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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 借刀杀人

竹林中玄女已逝,血衣社借刀杀人。

转眼间,月已西陲

月光暗淡,或许是因为不知何时出现厚厚云层遮盖的缘故。

四更时分,墨香香站在一座低矮的小山顶上,向着远处眺望。

小九九站在他的身后,周围淡淡的雾气环绕,也不知这是何处。

“你不是说要去万竹岛吗?这里哪有海?”小九九问道。

墨香香摇了摇头,转过身,脸色沉重,白色的睫毛更加的雪白。

显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谁说万竹岛非要在海上?”墨香香说道,说话间他依旧对四野十分警惕。

后半夜的风要比前夜更加的寒冷,就连小九九都不禁有些打颤。

“你是说这神秘的万竹岛就在这座山的附近?”小九九问道,身体微微的蜷缩了一下。

墨香香点了点头说道:“这四周都由荒山所围,荒凉至极,普通人怎么会想到这柳暗花明的地方?”墨香香原本也不是十分清楚,这种地方甚至连江湖中人都不可能找到,他也是在偶然间发现得知的。

墨香香没有再说话,缓步向山下走去。

小九九只得跟在墨香香身后,因为对于他来说万竹岛还是头一次造访。

翻过这座低矮的小山,前面一座荒山,荒山之上岩石裸露,十分突兀,没有一点绿色。荒山上一点山路都没有,只能沿着比较光滑的石头前行,走了有半个时辰,俩人便来到了荒山的山顶。

小九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鸟不拉屎的地,万竹岛怎么可能会在此处”他脚下的靴子,鞋底因为走着荒山的路快要磨平了,因为对他来说生命之中俩件重要的事情便是赌和女人,对于其他事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所以靴子自然也是能穿就行。

突然墨香香笑道:“万竹岛是江湖中神秘的所在,再说了这位成亭亭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十分的神秘,所以他所在的地方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的”。

从山顶处可以依稀听到远处夜风吹过竹林沙沙的声响。一缕缕竹叶的芳香迎面而来。虽然此时的雾气变的很浓,但是远处的芬香还是让人心中十分舒坦。

“到了”墨香香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轻功那么高还如此的大费周章走山路”小九九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说道。

“自然这种地方千万不可施展功法,要不然,不知什么时候你就会死在玄凤针下,成了一个糊涂鬼了”墨香香缓缓说道。

小九九忽然醒悟,想到玄女绣花的玄凤针顿时浑身都在冒着冷汗。他既然是用暗器,自然知道江湖中成亭亭的玄凤针是如何的狠辣无情。

“如果说玄女绣花成婆婆是红枫大盗,那他怎么会救下凤阳仙子?再说了成婆婆的暗器是玄凤针,但为何红枫大盗所用的是枫叶?”小九九疑惑的问道。

“你见过那个江湖高手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那么明显的使用自己的独门功夫?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墨香香淡然的说道。

小九九点了点头不再往下问,他知道如果再往下问,在墨香香面前自己岂不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小九九自然是聪明的人。虽然说起偷来他要比墨香香高过千倍万倍,可是要抡起这动脑筋他就不及墨香香万分之一。

他也是十分知趣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活到现在?江湖中人都过着刀尖上的生活,谁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驾鹤西去。

俩人顺着竹涛的声音在雾中缓缓的前行,此时的墨香香谨慎十分,因为他知道成亭亭不仅是暗器的高手,也是机关阵法的高手,谁会知道在她的万竹岛中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墨香香只是大概知道万竹岛的方位。万竹岛建在一个大湖之上,中间被一片竹林分开来,群山怀绕。通向中间竹林的道路是由竹子所搭成的弯曲的小桥。

俩边各有一条竹桥通向竹林。而俩边小桥的形状和八卦的中央弯曲的线条非常吻合。整个大湖被竹桥分割成俩做鱼形。

俩人来到竹桥前面,在雾中,竹桥犹如通往仙界的长廊一般。

还没等墨香香迈步前行,小九九一个箭步就要向着竹桥上走去,他真是等的不耐烦了,他从来都没有见一个人如此费时间过。

墨香香一把拉住了小九九,忙说道:“你可真是个急性子”。

没等小九九说话,墨香香捡起湖边的一块小石头,催动内力向着小桥方向扔了过去,小石块并不大,但是被墨香香内力催动仍的也是十分的远。

随即,在浓雾中传来金属敲击石块的响声,显然在湖面中有着飞针的暗器机关。

小九九沉吟了片刻对墨香香说道:“这万竹岛还真是不能乱闯的?”

