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六,九公主大婚。
虽是一切从简,准备时间由原定的三个月缩成了半个月,可九公主芳名远播,西疆南越国都派了使者前来祝贺。公主仪仗从公主府出发绕城一圈接受百姓祝贺,从东大街,过朱雀大街再到南大街的冷王府,十里红妆万人空巷,场面很热闹,所以就没有人注意,京都浔阳的城门竟然戒严了。
京师防卫分为三批,一批是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御林军统领陈风是桓王妃左云烟的表兄,一批是守卫九门的禁卫军,禁卫军统领高亮是宇帝的老娘高太后的远方表侄,还有一个率着骁骑营的九门提督丁奉分管京城治安,现在趁着文武百官都在冷王府吃喜宴的功夫,禁卫军统领高亮就带着人把浔阳给戒了严了,城门紧闭不进不出,慢慢地就有人察觉不对劲了,哎,这么多兵,不会是出事了吧。
确实出事了,宇帝病重了,现在已经到了昏迷不醒的程度,前几天本是乐呵呵地要亲自来给九公主主婚,却突然就昏倒了,昏迷前颁下圣旨一封,封临王做太子,九公主婚礼照常举行,大婚一过,冷王爷立刻率军东征,所以九公主大婚就只能由太子主婚了。
新出炉的太子君莫啸跑到冷王府在喜堂上椅子还没坐热,新人刚磕完头,堂上吃吃喝喝闹得正欢的一众宾客纷纷倒地,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了。
堂上可都是朝中的高官大员国之栋梁,栋梁们有钱有势,平时见多了大场面,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菜里下毒了。太子不愧为太子,当机立断让高亮带着禁卫军把浔阳给戒严了,虽是戒严,可别国来贺喜的客人总是要让人家走吧,来喝喜酒还遇见别人夺位纠纷,西疆圣女雪婵和南越国皇帝南宫尘气冲冲地回去了。
再说这边,太子要彻查的命令还没下去,外面传来消息,桓王在青阳带着三万灾民造反了,一路往浔阳进发,沿路的灾民纷纷响应,兵部尚书赵剑带着驻扎在浔阳卫城汴梁的桓王手下的十万亲兵就把浔阳给围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强梯,桓王妃左云烟带着桓王府的亲兵侍卫和御林军统领陈风把皇宫给围了,九门提督丁奉据说生病了,躲进家里看热闹。
皇后把丽贵妃关进了冷宫,天天逼着太医赶紧给宇帝诊治,务必要让宇帝醒过来下圣旨改立桓王为太子,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没有效果,于是盯上了自家的有兵有势的女婿冷柯。
现在的局势是没家底的太子只有三千禁卫军戒严了浔阳,而桓王这边,里面有五千御林军包围皇宫,外边还有十万左家军包围皇城,只要解决君莫啸那三千人,胜负立分。
那高亮本就是右将军出身,阵法谋略都是极佳,带着三千禁卫军负隅顽抗占据有利地势使劲攻击皇宫打得十分猛烈,太子爷打着勤王的旗号在城里招募民兵再加上那文武全才关清风和一帮谋士的支持,竟然整整僵持了九天,女诸葛桓王妃的意思就是让冷柯用大将军王的帅印命九门提督丁奉率他手下的骁骑营前来相助陈风,九公主君素莲梨花带雨地要求夫君帮母亲这边,冷将军无奈地将娇妻一搂,答应了,据说第二天就去提督府调兵。
第二天冷王爷确实去了,结果往往出人意料,也不知是冷柯指错了方向还是丁奉年纪大了耳朵不灵,他竟然带着两千身手比御林军更牛叉的骁骑营兵士加入了太子阵营帮着一起攻打皇宫,而城外的十万左家军受到了一股不明势力攻击,人数不少竟有二十万之众,赵剑在汴梁城楼上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天青色盔甲淡紫蟠龙旗,怎会是南越军队?
可下一秒他再也没有机会惊讶,一支暗紫色羽箭射穿了他的喉咙,远远持弓的人一身淡紫色衣袍细眉长眼眉清目秀,愤愤地哼了一口冷气,“你那恩人怎么回事啊,既然帮着外人抢自己家的江山,要是我,就算身体不好,我也要当几天皇帝过几天瘾,据我看,那个男人长得这么妖孽,一看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旁边月白色素袍的南宫尘含笑的将他鬓边的散发撩到耳后,继续观战,语气温柔笑容满满,想到那个痴心的好友,叹了口气,“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有情人啊、、、、、、”
三千禁卫军加上两千骁骑兵和五千御林军打成一团乱麻,其实君莫啸还有些估计,宇帝还在他们手里,要是他不顾君父性命,只怕会落人话柄,关清风乐呵呵地背着一人跑进来,君莫啸定睛一看,竟然是本该被吴雅绫软禁在乾清宫的宇帝,君莫啸一喜,“清风,这是、、、、、、”
关清风扬了扬灰扑扑的脑袋,“下官带着人花了七天七夜一条地道挖进了乾清宫,把圣上救出来,看吴党还怎么折腾!”
