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诊所出来,先打了电话,没有人接,于是照着写的地址,去找这个邱婕。邱婕住的地方离诊所没多远,那是一栋十分破旧的楼房。上了楼梯,一边是一条长长的阳台过道,一边是齐刷刷的一排门。楼道里满是堆放的杂物,余婵一不注意,把一个破铁盆踢的咣当一声,滚了出去。她追着铁盆一直往前跑去,中途,一扇门打开帮余婵挡了下来,余婵抬头仔细一看正是邱婕的房间门。
一个中年女人从房间里伸出头来,急切的看向门外。余婵怎么看也不认为这是邱婕,不是说是位年轻女士吗?这个女人至少也有四、五十岁,眼睛红肿,头发花白。当看清楚是余婵后,她失落的准备把门关上,余婵赶忙问到:“请问邱婕住这里吗?”听见问话,女人又迅速从门里探出头来,打量着两人说道:“是的,你们是谁?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们找她有点事情,请问,她在吗?”丹妮一旁问道。
余婵把门边的铁盆拎起来,往旁边一个破纸箱子上靠去,那纸箱子里堆满了垃圾。当余婵看见里面一条脏兮兮黑色围裙上印着的几个黄色字后,顿时,她想冲回学校把聂善堂狠揍一顿
。那是一条理发店员工使用的围裙,在胸前的部位印着“择人形象工作室”几个字。除此之外,还能看见纸箱子里一些被撕的稀烂的“光辉心里诊所”病例表,和大量黄黄的纸张,那是辟邪用的符咒。
正当余婵想让丹妮也看看,女人却失落的低声说道:“她不在,她失踪了。”
“什么——”
“失踪一个星期了。”女人声音有些嘶哑,“姑娘,你们回吧。”说着,又要关上门。
“阿姨!”余婵立刻叫住她:“我们是邱婕理发店同事的妹妹,我姐姐让我们帮她来拿个东西,她有一件体恤放在这里了。”余婵心虚的说,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猜错,也许能在房间里找到什么线索。她紧张的看着女人。
女人看了看两人点点头:“你姐姐是以前和婕儿合住的小华吧,我以前听说过,她有个妹妹。”
余婵暗自松了口气,庆幸的点头回应。
“进来吧。”女人让开门,无精打采的往房间里走去。
丹妮在身旁困惑的朝着余婵摊开手,无声的问着“怎么回事?”,余婵指了指门边的纸箱子,便往房间里走去。很快听见身后破铁盆被踢的咣当一声又滚了出去。
房间里简陋极了,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唯一可称的上家具的沙方已旧的不成样子,海绵从里面爆出来,女人看见后,拉平上面的布把它遮起来。
“那件体恤什么样子?”她问。
“恩,上面有个图案。”余婵含糊的回答。
女人推开一间房间的门,往里面走去,余婵赶紧跟了过去。
很小的一间卧室,里面拥挤的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床周围的墙壁上那些代替墙纸的粉红包装纸已经脱胶,一些符咒的纸角还留残留在上面。就算这个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余婵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黄黄纸角,还是能感觉到邱婕有多么的恐惧。
“阿姨,邱姐姐怎么会失踪呢?”丹妮在身后说,三个人站在这房间都有些转不过身来,她往窗户边的书桌挤去。余婵看见她偷偷的翻看着书桌上的几个笔记本。
女人没吱声,嘎吱一声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
她转头对余婵说:“你自己找看看,我弄不明白你们这些孩子的衣服。”余婵赶紧点头,往衣柜边凑去。
“以前发生的事情,小华因该给你们说过吧?”女人说到,在床边坐了下来。
丹妮赶紧收手摇摇头又点点头,余婵假装认真的找着那件根本不存在的衣服。
“没关系。”女人说:“我知道你们肯定知道,当时小华还和她住在一起,后来……知道那事才搬走了。”她呆呆的望着窗户。
“你说的是地铁的事?”丹妮小心翼翼的问到。
女人点头,“刚开始婕儿给我说的时候,我根本没在意这件事情,就以为时间一长就过了,直到前段时间婕儿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她根本没忘了那事儿。等我从老家过来,她就不见了。”说着女人难过的快要哭了出来。丹妮赶紧上前安慰,余婵也放下手中虚假的活儿,在女人身边坐下来。
“当初,我问过她,她说她没事,没事……找了医生,这是过度惊吓的原因。也好好的……结果突然就这样了,人不见了……”女人啜泣起来。
“我姐姐说,婕姐姐很害怕。”余婵说道,拍了拍女人的肩。
“她肯定把小华也吓得够呛,就是这样,你姐就和她分开住了。”女人抹了一把脸,接着说:“我能理解……一进房间,我都害怕,这满屋子的贴的……一屋子的纸屑,乱七八遭,你说人住在这种地方能不怕?……到底是怎么了这孩子,看见那男孩死的,又不是她一个人,怎么就她这样……,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就只希望她能回来,警察能快点找到她,她爸在家里守着,我就在这边等,现在只要听见屋外有动静,我都希望能是她回来……”女人伤心的哭着。
“警察找到什么线索没有?”丹妮从小包里拿出面纸,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擦了下鼻涕,摇了摇头:“来屋里看过,没找到什么,现在也没什么消息。”说着哭的更加伤心了。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也不愿意再追问了,只一直坐着安慰着女人。
难道真的是被那个鬼带走了?余婵担心的想着,它为什么非要这个女的命,就因为看了他?就算看见了,她又不能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紧紧抓着她不放,是因为亡念?白明说的,这种念往往不好,可是他为什么要两年后才来找她。余婵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她看着旁边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她默默祈祷邱婕不要出任何意外。
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女人才慢慢止住,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水说道:“你们找衣服……耽误你们了,快找衣服吧……”说着站起来,伸手去拿衣柜里面的衣服。
“我来,阿姨。”余婵赶紧站起来。
她假装找了半天,“怎么没有呢……没有……真没有。”
“会不会是你姐姐记错了?放其他地方了?”丹妮帮忙说着。
“肯定是!她每次都这样,乱放东西。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可要找清楚了。”
“我找了好几遍了,肯定是我姐弄错了,太麻烦你了。”
“再问问小华。”
“不用问了,我找遍了,肯定是她记错了。”余婵朝外屋走去,“阿姨我们先走了,太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阿姨,我们也帮你打听婕姐姐的消息,你不要太伤心,她一定会回来的。”丹妮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太谢谢你们了姑娘,给小华带个好。”
等门关上,余婵在纸箱子旁边偷偷摸摸的翻找一遍,却再没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