墨香香不再说话,随手又拿起了一个石块,走到了竹桥之上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异响,墨香香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小九九说道:“说起谨慎,我们可比不了听风听大少爷”。

小九九微微一笑,跟在墨香香的身后缓缓的前行。

竹桥弯曲的向前延伸,此时天空中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亮了一些。周围的雾气减退了几分。

竹桥显然并不是十分的结实,走在上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压断了似的。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十分。

竹桥上自然并没有任何机关,墨香香此时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小九九本来十分小心,可是这一路之上没有半点的机关存在,此时不免有些大意,他闪电般的跳到了墨香香的身前,向着竹林的方向迈去。“成婆婆也不过如此”小九九一脸笑意的说道,他平时就不是个谨慎的人,此时更加的如此。

可当小九九的脚刚踏上中央的竹林,脚下忽然感觉一沉,显然是触动了某个机关,就听竹林中一阵劲风袭来,点点的银光从竹林深处飞驰而来。小九九再想摆脱,双脚似乎不听使唤。此时的小九九不禁冷汗直冒,脸色一下变的惨白。

那无数的银光自然是成婆婆的成名暗器玄凤针,针尖上带着三道弯钩。这就是成婆婆的狠辣之处,玄凤针刺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痛苦。

但如果想拔出来,自然会拖出点肉。伤筋动骨般的疼痛又有谁能够忍受的?更何况这只是一根,向小九九袭来的则是多如牛毛。

墨香香突然出现在小九九的身后,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墨香香突然扶住小九九的身体,以内力灌入小九九的体内,将固定小九九双脚的竹丝线尽数震断,迅速的将小九九拉到了一旁。下一刻多如牛毛的玄凤针带着一股股阴寒的劲风已然到了眼前。

墨香香此时也是冷汗直冒,突然对小九九冷冷的说道:“如若还如此大意,就是百条命也不够你丢的”

说完墨香香微微的叹息了一下,看了一眼小九九。

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可大意,就算已经成功大半,如果有一丁点的疏忽也会落得满盘皆输。

突然墨香香的脸色变了,变的惨白,因为他闻到了,闻到了林中不禁存在竹香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息。虽然这种气息十分微弱。但对于出身于六扇门的墨香香来说这就预示着林中此时有人在打斗,并且有人因此而受伤。

墨香香脚下点地,瞬间犹如一道残影般向着林中掠去。小九九刚从刚才那情景恢复过来,猛然看到墨香香向林中掠去,他心中也是十分的奇怪。他知道墨香香并不是个大意的人,随即也不便多说,运起轻功向着林中飘然而去。

墨香香的判断没有错,离竹林中心越近,这股血腥气息就越发的浓烈。

四周的雾气忽然间变的淡了,林中不断传来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响。

像是无数的恶魔在竹林中嘶吼着。

在竹林中心的一座住屋前,墨香香停下,此时月光变的明亮了许多,寒意陡增。

一个青年女子身穿藕色衣衫,一动不动的躺在了住屋前的地面之上,一脸的血污,胸口处,一道十分明显的剑伤,艳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迸溅而出,显然这女子是万竹岛的侍女,女子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但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墨香香缓缓的走到藕色女子身前,俯下身子将那女子扶起。那女子见墨香香将他扶起,突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惨白的脸庞上那有些干涸的嘴唇颤抖着的开合,在墨香香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着。

墨香香突然觉得奇怪,这女子怎么会和自己说,他就不怕自己是来害她的?她的话语很轻,仿佛全部的力气就连说话变的异常艰辛。但墨香香依然能够听得出她的意思。

那女子说完便没了生气,那双眼睛一下子没了光彩,墨香香听完,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更加的苍白。