君莫啸哈哈大笑,“从龙之臣,清风当属首位!”
二十万南越军队打得左家军措手不及,君莫啸没了忌惮,全力猛攻皇宫,三天三夜下来,左云烟带的三千御林军全军覆没陈风当场死亡,皇后桓王妃一党亲信被囚禁在太后端和宫的偏殿,君莫超在赵剑死后第二日就赶到了汴梁,吴越带着灾民跟在后头,一路招兵买马,本以为利用民心所向必能大事功成,可冷柯临阵倒戈南越突然发难,注定他只能是败者为寇,君莫啸就算没有民心,他有了南越相助,一样理所当然成了胜者。
吴越带着数万民兵赶到浔阳,一切都以尘埃落尽,大家的老熟人楚大人拿着大喇叭站在桌子上劝降,“太子定的是临王,桓王这是谋反,桓王对你们好,其实是利用你们来收揽人心以达到谋反的目的,乡亲们,你们这一腔热血被人利用啦!”
乡亲们鄙视地看着这个小叛徒,楚叛徒笑嘻嘻地一指旁边整衣整甲的二十万南越兵士,“这是南越国主来协助我国肃清叛乱的二十万大军,大家觉得能打过他们吗?”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人家手里明晃晃的刀剑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锄头,“砰”,民兵里有人扔下兵器了,接着乒乒乓乓又有人扔下武器了,有为数不少的人在喊,“楚大人,我本就是为了一口热饭来的,没别的想法。”说完就转身走了,“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虽然也有人疑惑,好像当初起哄说要造反的就是他们吧,怎么又最先当了逃兵,可当南宫尘一挥战旗让兵士们摆出开打的阵势时,剩下的民兵锄头一哄而散。
同回来的御医们自是各回各家,夕颜慢悠悠地回了城,他们能各找各妈,她的妈却在扬州自顾过自己的好日子,哎,带着五大护卫和拖油瓶楚安回家。
君莫离在后面跟上来,路过留香楼还买了一袋糖炒栗子慢慢剥,夕颜抢过一个鄙视地看他,“噗,作为造反派还敢这么嚣张!”
君莫离眉毛一扬,桃花眼里闪着隐隐笑意,无辜地耸肩,“我投降了啊!”
夕颜奸诈地笑,“你给你二嫂送过一身凤袍。”到了端王府门口,君莫离把袋子塞进她怀里,潇洒地抚了抚袖口,桃花眼扫了眼面无表情跟在夕颜身后的楚安,转头对她轻声笑道,“告诉你一个二哥不知道的秘密,他压在箱子里那件凤袍不见了。”
挺拔俊秀的身影渐渐走远,一阵秋风飘过来,夕颜瑟缩了下胳膊,望了眼不远处丞相府门口那两棵直挺挺的白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玲珑,“送到临王府,就说我一身狼狈,先洗漱干净明日再去拜访,你们也去歇着吧。”
一迈步,袖子被扯住,夕颜无奈地抚额,“我去茅房你也跟着?春雨,带你楚安小弟回家去。”
就在太子爷准备宣告宇帝已经没救了时宇帝醒了过来,面对这场巨变面色很平静,桓王叛乱谋反,处以极刑,府里唯一的女主人桓王妃贬为庶民,左云烟咬碎一口银牙想自尽了断却发现有了身孕,端王世子来劝了她,“二嫂,二哥三十才得这么一个孩子,你想让他绝后不成?”
吴太师关键时刻明哲保身只是贬官四级,将桓王妃怀有身孕接了过去照顾,桓王府里的其他奴仆一律流放,东辰扰边,冷柯带着夫人君素莲即刻出征,九公主去看了吴皇后一眼,抹着眼泪走了,吴皇后当晚就气得吐血,她最重视的女儿,竟然不顾她的死活。
那一日,几场血战下来,最靠近皇宫的东大街上鲜血流了一波又一波,虽然拿水洗尽了,可还是一股的血腥气浓得刺鼻,君莫离那抹轻笑,她突然就觉得看着心里一堵,那样的脸在这个时候笑得轻柔,呵呵,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狠!
扶着墙靠了好一阵才向丞相府走去,看似君莫啸是高手,逼反君莫超,然后借着南宫尘的人起兵勤王一举歼灭,谁才是高手,还说不定呢,无忧啊无忧,你对自己太狠了,我可是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