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王木青数月前无意间见到这饮鹤池中有三个小金人洗澡,他少年心性,深觉好玩,便想捉了那三个小金人,只是那小金人胆小的很,稍有异动,便既查觉,他们又擅长土遁之术,片刻间便无踪影,王木青那日出手一击不中,此后数月,便不见那三个小金人出来,也是他少年心性,为了好玩竟然不辞辛苦,心道:“这三个小金人既在这里出现,日后说不定还会再来。”日日到此观察,三日前果然又见那三个小金人出来,他不敢贸然出手,又观察了两天,计议已定,这才准备出手捉拿,不妨那少女在嵩山境内捉生人修练邪术,惊动了王氏三老,王氏一门尽皆出动,在嵩山境内查看那少女行踪,因此又耽搁了一日。
王木青见那三个小人机警异常,又擅长土遁,凭自己一人之力想要捉住,只怕甚难,便悄声告诉了王木霏,二人只当这三个小金人不过是寻常的木精草怪,倒也不用告诉王氏三老。
王木霏心道:“这三个小人虽小,但必竟也是个人,若是被人捉了拿来玩儿,心里可该多难受?”便道:“我看这三个小人一身正气,并非妖邪一流,不如咱们和他们交个朋友,那岂不是好?若是捉了他们,只怕他们要不开心。”
王木青道:“这三个小人胆小的很,一有声响,就没了踪影,你想交朋友,可也得先捉住了再说,你看,他们就要入水了,待会儿等他们跳入水中,我先用五彩神石打他们一跌,你趁着他们发昏之时,骑了‘独眼神驴’抓住他们,这三人精通土遁,记住可不能让他们挨地。”
王木霏向那三个小金人看去,果见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饮鹤池边,左右看了一阵,确定无人,这才开始宽衣解带,显然要在这洗鹤池中洗澡。
她年纪尚小,见这三个小金人脱衣洗澡,心中并无异样,只是好奇,心道:“难道他们身上也是金黄色吗?”念头末完,一个小金人已先脱下了一件上衣,月光下看的明白,果然便连身上皮肤也是金黄色。心道:“这三个金人只怕多半并非人类,却不知是何物修成了人形。”
王木青道:“快了,快了……”话声末完,忽听得远处传来“当”的一声巨震,倒似是什么重物相击一般,声音相隔虽远,然静夜之中听来,却分外清楚,不由的心下微奇,暗道:“那是什么?”
那三个小金人听到撞击声,身子一扭,已钻入地下,登时不见了踪影,先那脱了衣服的金人竟连衣服也末来得及穿上,远远看去,若非草从间尚留下一件金色衣服,二人几疑是在做梦。
王木青与王木霏对望一眼,心下俱各奇怪,心道:“这深更半夜的,怎么竟然有人敢来王氏山门中打斗?”前日王木川与那少女打斗,尚还在嵩山境内,嵩山虽距缑氏山不远,必竟还有一段距离,若非那少女在嵩山境内连害人命,也不会惊动王氏三老,这缑氏山却是王氏山门,这人竟敢在这里打架,难道不怕惊动王氏三老吗?
王木青怒道:“这是什么人,竟敢在缑氏山中打架?”微微一顿,向王木霏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王木霏道:“不,我也要去。”王木青知这个小妹子年纪虽小,却主意甚大,她既说要去,那倒不好阻拦,当下便道:“待会你看形势不对,便骑了独眼神驴快跑,不要理我。”王木霏点了点头,见那金人脱下的衣服尚留在草从中,走上前去,拿了下来,却见那衣服忽地化做一团金粉,金光闪闪,却又并非金子,二人各自奇怪,不知是何物所化,便在此时,只觉法力波动,显然对方已动上了手,二人对望一眼,向那法力波动之处潜了过去。
二人自小在缑氏山长大,这山上的一草一木无不熟悉,转过一个山坳,只见山谷中青光闪动,白气飞跃,四个人正各自施展法力,斗在一起。
二人对看一眼,只觉那四人法力好是厉害,每一出手,青光白气便闪烁不停,看了片刻,却是二男一女在围攻一个灰衣男子。
那两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又高又壮,虬髯如铁,是个中年汉子,那矮的却是又瘦又矮,发须花白,显然年纪已然不小,那女子身形阿娜,似是形貌颇美,只是微一转身,却见她脸发青光,不知如何,肤色却做暗青之色,远远看来,甚是妖异。
二男一女都是一色的青衣长袍,此时各自倚树而立,隐隐然竟有与山中古树合为一体之感,此时各站方位,将那灰衣男子围在中间,左边那壮汉大口一张,吐出一道青气,向那灰衣人激射而出,青气射到那灰衣人面门,登时化成一柄长刀。
灰衣人知道那长刀虽是青气化成,却宛若实质,心下微惊,知道那壮汉法力深厚,不敢怠慢,手中长剑一晃,剑气如虹,不待那青刀入体,登时便将那长刀斩的碎成片片,仍化成一团团青气,四散飞扬。
