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推开门,看到白蒙虽是女子装扮,头上却绾了个男子发髻,更衬出一种英飒之美。
“姑娘这是?”
白蒙目光直视平阳“公主把我献给皇上,可问过我是否愿意?”
平阳满脸亲和的笑意“能做天子的女人,是每个女子的梦想。我这府中美女如云,能被选中的才有几人?白姑娘应该高兴才是啊!”
“如果我不愿意呢!”|
平阳到没有想过这一出,笑容一鄂“姑娘这是何意?”
白蒙嗤笑“何意?公主把我请进府中,可问过我是否愿意?软禁我,可问过我是否愿意?把我送给被人,可问过我是否愿意?我不是公主府中圈养的歌妓,公主无权做我的主!”
原来是怪我没经过你同意呀,我就给足你面子!
平阳面上歉然道“这件事情也怪我思虑不周,姑娘怨的是。不过,我也是为姑娘着想,天下有多少女子想着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错过了这个时机,就一辈子没有了。况且,当今皇上年轻英俊,你进宫肯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怀个龙子,母凭子贵,就是万人之上。”
白蒙心中又恨又怒,却知现在并不是发脾气的时机,必须想办法逃命,冷冷的看着平阳,“我需要时间准备。”
平阳公主陈述事实“皇上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
白蒙一脸决然“那你就告诉他我生病了,不宜动身。”又转眼看了一眼平阳“进宫本就非我愿,既然逃不掉,我就不会打无把握之仗,我要时间充分准备。这一点,卫将军应该最明白我的个性。”
平阳细看她一眼,又沉吟片刻“几天时间?”
“三天足够。”
平阳公主临走出门,白蒙背对她又道“我要回食仙居准备。你不放心,尽管派人跟着。还有,把我的男装拿过来。”
平阳回头看了一眼:这女子,还真不是一般人物????
平阳公主风姿款款的进来“那丫头落了水还在硬撑,这会竟然发起烧了。”
刘彻一听,心中闪上丝疑惑,嘴上却关切“来人,宣太医过来。”
“我已经命人把府中最好的大夫请来了。哎,那丫头命浅,不如过几日好些了再送进宫,现在病怏怏的皇上看了也是心烦。”
刘彻点点头“过两日,朕派人接进宫。”
平阳公主笑的优雅点点头,还没有见过不爱荣华富贵的女子,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招。
白蒙乘着公主府的马车回到食仙居,第一句就问“久儿呢?”
张二回道“那天您走后,小少爷也被接走了。中间回来了五天,整日哭,然后就又被人接走了。”
白蒙叹口气,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久儿,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张二疑惑的看着白蒙“掌柜的,你这么长时间都有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蒙摇摇头,满脸沮丧看着张二“我可能会不在一段时间,你好好看店。”
张二点点头,认真道“掌柜的放心,您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从没像其他老板一样打骂我们,不管您去呢,我都好好看店,替您看好门。”
白蒙看了一眼张二,想起平阳公主,恨恨道“如果卫将军再来喝酒,问起我,你就告诉他,妻债夫还,他欠我两样东西。”
当日中午,一位发鬓花白面目黝黑的老汉蹒跚而出。
老汉从食仙居出来,直奔街市,买了许多物品。
白蒙也是走投无路,根本没有思虑周全后路,这样逃出来很有可能被抓回去,但总不能被人送进宫吧,能逃的一日是一日!当下找了个僻静地方换上买好的衣衫,又用胭脂香粉涂厚了脸,用墨汁点了满脸雀斑,最后在肚子上绑上厚厚的棉絮,杳然一个乡下探亲的丑陋农妇。
城门口士兵盘查比往日严格了许多,白蒙眼尖,看到城门两边各站了位平阳府家奴,目光迅速的扫视着来往百姓,看到可疑男女,就亲自上前查看。
白蒙心中气愤:我前脚刚走你们马上就开始抓捕,真把我当成逃犯了!我化妆成这样,看你们认识不认识?冷笑一声,手扶着后腰,步伐沉重,大大方方的排在队列后面。
兵士有些厌恶的看着她,妈的,这么丑的女人世间也有呀?
“从哪里来的?”
白蒙口中依依呀呀的嘶叫,动作粗鲁的做着手势。
士兵笑骂“呸,还是个哑巴,快滚吧。”
白蒙就这样顺利的出了城。
听闻燕地风俗开化,夜不闭户,治安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刘彻性格自负狂妄,肯定想不到她会去这里,他以为自己会逃到远离长安的地方躲避,却料不到,自己仍会在天子脚下,长安临郡。哎,虽然这样想,被抓到的可能性应该也挺大的吧?
她一路上尽走些荒僻小道,穿过前面林子,就雇辆马车,直奔燕地。
“仔细的搜,不要放过一处角落,这是皇上要找的人!”白蒙看着身后,火把照天,直如白夜。心中大惊,来的还真快呀!捂着肚子的棉絮,飞快的钻进低矮的密林,抓了几把杂草裹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
一队侍卫停在她正前方,白蒙只能看到他们黑黑的靴底。只听当先领头的道“你们几个去左边,剩下的去那边。”说完话后他自己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待其他侍卫走远,才移开脚,把脚底的荷包准确的踢向她趴倒的地方,然后径直走开了。
白蒙吓得半死,握着荷包,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半晌才回过神,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出了树林,赶紧租辆马车上路,心中仍是惊疑,为何那侍卫要救自己,白蒙坐在马车内颠簸,“师傅,还要多长时间能到呀?”
“四五个时辰,要不要停下休息一会,就算你能撑住,孩子也受不住呀!”
孩子是假的,但我已经快撑不住了!从上车到现在她已经吐过两回了,最后仍是坚定的摇头“不行,我有急事。”
“再急也急不过孩子呀!”看白蒙仍是坚持,车夫摇摇头,继续上路。
又行了两柱香功夫,车夫把马车停在路旁。
白蒙掀开车帘“干吗停下?”
车夫指指前面,七八丈远的地方一列军队迎面而来,小路本就不宽,马车只能停在边上让路。
霍去病骑着快马当先驰过,白蒙吓得赶紧合上车帘。
“什么人在车上?”白蒙不明白这瘟神已经过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再回来问问?
车夫老老实实回答“是位妇人,要回燕地探亲。”
霍去病用马鞭扯开车帘,果然看到一位面色蜡黄,神情委顿,肚子凸起的妇人难受的困坐在马车上。
白蒙心里吓得砰砰乱跳,只敢磕开一条眼缝,看了霍去病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老天保佑!就算被抓,也不要落在这混世魔王的手中啊!
“给她拿些水来。”
白蒙伸出手接过水袋,马鞭一收,车帘瞬间垂下。
还好还好!白蒙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连霍去病都没有看出来,这下肯定安全了!”喝了一口霍去病送的水,擦擦嘴唇,不小心把嘴角的斑点刮花了些。
正准备再喝几口压惊,却听到有马蹄声奔近。
紧接着,马车又停下。
车帘重被扯起,霍去病冷笑的脸又出现“差点被你骗了!”
白蒙眼睛半开,迷惑不解,显然不懂霍去病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去病一鞭子抽在她鼓起的肚皮上,“既然知道乔装打扮,为何不把手也处理干净?”
那双手洁白细嫩,与脸色相差太多,这么明显的不同,他怎么会没有发觉?
虽说肚子上有厚厚的棉絮,但霍去病是存心报私仇,手劲刚猛,下鞭又阴又狠,一鞭子下去,白蒙肚子似要裂开,在马车中上下翻滚,绞痛难忍。
霍去病冷笑发话:“把马车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