用手将那女子的眼睛合上,站起身来向着住屋内走了过去。此时小九九也已经到了,他看到竹屋前的情景也是十分吃惊。

三四个身着藕色的女子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身边都有着含光闪烁的长剑。而不远处十几个身着血红色衣衫的蒙面人也因为被利刃所伤也都成为了一具具尸体。瞬间竹屋前艳红的血液满地。

此种场景在月光下变的可怖,心胆寒无比。

竹屋内没有半点灯光,墨香香忽然向小九九道:“快拿火折子”声音中带了很深的恨意。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小九九不再迟疑,当一盏孤灯在竹屋内亮起的时候,墨香香吃了一惊,不禁有些倒吸了一口凉气。

玄女绣花成亭亭此时依然坐在住屋内简易的竹椅之上,显然已经死了。那是一身蓝色的衣衫十分貌美的妇人打扮。江湖传言成亭亭已近半百,可此时看去俨然才有三十而已。

成亭亭的脸色很苍白,白的就如一张纸,略微的带了一丝的蜡黄。

墨香香提着孤灯来到成亭亭的面前,用手摸了摸白皙的脸庞,此时脸庞底部上出现了点点暗紫色尸斑。

“还有余温,面庞刚刚有些僵硬”墨香香淡淡的说道,他的心中急切异常,因为此次前来并不是看玄女绣花的死尸。

“你怎么知道的?”小九九问道,这种地方他显然不愿意多待,因为死尸满地的所在,谁都不愿意多待。

“人死后一个时辰内,面部肌肉开始僵硬,还有余温,有点点的尸斑。”墨香香仔细的看着成亭亭的尸体,仿佛是想找一样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位就是玄女绣花成亭亭?”小九九问道。

墨香香用手抬起成亭亭略带着余温的玉手对着小九九说道:“你好好看看你的手掌,但凡使用暗器的人手掌都会有点点的伤痕和淡淡的淤血”

小九九这才醒悟,原来他并没有注意,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之上确实有点点的伤痕,那是暗器的擦伤,还有一丝的淤血,那是因为在发送暗器的时候手掌用力过度导致造成的。

成亭亭的脸庞并没有任何恐惧和痛苦的神色,看的出是在成亭亭不注意之时下手的。

“看来是成亭亭熟知的人暗算而死的”墨香香观察了半天缓缓的说道。

“从竹桥上的机关并没有被破坏可以看出此人是熟知万竹岛上的机关的”小九九淡淡的说道。

“你说对了一半”墨香香淡然说道。

“什么?”小九九说道。

“这个人他只知道万竹岛外围的机关,竹林中的机关他并不是十分清楚,竹屋外蒙面血红衣衫的人虽然都受了剑伤,你在竹林四周查看定然会看出竹林中会有很多被暗器所伤的尸体”墨香香断然说道。

话音刚落,忽然竹屋四周阴风阵阵,竹屋外一股狂风伴随着龙吟的声响直扑墨香香。声音震耳欲聋犹如万涛拍岸的巨响,墨香香只觉得耳膜都快要震碎了似的。

手中的那盏灯此时忽的一下的熄灭,淡淡的月光下,那股劲风处一道寒光闪烁。

剑气有着不能言说的霸气,就连墨香香都不禁的退后了俩步。

瞬间,剑锋依然到了墨香香的前胸心堂处,墨香香只觉心口处热血翻涌。可就是这一霎那,墨香香的手依然握住了那剑的剑柄,使得剑锋不能再前进半步。

小九九看到此种情景,呆住了,这道剑气十分霸气,就连小九九练练的退后了几步才停住身形。他从没有见过如此霸气的剑气,也没有见过逼得墨香香到如此地步的人。

墨香香的瞳孔收缩,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漆黑

墨色的披风下

那把天下无二的竹剑依然让墨香香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天下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将我这一剑化解掉,就只有墨香香的移形换影”那黑衣人冷冷的说道,仿佛整个人都置身在冰雪之中。

“墨香香”黑衣人的双眼似乎散发着冰冻人心的寒芒。

墨香香的手心已经湿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人竟能够在此时赶到万竹岛。他知道此人并没有打算要杀他,所以并没有使出全部的功力。

“你为何不杀我?”墨香香冷然说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缓缓的收回了那一把竹剑。向着成亭亭走去,仿佛此时的心中有莫大的悲伤一般。

