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夜里听店小二说,乌镇历史悠久,作为连接南北交通的枢纽,云集着四方来客,这里不但有许多传统风味小吃,破庙附近也汇聚着众多的杂耍艺人,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若蔚就一骨碌地爬起来,一手拿着个小馒头,边啃着,边伸着懒腰,走出客栈,俨然是一个小道士的模样,这些年在崂山,早已忘却了女子的身份,她沿着路往破庙方向走去,一会在摊位上拿起面具来看,一会蹲在地上,拿着玉佩翻看,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镇上来了个表演杂技的人,带着奇怪的小毡帽,肩上扛着个竹箱子,两手牵着两只巨大的狗,他从箱子里拿出个木雕美女,有一尺多高,穿着艳丽的衣服,手和眼滴溜溜地转动着,如同真人。
杂技人一路走到破庙前,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围观,他转身取出锦缎做成的小马鞍垫子披在巨狗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命令美女跨上去坐好,安置好后,便举起漆黑发亮的小鞭子,吆喝着大狗快跑!大狗驮着美女奔驰在空地上,引起众人纷纷喝彩声。
杂技人瞧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表情明显带着笑意,脸色一转,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美女便以狗为马,表演起马术来:先是脚踩马蹬,将身子蹲藏到狗肚子一侧;再从狗腰跐溜一下,向狗尾滑坠,在快要掉到地上的瞬间,迅速抓住狗尾飞身上了狗背;小小的身子一会灵活腾挪,一会站在狗背上跪拜站立,亭亭玉立,仿似有了人类的灵魂,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止不住地喝彩!
若蔚挤进人群,看见了很是欢喜,便给了杂技人几个铜板,要求他表演昭君出塞的样子,杂技人伸手接过铜板,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雕男子,男子约1尺三,容貌俊朗,束发成冠,端得栩栩如生,杂技人在他帽子上插上野雉尾,又给他披上羊皮袍子,让他跨坐在另一只狗的身上,跟在美女后面,狗背上的美女频频回头张望,而身后穿着羊皮袍子的男子则扬鞭追赶,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若蔚小脸上满是赞叹,直到众人离散,才惊觉天色已晚,杂技人收拾物品放进箱中,转身想走进破庙,想起昨天破庙里冻死的小乞丐,若蔚赶忙唤住他:“杂技人,这破庙前几天刚死了人,不适宜居住的。”
杂技人的身影不停,仿佛没有听到若蔚的话,径直地走近了破庙,与白日热闹时判若两人,连同那两只巨大的狗,也跟在身后。
真是个怪人!若蔚摇了摇头,陈平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手拿着风车,吃得正欢,见到陈平冷冷地表情,若蔚吐了吐舌头,杂技太过精彩以至于忘了时间,若蔚乖乖地尾随陈平,和他一起回了客栈。
黑夜,破庙前,一道黑气自草丛中窜出,凝聚成形,徐徐地靠近门口,身影娇小,身影隐在黑袍中看不清楚。
还未等黑影靠近,便听见一阵犬吠声,杂技人惊醒过来,黑影迅速窜进,杂技人迅速站了起来,退开几步,凌厉地表情发出一声断喝:“孽障!你竟以生人之灵体,妄图练就傀儡幻术,今日决计饶不了你!”
桀桀地怪笑声,在杂技人正要收服黑影的时候自身后响起,还没等杂技人回过身来,“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顿时客栈灯火通明,若蔚从睡梦中惊醒,披衣而出,陈平身影从眼前闪过,臻生在门口,见若蔚出来,就急步向前掠去!
“等等我!”若蔚的心,随着一声凄厉一声的犬吠声而吊得老高,一路循声而来,到了白日的破庙前。
见破庙内的帷幔在黑夜里飘扬着,有一些颓废的气息,寺庙本是庄严的地方,却因为破败不堪而显得有些可怖,若蔚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脚走了进去。
只见臻生半蹲在地上,地上躺着一个人,面如纸金,气若游丝,小毡帽已经不知所踪,一截臂膀已见白骨,鲜血汩汩地流淌,在地面蔓延开来,竟似有人不经意将一盆红色的染料倾倒在地。
那是白天看到的杂技人!若蔚惊讶地看见,他的身边依偎着一只巨狗,浑身血迹斑斑,发毛秃颓,不住地发出凄惨地哀叫声,巨狗的周围,散落着无数的碎肉块,像是屠宰场上突然搬到了这里,还没等若蔚想明白,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自头顶传来,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眼前忽然被一双手挡住了,素心自门口进来,刚好看到若蔚侧前方掉下来一个巨大的狗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碰到了墙壁,停了下来。
眼前的手不经意地挪开,若蔚看到地上的狗头,已经明白,手指紧握成拳——饶是她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此刻也不免脸色发白,倒是一旁的玄女素心,脸色如常,走上前来低声问:“可有什么发现?”
陈平摇了摇头,看向地上的断臂,双手紧握成拳,便走上前来,要伸手去掰,月色下,若蔚看得分明,一道蓝色的幽光闪过,若蔚急忙开口:“不要动!”
陈平的手,停在半空中,若蔚急急跑了过来,才看见握拳的手里有一根丝线,闪着蓝色的光芒,用剑尖将丝线挑开的瞬间,那手掌裂开了两半,血液凝结成珠,然后掉落,再看丝线,竟是滴血不沾。
“好霸道的丝线!”一位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俊眉朗目,正是在茶寮中遇见的那帮修真者,身后跟着几个修真者,其中就有那个面容白净、性格腼腆的年轻修真者,见若蔚看向他,他微微点了点头,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周围早已有百姓见有不寻常地事情,去寻了衙门中人前来,不多时,一群衙役吆喝着走了进来,看见满地碎尸,胆小的早已跑到角落呕吐了起来,只见衙头强自镇定,指挥着众人查看现场,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