已。
他缓缓的走过丽景轩的池塘,池塘里的水碧幽幽的一片,很难分清是水还是青苔。他站于亭阁之中,更是有奇花异草开着,弥漫之香。他背对着我说:“曾经这里也并非此番景象。”
我点点头,事隔多年的丽景轩能够保持现在这番景态,到也能够想象当年敏妃深受皇宠时也是无限风光的。他转身蓦然看着我说:
“倘若母妃尚在,我也会带上福晋前去请安。”
我怔了怔,丝毫看不出他举动是嫉妒?还是羡慕。直到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星光,在光线之下显得他额外的孤寂。他朝我淡然微笑着:
“让你见笑了。”
我摇头轻言:
“谁又没有一点思念之情。佛曰:凡人皆不能脱俗。”
“是啊,母妃当年也爱礼佛,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懂得不少?”
我得意笑道:
“因我额娘所致,她总爱在我跟前讲些佛经,久了也会捻得一两句。”
他点头笑道:
“看来你的额娘一定很慈祥,就像我的母妃一样,和蔼祥容。”
我谦卑道:“我的额娘岂敢与敏妃娘娘并论,敏妃娘娘可是得道之人,额娘也不过是闲暇时略念一些。”
他沉凝哀道:
“如若真的得道,她也不会离我而去。”
我见他神色黯然,轻声喊道:
“十三阿哥……”
他仿若没听见,一直将心思说与我听,可见他对我没有什么芥蒂,又或者随便找个毫无相关的人诉说思念情怀?而我恰好就是那个人吗?然而我的情怀呢?又该找谁诉说?我与胤祥大致聊了不少关于敏妃的事,其实我一早知道敏妃礼佛,刚刚故意说来,省的和他尴尬着,敏妃礼佛是完颜芯说与我听的,她对敏妃的事很了解,正要和他提及,没想到被他打断了话语。
“你为何要来宫里?”
他淡淡问着,我不敢看他的眼,望向池塘里的水说: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来到了宫里?”就像这池塘里水?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日复一日还未枯竭。
他又问:“为了让家族荣禄?还是为了当皇帝的宠妃?”
我听了惊愕着,转眼盯上他一双深凝的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平静道:
“都不想。”
他猛然扳过我的身子凝视着我的眼说:
“那么,你是在等谁?”
我斜视着他抓住我肩膀的手,十分的用力,他的眼神温柔但很犀利,我轻轻吐出几个字说:
“等该等的人。”
他缓缓松开手,嘴角一抹笑意说:
“你很聪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寻找的人。”
我整个身子僵硬,他那双柔情似水漆黑的要将人吸进去的眼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回顾着他之前对我的微笑、言语,举动?我从未想过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来的这样的快?他甚至没问过我的名字,他的情致和他的相貌一点也不吻合,我脸色飞红,甚至吓的后退了几步。
“你怕我吗?蔻昕!”
我又是一惊,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道:
“那晚初见,我听得有人这样喊你的名字,后来听说选秀当日闹得鸡飞狗跳,还有三位秀女被贬,还和郭络罗馥郁闹得不可开交。十哥有张大嘴巴,兄弟耳里无人不晓得。”
我震惊着,心里暗恨:又是十阿哥。
他微笑着说:
“你别埋怨十哥,选秀的事是郭络罗馥郁说出来。你可能之前不知她是八哥未来的福晋,岂又会惹上了她。”
我低头,默默无语。
如果我先前就知道她是未来八福晋,我当然不会惹她?在说了,她就是八福晋,那样的凶悍蛮不讲理,我也岂能继续忍她?
他又说:
“如今你当了宫中女眷,也是挺好的,不会被选为妃嫔,那样我到还有机会向皇阿玛说明,将你赏赐给我,这是否也是你的意愿?”
说着他欲要伸手上前来拉住我,我皱眉,惊愣。
胤祥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在他身上看见张非凡的影子,他们眼里有着相同的情愫,如果张非凡的情意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那么他的情意呢?我没有浑身不自在,可我也是不知所措的。而且,我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我感觉到他抓住我手的力道越发的重了。我羞愧的立即甩开了他,碍于他的身份,终究是忍住了性子没有甩他一巴掌,欠了欠身说道:
“十三阿哥,奴婢告退。”
说完飞快的奔出了丽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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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朋友可惨了,感冒了还引发心疼病。。真是要死要活的。
所以说,别小瞧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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