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穿心,那人当场身亡。
只可惜,郝连泰还是晚了一步,此人临死之前,拼尽全力,射出了一支火焰弹,红色的火焰弹,在晴空下异常分明,想来,雁泽湖那边,应该是看到了。
郝连泰怒不可遏,下马来狠狠踢了那人一脚,然后把他身上藏的东西翻了出来。
是一张羊皮卷,卷上画的是卫所详细的地形图,每一个岗哨,每一间房子,都详细的做了标注。
如果这张图真的被送走,后果不堪设想。
郝连泰松了一口气,揣上羊皮卷,临走又觉得不解恨,手起刀落,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沙丘荒原,苍鹰孤狼多得是,他的尸体,很快就会变成动物们的食物。
郝连泰返回卫所,把羊皮卷交给小贵子,小贵子看到羊皮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的身家性命,差点就葬送了,好在,把这些人全都放在了一起。
此时,他更担心在村庄里埋伏着的雍妍和秦浩然。
雍妍已经听到了马蹄声,北狄人仗着快马,肆无忌惮的横行在燕国的土地上,这片土地,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大燕国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物产,繁华的城市,让他们垂涎三尺。
在村子里展开巷战,战马是派不上用场的,所以,雍妍对于自己的安排,十分的满意,这些人,都是扎布王子的精锐,挫掉他们的锐气,拿下雁泽湖易如反掌。
扎布王子并没有来,他现在勉强能保住一条命,走路都困难,这次袭击村庄,更多的意图,不外是为了威胁雍妍,他想用村民来换取解药。
只可惜,他的计划落空了,雍妍比他先一步想到了这些,所以当他得知卫所方向发出信号弹以后,扎布王子的心一紧,他意识到,自己安排的打击行动,有可能要失败了。
扎布王子轻叹了一声,派了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他的鸟儿折损太多,所以,不敢轻易送他们出去打探情报。
几乎每一家的小院里,都有一两个士兵潜伏着,或者是藏在柴草垛里,或者是在门后面。
雍妍把自己知道的巷战只是,悉数教给了他们,现在,到了检验他们的时候了,他们的军衔,是流动的,一时的表现,只会让人瞧不起。
村子里的路太泥泞,北狄士兵下了马,牵着马进村,他们以前也来过,总觉得这次的情景不大对头,村子里太寂静了,就好像是进了鬼村一样,无声无息的。
雍妍就藏在一棵榆树上,村子里的情况,她一览无余,看着北狄士兵全都钻进了口袋,雍妍吹了一声哨子,洪亮悠远的哨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一个北狄士兵顺着声音向大树看去,恍惚觉得,人就应该在树上,于是,毫不犹豫的弯弓搭箭,射向大树。
雍妍一声冷笑,一个士兵,何足道哉,她相信,这世上她已经找不到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雍妍在他射箭之前,先射出一箭,雍妍手里,是经过改良的弩箭,射程远,杀伤力强,而且,箭头上,还淬了毒药。
雍妍没打算对北狄人仁慈,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意味着自己的兄弟会流血牺牲。
这下,附近的士兵,都知道树上有人了。
十几支箭羽射向雍妍,
雍妍冷冷一笑如闪电流星,飞下树来,众人还没有回过味来,箭羽已经被雍妍反射回去。
这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大多数人都中了箭。
雍妍已经拔剑出鞘,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北狄士兵,从现在开始,只有生死,永远的和平,从来都是残酷的战争换来的,她反复告诉自己,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
燕国士兵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挥刀扑向敌兵。
从前,燕国士兵总以为北狄士兵就是一群狼,凶狠残暴,不可战胜。
而这一刻,他们信心倍增,没有了战马的北狄士兵,不过如此,将近大半年的训练,已经让他得到了充分的磨练,每杀一个人,朝廷就会赏赐一吊钱,这是宋书吏说的,他们信得过宋书吏。
每一个燕国士兵,都把北狄士兵看作是一吊钱在那儿晃悠,雍妍教给他们的近身搏击术,专制敌人要害,快狠准。
而趴在房顶的士兵,手持弓弩,一旦瞄准目标,箭无虚发。
一百士兵对阵三百敌人,居然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满地的尸首,一片狼藉,空气里飘散的都是血腥的味道。
士兵们嗷嗷叫着,他们身体里被激发出来的狼性还没有彻底消化掉,敌人就死了,未免又不能尽兴之感。
雍妍微微一笑,抹去脸上的血渍,她一共斩杀了三十二人,却丝毫不觉得疲累,真气源源不断的供给她力量。
这个时候,要是能进入空间,泡个温泉浴,该有多舒服。
唯一的生还者,是一个千夫长,他被一名士兵砍掉了左臂,疼得昏死了过去,如果不是雍妍及时阻止了士兵,他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歇了一会儿,雍妍命令士兵们打扫战场,以后,百姓还要回来住,他们的家园,已经开始变得美丽起来,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回到这里。
雍妍跟随士兵们一起打扫战场,众人兴奋的边唱边打扫,敌军的尸首,都被放到了村子外边,堆在一起,雍妍命士兵泼上桐油,一把火将北狄士兵的尸首全部点燃。
都处理完了,雍妍才对千夫长说道:“今天,我放你一条生路,给你一匹马,回去给扎布王子报信,告诉他,十天之内,如果不撤出雁泽湖,我们将大举进攻。”
他的伤口,已经暂时做了止血,只是,独臂骑马,多有不便,千夫长心里很明白,自己回去,也是难逃一死,北狄士兵可以死在战场上,绝对不能被敌人放回来。
他一个人回去,无颜见扎布王子,也无颜见自己的亲人。
雍妍却不打算考虑他的感受,命人将他扶上马,然后狠狠一拍马屁股,战马载着千夫长,奔驰而去,身后,只留下滚滚烟尘。
士兵们在村中央的空地上开始埋锅造饭,雍妍坐在碾子旁边的石头上,和李进说话,李进,是她最欣赏的一名士兵,其实,李进是靖远侯的嫡长子,当年,靖远侯的夫人,也是名门闺秀,只是不知为何被府中管家告发与人私通,所以,靖远侯一怒之下,杀了夫人。
李进的身份,也就变得不明朗起来,后来,李进长大了,相貌与靖远侯有八成相似,人们的谣言才渐渐止息,只是,靖远侯一看到这个儿子,就想起令他蒙羞的夫人,所以,对于这个儿子,靖远侯一直当他不存在。
李进的身份,不尴不尬,他在学堂也呆不下去,堂兄弟,亲兄弟,没有一个不欺负他的,他十七岁了,靖远侯也没打算给他定亲,更不打算让他继承自己的爵位。
这一次戍边,是李进主动要求来的。
李进的小厮,是他母亲当年的奶娘的孙子,两人在侯府一直相依为命,他比李进还要大三岁,为了给他娶妻,李进主动要求来长林堡,唯一一个条件,就是希望靖远侯给一百两银子。
靖远侯给了银子,李进分文不少的给了小厮,并给他脱了奴籍,并在京郊买了十亩土地给他。
雍妍发现,李进很聪明,虽然识字不多,但一直很用心,所以,雍妍也格外用心的教他,李进的身世,她也从小贵子那里知晓了,对于什么世子身份,雍妍倒不是看得很重,李进若是努力,自己也能挣来一份荣耀。
对于努力的人,她一向很尊重,无关乎年龄身份地位。
李进这一次表现勇猛,且没有受伤。
雍妍问李进,“李进,我们这次夺回雁泽湖,只是战争的开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把视线放在战争之外,我打算把你派到北狄的京城去,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