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府
“驸马把白蒙接回来了。”
“是。”
“驸马为何不怪为妻自作主张?”
“怪公主一心为了侯府和卫氏一族的地位?”
平阳端庄的脸露出些哀怨“既然驸马都明白,为何不劝白蒙跟了皇上?皇上现在对你已经生了戒心,他虽然是我亲弟,但性格多疑善变你应该最清楚,你今日去接她,已经犯了他的大忌。”
卫青看着厅中的白玉屏障,足足过了半刻,才转眼看着平阳“白蒙思想和常人不同,即使是皇上,也不一定放在眼里,如果有一天,虽说是你让她得蒙圣宠,她不会感激你,只会加倍怨恨。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她不会转过头把账算在你身上?”
平阳公主叹口气“驸马考虑的周全,是平阳太急躁了。”苦笑一声又道“麻烦已经来了,皇上已派人请驸马进宫饮宴,舞域在前堂等候。”
两人出了房门,白蒙一眼看到坐在店中心的霍去病,鼻子冷哼出声。
久儿拉拉她衣角“爹,你是不是不喜欢霍将军呀?”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就是厌恶,无休止的厌恶!
“爹,霍将军人很好的,教我骑马练枪,还不让那个,那个女人找我,那个人很怕霍将军。”
白蒙心道:这世上,谁能不怕他才怪!
只听久儿又继续道“他对久儿,就像爹爹对久儿一样好。如果霍将军也能当我爹爹就好了,但我已经有爹爹了,他要是能当我娘亲就好了。”
“咳咳。”白蒙拍着胸口猛笑喷,霍去病当娘亲?他真敢想啊!
但,凭什么霍去病要当他爹?白蒙一听这句话就来气!
皓月当空,静冷无声。
白蒙看着六岁大的久儿抬头望着月亮,面有愁思。
“久儿有什么心事吗?能不能讲给我听?”
“我不想见她,我想天上的爹爹,不知他过得好不好?还会不会生病?”
白蒙摸着他的脑袋,“久儿可知道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久儿扭头看她“那天上的爹爹会吗?”
白蒙笑着点点头,“会的,瞧见没有,那颗最大最亮的说不定就是你爹爹。它还一闪一闪的,像不像在和你眨眼睛?”
“嗯。”
“我教你唱首关于星星的歌好不好?以后你再想天上的爹爹,就唱歌给他听。”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
白蒙亲亲怀中熟睡的小人,慢慢放回床上。又走至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月是故乡明,自己的家乡要怎么回去呢?
看着久儿平日习练的素琴,已薄薄的粘了层灰,轻轻拂过细尘,抚琴轻歌: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明。
明明知道家在何处,却无法跨越过去,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虚无缥缈。自己离开现代已经快一年了,不知道自己的失踪有没有引起谁的主意,谁又会关心呢?
清晨,久儿起得早,却发现白蒙更早,且令人惊奇的是,她穿了件女人裙子。
久儿不相信自己的双眼,攥紧使劲揉揉,又揉揉,才童声童气问“爹爹你这是干嘛呀?”
白蒙帮他拿过衣衫,“人生要及时玩乐,咱们今天不做生意了,我带你出去玩,记不记得我走那天说过什么?”
久儿点点头,“爹爹说要秋游,可是为什么要穿女人的裙子?”
白蒙点他小脑袋“因为我本来就是女人!”
久儿苦着一张小脸“那我以后怎么叫?”
白蒙白眼“叫爹呗,你都叫了小半年了,还能改叫娘?就算你要改叫,我也接受不了!”
久儿听了眉开眼笑,扑进白蒙怀中“爹爹,女人爹爹!太好了,我这下爹娘都有了!爹就是娘,娘就是爹!”
白蒙看他乐的样子,心里也高兴,捏捏他软嘟嘟的脸“快穿衣服,吃完早饭就出发。”
白蒙今日就索性关了店门,集体放大假,一挥而就八个大字店门口:心情愉快,外出拜拜。
久儿看白蒙驾车出了长安城,问道“爹,咱们是去郊外吗?”
车速加快,白蒙用实际行动证明久儿说的很正确。
白蒙把租来的马车系在一颗大树上,找块干净的地方铺上粗布巾,顺便拿出准备好要用的物件。
白蒙一屁股坐在铺好的布巾上,“久儿不是学了功夫吗?耍两招给我看看啊。”
久儿便站直身板,一招一式练起来。虽然学功夫的时间不长,但手脚已明显比以前灵巧敏捷许多,一套看着复杂些的拳法也舞的似模似样,颇有些虎虎生风的架势。
白蒙笑着拍手,高兴笑道“真好看,想不到我们久儿不仅字写得好,琴弹得棒,原来功夫也练得好!简直就是神童!神童耶!”
久儿害羞的揉揉后脑,看着她脸红。白蒙哈哈大笑“原来我们久儿还会害羞啊?看来卫将军教你了不少哦。”
久儿摇摇头,“这套拳法是霍侯爷教我的。”
白蒙疑问“是那个冷面霸王?”
久儿使劲点头,努力更正白蒙对霍去病的糟糕印象“霍将军人很好的,什么都教我,还让我去兵营学骑马。”
白蒙摆摆手“不说他了,咱们去采些花,回家做个花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