“孤灯夜雨”小九九惊骇的喊道,此时他才知道这黑衣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俩人,只是将成亭亭抱在怀中,就像爱惜自己手中的竹剑一般。此时双眼中突然有柔和的光芒闪烁。

良久,竹屋内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夜风呜咽的声音。

沙沙沙沙的声响回荡在万竹岛上。

孤月寒风佳人已逝。

“我只杀黑心之人”孤灯夜雨缓缓的说道。

“看来我的心还没黑,要不然刚才就算移形换影也救不了我的命”墨香香轻叹了一声望着孤灯夜雨说道。

“我只想知道杀害师妹的人是谁!”孤灯夜雨冷冷的说道。

“我也想知道,不过现在还很难查出”墨香香突然苦笑的说道。

“溟若庄庄主秋穆白告诉我今晚师妹将要被杀”孤灯夜雨突然说道,眼神中包含着无尽的杀意。

小九九不敢说半句话,因为他知道孤灯夜雨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秋穆白?蜀中溟若庄庄主?”墨香香问道。

孤灯夜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首先凶手和你的师妹认识,可以说是很熟”墨香香道。

孤灯夜雨静静的听着,他并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已经没有生气的成亭亭。

“凶手是血衣社的,不排除秋穆白也是血衣社中人”墨香香接着说道。

孤灯夜雨的身子略微的抖动了一下,此时他的双眼让人看到会发怵,让你的心都会颤抖。

“血衣社”孤灯夜雨冰冷的说道,仿佛这三个字对他有莫大的仇恨一般。

此时墨香香突然愣住了,他突然回想起藕色衣衫女子在耳边所说的话,全身突然冷汗直淌。向着屋外走去。

“站住!”孤灯夜雨突然说道。

墨香香回过头说道:“什么事?”

“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孤灯夜雨冷傲的说道。

墨香香明白,如果孤灯夜雨不是个聪明人,那么他也许早就成了剑下之鬼了。孤灯夜雨说的话他很清楚,一个月的时间将凶手追回。不然墨香香躲不过孤灯夜雨的那一剑。

“一个月!”墨香香冷然的回道。

小九九见墨香香向外走,自己也跟着向外走去,因为他的心似乎很怕孤灯夜雨,他怕孤灯夜雨,他的灵魂或许早已颤抖不已。

突然墨香香说道:“小九九,你替我到关外哭砂堡跑一趟”

小九九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墨香香会这样说。

小九九只能点头,他知道墨香香一旦不让自己一同前去就一定有事,而且此事关乎到生死攸关的大事。

“等一下”孤灯夜雨突然说道。

“怎么?”墨香香走到门外听到此话突然停下。

“你一个人去?”孤灯夜雨说道。

墨香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夜风呼啸的从竹屋前吹过,带了些萧索之意。

显然孤灯夜雨知道墨香香要去干什么,因为虽然墨香香的脾性他不是十分清楚,但是面对危险将朋友推出去,独自一人担当。江湖中这样的人甚是少见。

“虽然我和你不是朋友,但是如果有话就但说无妨”孤灯夜雨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不必了”墨香香说完向着竹林之中走去。

线索在玄女绣花成亭亭处断了,墨香香的心一阵阵的发凉。他一直在暗中查找红枫大盗的一切线索。如今却因为成亭亭的死犹如没了路一般,不知该向哪里走。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师妹凤阳仙子有危险,他知道如果血衣社中的某个人是红枫大盗,那么就一定会对凤阳仙子下毒手。

而藕色衣衫女子的话证明了他心中所想,的的确确就是如此。血衣社就连孤灯夜雨的师妹都敢杀更何况自己的师妹。

月色下,墨香香的身影犹如道道残影,显然墨香香的心很急促,他在为凤阳仙子担心。孤灯夜雨虽然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如果血衣社把所有的线索都掐断,就连他都无可奈何。

孤灯夜雨虽然为人孤傲,但是此次却奇怪的放过了墨香香,虽然血衣社的阴谋不言而喻。

“借刀杀人,好一个借刀杀人!”墨香香突然大吼道。

这么多年,自己头一次感到全身充斥着杀意,就连震天死时他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杀意。而如今却被血衣社逼得无路可走,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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