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陈冰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跟着的人,那三十几个孩子无不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期少散发点热量,原本一脸傲气的红头发男孩现在也跟他的计划伙伴窝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有落秋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周围零下十度的低温,寒风带起她的衣裳,她却纹丝不动,陈冰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到了!”陈冰开口,指了指身后的小阁楼:“这里是凯瑟家族的琴楼,你们每个人进去挑一把琴然后出来。”
随着陈冰的话音落下,小阁楼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门口,看着站在寒风里的陈冰恭敬的行礼:“大少爷,家主已经通知我了。”
“麻烦你了福伯。”陈冰对老人鞠躬,看来这个老人在凯瑟家族的地位很高,让陈冰这么恭敬。
三十多人马上蜂拥着挤进了那间小小的阁楼,虽然这小楼很破,但是总比站在外面吹寒风舒服很多,另一方面却是都想挑到最适合自己的琴。落秋看着大家都进去了,也就抬脚进去,不是她不冷,她现在身上的伤没好,更是不能冻,但是这点寒冷对于她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走进小楼,印入眼睛的是一块写着“琴楼”两个字的牌匾,中文,居然是中文!在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祖国文字,落秋还是十分激动。简单两个字却是那么有气势,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笔画显示出写字者的书法境界。
落秋转头却见整座阁楼里放满了琴,各式各样的却都只有七根弦,这是华夏的古琴,落秋自小就学习过很多乐器,但是她对古琴却是情有独钟,轻轻拂过身边那把伏羲式的古琴,发出清冽的声音。
落秋仔细的看着琴,这个琴楼一共两层,放着起码500把形状样式各异的古琴,古琴的十四个普通的琴式:仲尼式、伏羲氏、列子式、连珠式、灵机式、落霞式、伶官式、蕉叶式、神农式、响泉式、凤势式、师旷式、亚额式、鹤鸣秋月式都能在这里找到。
“老大,你看这把,好漂亮呢。”
“我们去楼上看看,商贸的或许更好呢!”
“恩,老大我们一定要挑一把最好的!这一次考试肯定是考琴音,幸好小时候都学过,难不倒我们。”
几个男生的声音回荡在琴楼中,听木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想来他们是上去挑了。落秋停留在一把带有断纹的响泉式古琴上,它梅花断的花纹精美异常,一看就可以肯定这是一把极品好琴。正当落秋准备将它拿起来的时候,边上角落里的那把琴吸引了她的注意。
落秋走过去,却见整把琴上被灰尘覆盖,所有的雕纹中都是污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这里那个老爷爷将每把琴都打理的这么干净,为什么让你蒙灰呢?可能是他将你放在角落里忘记打理了。”
落秋拿起自己的衣袖将古琴上那厚厚的灰尘擦去,可那些嵌在雕纹中的却一时半会弄不干净,琴很普通,暗红色的琴身看不出是什么木头所做。落秋轻轻拂过那把琴,低沉的琴音如泣如诉,如魔音般钻进落秋耳朵中。
落秋静静的站在琴前,她仿佛听到了琴的哭诉,琴的寂寞,那是一种孤寂了千年的感觉,他寻找了千年却无法找到知音,他的孤寂没有人能懂。滴答,一颗泪珠从落秋眼中滑落,掉在琴弦上划成两瓣落啊琴身上,渐渐浸透进去。
“别哭,我带你出去……”落秋轻轻的抚摸着琴,将他从架子上捧起,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跟自己阔别多年的老友再次见面一般的拥抱,热泪盈眶的激动。
落秋擦了擦眼泪,抱着琴走到门口,却发现大家都已经集中在这里就等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向陈冰点了点头站到队伍最后。陈冰看着落秋手中的琴,整个人怔住了,落秋怎么选了这么破的一把琴,看人家的都那么漂亮,难道古琴真的要越古越好?不过这孩子应该是有分寸的,想着这里陈冰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人都到齐了,回去吧,下午你们将在那片草坪上用你们手中的琴弹奏一曲,家主会亲自到场挑选弟子!”陈冰说完带着队离开。
看着一群人渐渐消失,琴楼的门再次打开,白发老者出现在门口:“500年了,我终于能够离开这里,魔琴出世,不知道这个世界又要掀起多少风雨。不过这些都已经跟我无关,呵呵……”老者转身关上门离开琴楼,向着远处的雪山走去。
这么多年来并非没有人来试过让魔琴认主,凯瑟家族的每任家主都有私心,都想让自己的后代成为魔琴的主人,但是自从五百年前那任家主之外,魔琴再也没出现在世人面前过,虽然凯瑟家主甚至所有人都知道魔琴就在琴楼,但是没有人能确定哪一把是真正的魔琴。
“老大,你看那个丑八怪捧了这么一把破琴。”胖男孩指着落秋说道。
“哼,古琴这么高雅的艺术又岂是像她这种下层人能懂的。”另一个少年插嘴道。
“好了,管好自己的就行,一会我会弹一首我最拿手的,反正这个名额我是拿定了!”红发少年笑着道。
几人再次穿过草坪回到古堡,冰冷的身体才终于恢复了热气:“好了,你们自己去吃饭,下午1点在这里集合!”
陈冰说完先离开,落秋却见晓正捧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当她见到捧着琴缓缓走来的落秋,眼睛马上亮起了,提起裙摆向这边跑来:“小姐,小姐!”
“晓,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们跟大师伯去琴楼了,冻坏了吧。”说着将手中的裘皮披风抖开给落秋披上,“琴楼那边可冷了,你身体没好,可别再冻着了。”
裘皮披风传来丝丝暖意,落秋心中更是温暖,自己去琴楼的时间不短,这丫头抱着披风在这里等很久了吧:“谢谢你,晓。”
“小姐你别跟我客气,我们吃饭去吧,我已经让小芹打好饭送到你房间了。”小芹是晓的好姐妹,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一路上落秋听晓说着早上其他几位师叔收弟子的情况,除了五师叔外都有收到弟子,而这些弟子都将在这里学习一些基本知识和基础拳脚,之后才是跟着各自的师父学习特殊的技艺。不管以后是做什么,这一年的基础却是必须打的。
“五师叔为什么不收徒弟?”五师叔就是在会议室中看自己的俊逸男人,他有着一头跟自己一样的银色长发,不知道为什么落秋对他很好奇,总觉得他那深邃的眼中藏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他每年都不收弟子的,但是想拜在他门下的却每次都最多。”晓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对了,五师伯说他已经有接班人了,所以以后都不会再来参加收弟子啦。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真羡慕。能让五师伯看中肯定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
“晓,你怎么也叫他们师伯,你师父是谁啊?”对于这个问题落秋一直很好奇,如果是侍女就不该叫师伯。
“我师父是家主的八弟子麦杰,不过我只是他的记名弟子,我师父可是一名警察,他破获了不知道多少案件,等到了18岁通过测试合格才能成为正式弟子,到时候我就是一名女警察。”晓说到自己师父的时候满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