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南宫燕酒醒之后便径自回宫,这让采雪可是歇斯底里。最初采雪是借着南宫亲王这个人物打发了那些想染指其身的人,不想通过三年的朝夕相对,已深深爱上了这南宫亲王,无奈自己身份卑微,只能每日默默等到他的到来。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冯诺欣的女人所破坏。
傍晚,睡眼惺忪的诺欣起床,正待梳洗准备去用晚膳,哪想一个穿着淡黄色绸缎,上面全是牡丹花刺绣的女子轻盈着进来,看哪气势就是来找茬的。
“哟,这还有规矩了没有啊,这还没到点呢,还就睡上了,我那厢房自打上午来了就没有打扫,一个下贱胚子,还不去打扫,别以为今天亲王见了你,你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说谁下贱呢?别以为自己做妓女多两时日就有恃无恐,多了几个男人撑腰罢了。”诺欣随口说到。当初要不是自己一再忍让吴剑那帮家伙,也不至于最后陷害自己,一时意气辞了工作,所以,到这南司国来,诺欣再也不想那么善良地被人欺负。
“你,你,你……”采雪一时还没想到一个刚来的扫地丫头能说出这般话来,顿时乱了分寸。
“你什么你,赶快回去梳妆打扮,等着那些男人来。”诺欣挑衅地看着她。
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着只能自讨没趣,采雪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采雪远去的背影,诺欣突然觉得很可悲,当岁月渐渐老去,她们还能剩下什么?青春、爱情,一无所有,有的只是那几经蹂躏的身躯,一想想自己如果不想办法逃离这里,也是如此这般,诺欣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现在是吃饱饭要紧,才有力气去想其他的问题。诺欣快步下楼来到膳房,今天因为诺欣的表现,三娘特地吩咐给她做了几个小菜,也算是一种奖赏。虽然这菜远远没有麻辣火锅的味道那么诱人,但比起逃婚路上的干粮,那可是好了许多。
这是在美仙院风平浪静的一晚,吃过晚饭三娘便吩咐诺欣去休息了。一来这姑娘处事不惊,恐怕来头不小,二来今天南宫亲王见了她,说不定改日还会再来,若不待好,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外面的吆喝声,调戏声,劝酒声,完全掩盖不了诺欣的睡意。要知道,她冯诺欣要是不上班可以在家睡上一整天,这接近一个月的逃亡日子,让她可是从来没有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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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欣,诺欣,快起来了,赶快更衣。南宫亲王已经在厢房等候了。”
“来了,来了。三娘,马上就到。”诺欣慌忙起来梳洗。
“诺欣见过亲王。不知亲王这么早不理国事来此何意?”诺欣道。
“大胆!南宫王府早就不问国事,何出此言?”南宫燕喝道,不像昨日醉酒时的胡言乱语。
“亲王勿急,这国事并非是统领天下一事,而是作为亲王,事事为民着想,体察民情,为百姓谋福,也不枉亲王享受国家俸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诺欣道。
“额?你一区区女子还懂这番道理?”从昨日回去,南宫燕就一直思索,莫非这个女子是慕容泽派来的奸细,想他重蹈覆辙走上他父王的旧路,抓住他谋反的证据,一举迁灭南宫世家。今日想来探个究竟,却更加糊涂。
“小女只是略知一二,胡言乱语。”诺欣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还是少参言为妙。“不知今日亲王所为何事?”
