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没事了。”他朝门外恐慌的刘家人说道。
刘俊豪的母亲一下扑了进来,把床边的丹妮惊的立马让开。刘疆哆嗦着紧紧握住白明的手连声道谢。刘和瑞也跟着赶到床边,看着瘦的皮包骨头的刘俊豪,偷偷抹了下眼泪。
等一家人都平静了下来,白明扶着刘疆朝外面走了去,两人立即跟了过去去。
“刘老太爷说说吧,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做这行的。”几人在一间小房间里坐了下来,余婵认真一看是间洗衣房。
“这说来就话长了。”他看了看几人。
“你把刘俊豪放在你房间里也是有原因,你那副松鹤寿星图也不是一般货色吧。”白明这么一说余婵才想起,卧室靠窗边挂着那么一副画,刚刚事态紧张她根本就没注意看。
“白先生好眼力,其实我既然让你们来了,就知道是瞒不住了。”刘疆说,“你们稍等片刻。”说着,他离开一小会,又回来了,手中端着个小长锦盒。
他坐下来,把盒子轻轻打开,余婵看着那里面的东西,满心疑惑,这不就是上次让刘俊豪偷的那把开后面的钥匙吗?怎么就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已经锈成了这样?
“今天接到学校电话后,我就隐约觉的不对劲了,一打开这盒子,我就知道那事又发生了。”刘疆开口说到。“这把钥匙和那张松鹤图都是友人所赠,具体怎么回事,说起来就话长了。”不用费心想了,余婵已经知道这位友人是谁了,她和丹妮心知肚明的对望了一眼,等着刘疆开始揭底。
白明点了点头示意刘疆往下说。
“这要从我年轻时说起了……”刘疆点了点头,缓缓道来:“几十年前的金林山,是处于城市远郊的一片森林,那时候这里没有大路,要上山的话只能走曲折的小山路,不过,就算修个路也没人愿意来这里,如果,你还活着。这里只埋葬死人,没人知道这里埋了多少死去的人,但是,那些犹如影子般的灵异故事在人们口中流传,关于,那个未知但又一直萦绕在茶余饭后的世界,所以,那时候更多的人会称它为金陵山。就是这么个没人烟的地方,确就是我的家,就在这个地方,几间破瓦房,母亲和我的妹妹,玉儿。”刘疆环顾这间小洗衣间,满眼的温情,像是又坐在了漏风漏雨的老房子里。“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家门口几片薄田,一直由我母亲种,因为住的离市区远,母亲每天天没亮就要去卖菜,但是,几片薄田哪能养家糊口,于是,我看山上树木多,就砍柴去卖。后我大了些就带着玉儿去卖菜卖柴,母亲就给人洗衣带孩子。”
“那年我刚满二十,我母亲托了好多人给我找了媳妇,等两天要去见面,我为了能多赚点钱,换双像样点的鞋子,我走进了林子深处。以往我根本不敢去,因为那里面太阴郁,就算外面艳阳高照,里面也像地窖一样。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异常寒冷,那林子里更是冷的吓人,结果,我往树林里走的太久迷了路,就当我以为,我会在这林子里冻死的时候,我遇见了他——方从德。他看起来大不了我几岁,但是,满身的傲气,气宇轩昂的,我冻的迷迷糊糊,还以为看见了神仙。”说着,刘疆轻轻笑了笑。
“他救了我,把我送回家,他看我家一贫如洗,四面漏风,就问我‘怕不怕死人?’我说,我就住在死人堆里,经常看见人家抬着棺材从我家门前过,晚上,林子里鬼哭狼嚎,也没怕过。他听完大笑,就说让我跟他下山去,帮他做点事情。我说,我等两天要去相亲,等我成完亲就去。他又大笑说‘你穷成这样,有那个女子愿意嫁给你,不如等你有点钱后,再成家。’
真被他说中了,那姑娘就只走到山脚下,就哭着要回去,后来我母亲找媒人说破了嘴,那姑娘也再不见我了。”刘疆说着一阵摇头笑。“我没什么好想的了,就下了山,按着他给的地址找了去。那是家棺材店,他并不在,那店主看是他介绍的,就二话没说让我留下了。于是,我开始做伙计,卖那些死人用过的东西。他偶尔会来店里看看,他平时并不在城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慢慢,时间长了,偶然听见他和店主说话,我发现他不是普通人,但是,我知道他并不愿意我介入太多,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我拼了命也做不到,于是,我也就不多想,只做好我该做的。店主给我的工资很丰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可观,没两年,我家那几间破瓦房变成了两层小院子,我母亲在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劳碌,我再不是那个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穷小子,人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就算我母亲不给我找媒人,说媒的人也不为少数。人们都说‘人穷志气短’,我已经不再穷了,我也就长了志气。“说着,刘疆自嘲的笑了笑,“我开始不满足,我开始和店主还有从德讨价还价,不知廉耻的向他们索要更多的工钱,从德都给了我,他还让我年幼的妹妹去上学,那些年上学这种事情就算是好些养男孩的家都无力做的,我却认为那是他们应该做的,我就该值这个价钱,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满足,我想开自己的店,我想自己当老板,于是,我开始瞒着店主向客人乱要价钱,多赚的钱就落入我自己的腰包,后来,我闲这都不够,我打起了偷钱的主意。终于,我被店主抓住要去报案,我母亲恳求店主放过我,店主怎么肯放过,后来,还是从德来了,他帮我求情,那店主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了我。我自知没脸见人,更对不起从德,于是,我退还了那些钱,离开了家乡。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就算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来。”余婵看着白日灯下,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悔恨不已。
“我在外省想做生意,可我不是那块料,我亏的血本无归,我又回到了以前,过着被人看不起的生活,就这样过了快十年。有天夜里,就像第一次见从德时一样,他悄然出现在烂醉如泥的我面前,他告诉我,我妹妹快不行了,让我和他回家。回到家中,我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玉儿,她那个样子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年龄本该是花一样的容貌,却变的像七旬的老人,她只望了我一眼,就断了气。”刘疆用颤抖的手抹了抹眼睛,“我连下葬的钱都拿不出,是从德帮我安排了后事,后来,等这事过了,他告诉我玉儿死去的原因,就和豪儿的原因一样。他说他来晚了,如果早来一步也许能救活我妹妹。我看我母亲孤独一人,从德也让我在家呆着说等段时间,需要我帮忙,我这才留了下来。没过多久,从德回来了,说我家后面要修一条路,他说路修了,就有出路了。他给我一大笔钱说买下我家的地和房,那个时候,我们这块破地送了都没人要,哪值那么多钱,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找活路,再说,我欠了他那么多,怎么有脸要他的钱,我母亲也同意,我就把我家地契给了他,他说不能亏了我,就雇我给他当监工,帮他监督金林轩的修建,等修好后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打算自己用这套院子,他顾及我的颜面,就只说让我先住在这里,开个路边旅店,让我帮他打理,等我赚够了钱,再把这院子买回去……天下,也只有我遇见这种好事。”
“刘疆爷爷,”丹妮开口问道:“修路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我听说,好像出事,说还请了高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