那短个老者和青衣女子见他轻轻易易便破了那壮汉的飞刀,齐喝一声好,各自张口一吐,两团青气飞出,化做数万青雨,向那灰衣人袭去,那灰衣人看的明白,见那青雨细长如针,却是数万乙木真气化成的已木神针,轻喝一声“好”,长剑一晃,长虹忽地化做一尊大大的兽头,那兽头似是正在睡觉,被人唤了出来,懒洋洋地睁开双眼,看那一眼那些乙木神针,发出一声闷“吼”,大嘴一张,登时将那些乙木神针全都吸入口中,仍自懒洋洋地缩回剑中。
那青脸女子娇喝道:“睚眦神剑?”古老相传,那睚眦乃是上古神兽龙的第二子,性最喜斗,那女子道:“早就听说终南派有一柄睚眦神剑,剑上封印有上古神兽睚眦的神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木青与王木霏对望一眼,心道:“原来这灰衣人是终南派的。”见那灰衣人发须如墨,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形貌清奇,只是双眼微微上翻,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狂傲之气,见他长剑上兽头狰狞可怖,心道:“原来这便是上古神兽睚眦,不知那三个青衣人是谁,却为何围攻这灰衣人。”
四人斗得片刻,那矮子见一时难胜,喝道:“布阵。”左手连发两个印诀,一时间只见青光大盛,那壮汉与那女子应合一声,各自拿捏印诀,发出青气,三人三道青气在半空一撞,互相激荡,竟然发出滚滚雷音。
王木青道:“是乙木神雷。”见三人发出的青气纯而不杂,正是乙木真气,心道:“这三人是谁,那灰衣人什么人不好得罪,却在那里惹来这三个大高手。”
那三人各自发出乙木真气,互相激荡,登时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都笼罩在一团青气之中,三人三道真气看似一般无二,实则细微之处,却又各不相同,此时三道真气互相激荡,发出阵阵雷鸣,宛然组成了一个“乙木神雷”大阵,被青气笼罩之处的山木巨石被神雷一击,登时全都化做尘粉。
那灰衣男子也自变色,喝道“乙木神雷大阵?”知道这神雷只要稍一及身,便能炸破自己的护身罡气,不敢怠慢,急喝道:“睚眦神兽,护我真身。”喝声中,只听那兽头暴喝一声,又已显了出来,他本来懒洋洋的,只是一听到神雷激荡,似是激发了好斗的天性,欢喝一声,大口一张,登时将那刚近身来的青气神雷全都吸入口中。
那些乙木神雷丝毫不亚于天地间的真雷,只是被那睚眦神兽吞入口中,却如泥牛入海,全然无用。
那高个壮汉道:“关先生,你这睚眦神剑虽然厉害,可要破去我们这‘乙木神雷’大阵,只怕也是难能,更何况,嘿嘿,难道你忘了咱们三人的出身?在这深山古林之中,咱们可是大沾便宜。”
那灰衣人冷“哼”一声,并不言语,向左跨出一步,却觉那青气中生出一股极强的弹力,他这一步竟跨不出去,不由的心中暗惊,那三个青衣人与他法力相去颇远,三人联手,也只稍胜,只是此时这神雷乙木大阵一成,却似是威力倍增,那小小的大阵竟宛然形成了一个小千世界,他想要跨出这阵中去,却竟跨不出去。还好那睚眦神兽颇为神勇,只须神雷青气一近身前三尺之内,登时便全被他吸入肚中,只是如此一来,末免有败无胜。
那高个壮汉又道:“关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本无恶意,相反乃是全心相助于你,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王木青听他叫关先生,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道:“他姓关,难道是他?”他听王氏三老说起玄门掌故之时,曾言道终南派共有九大洞天,那其中紫微玄光洞的洞主正是姓关,他末入玄门之时,本是一个不弟秀才,在村中以教授私塾为生,人称其为关先生,后来入了玄门,修成神通,人仍以关先生称之。
王氏三老说起这关先生时,颇为推许,只不知这三个青衣人是谁,此时只见那关先生在乙木神雷大阵之中,左冲右突,却总也冲不出来,心道:“终南派是当今玄门中四大门派之一,这关先生又是终南派的高手,这三个青衣人是谁?怎地竟连关先生也胜他们不得?”
那关先生道:“嘿嘿,红袍三老,姓关的虽与几位师兄不和,一向独来独往,可也不屑于做此无耻之事,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