“额,没什么,就是整个凰城的曲子听腻了,想来听听你的曲子。”
“那小女就献丑了。”凭着自己的记忆,诺欣弹着现代的曲子,想着现代的事儿,也许能在这南司国唱着现代的歌,还有人肯听,实为难得。曲罢,思乡之情不禁涌上心头,滴滴眼泪落在琴弦之上,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这是一个怎样多情的女子,又有一番怎样的遭遇,南宫燕也迷糊了。他只知道,他看见诺欣流泪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这样的悲伤也只有他的母后过世的时候有过。
“三娘,上前来,我有话与你说。”南宫燕出厢房后对老鸨三娘说道。
“是的,亲王有何吩咐。”三娘道。
“这冯诺欣一律不准接客。”说完塞给了三娘一个金元宝。三娘看着这金灿灿的宝贝,自然满心允诺,心想,买了这姑娘,可真发了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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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南宫燕的吩咐,下午,三娘便把诺欣这摇钱树带到了上等的厢房,并去绸布装买了上等绸布的衣服,配了一个使唤丫头,专门负责诺欣的饮食起居。这样的日子倒让诺欣舒心了不少,至少不像其他女子落得无数男人的怀抱。诺欣偷偷往门外悄悄,那些个男人还真是什么歪瓜裂枣的都有,有些都能当自己爷爷了。
就这样过了数日,南宫燕每日必来,而除了听曲都是静静地喝茶,偶尔会和诺欣聊上几句。他南宫燕对女子最好的态度便是如此。他已经派人打探了这南司国上下,无一冯姓家人失踪了小姐,那也就是说眼前这女子在撒谎。她究竟意欲何为,又为何恰巧在美仙院遇见了他,至今是个谜。尽管这有可能是慕容泽派来的诱饵,他又每天禁不住的往这儿跑。
这女子倒是知趣,从不多言,只是弹琴时的悲伤从未减少,反而愈加悲恸,虽然看得出她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南宫燕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忽然听见楼下大堂传来一阵哭声。顾不得其他,诺欣起身下楼,南宫燕紧随其后,只见彩雪跪在地上,“三娘,求求你,看在这三年我每天恭候南宫亲王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死也不接客。”
“彩雪啊,你说我总不能白养一个人吧,你要是不赚点银两,这美仙院个个都这样哭喊,我岂不是关门大吉。”
兴许是瞥见了南宫燕,彩雪哭得更厉害了:“彩雪生是南宫亲王的人,死是南宫亲王的鬼。”
诺欣回头见南宫燕面无表情的模样,便也清楚了几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眼里没有一丝要上前搭救的意思,或许这就是青楼女子的宿命,多少薄情郎,自己却动了心。
“小五,拿杖棍来,打到她接客为止。”
“三娘,可否听我一句,彩雪来美仙院,三年间,也为你赚了不少银子吧。你要是翻脸无情这样对待自己的姑娘,那谁还会忠心耿耿为三娘做事儿呢,岂不都在下面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谋得一条生路?”
“额,翻脸无情,诺欣这话未必也太严重了。”三娘本想训斥诺欣,不想瞧见南宫燕在后面,话锋一转,便软了下来。
“那今儿个也就看在诺欣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你,可这曲儿还是要唱的。”三娘道。
“彩雪的曲子只为南宫亲王献唱。”彩雪低头道,她想,一定要用真心感动这个冰冷的男人。
一语未发的南宫燕始终面无表情。诺欣见这痴情傻女子,心里急道:这天下的男子多得是,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三娘,不如今天就让彩雪休息一天吧,要是客人点曲或许我能出场。”诺欣轻声地说。
“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我彩雪今天就不用到这步田地,你就少在这儿假惺惺。”彩雪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几乎是怒吼道。
“彩雪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心生怨恨,但是你可能误解我了,待改天再与你慢慢相叙,今天,你就先起来回屋休息吧。”说着,便一只手去扶住了彩雪。
岂料,彩雪随身准备的小刀,用于客人提出过分要求时的拼死一搏,在如此愤怒的时刻派上了用场。鲜血顿时汹涌而出,刀子一下插在了诺欣的胸前,诺欣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的南宫燕一个跃身来到跟前,掀开了彩雪,抱着诺欣一路小跑来到美仙院门口,几乎是怒吼着对马车上等待的侍从:“天云,天宇,赶快回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