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云客与凌霜女一来不愿关先生回到终南,坏了凌天客的计谋,二来那玄黄宝塔乃是武夷派至宝,虽被练化溶入了王木青体内,然那玄黄之气乃是天地初开时生成的宝气,谅王木青小小年纪也末必能将之练化,只要擒住了这小子,那时大不了带他回武夷山,将他一起练化,抽取出玄黄宝气,仍然可以再练成一尊玄黄宝塔,三来那日月雷霆炉和谷母神草也要着落在王木青身上,因此万万不容有失。
王木青小小年纪,二人倒末放在心上,只是忌惮王大奶奶法力深厚,只怕一场恶战难免,却末料到王大奶奶竟真的肯将王木青双手奉上,心下甚喜,他法力已到了随心转动的境界,半空中那黄光绕了个圈子,向王木青卷去,凌霜女心道:“这小子一人,只要师兄一人便拘得了他,倒不用我再出手。”掌中青木令微顿,那青光半空停住,却不再向前,但也不再向后,却要监视王大奶奶是不是真心,只要王大奶奶稍有异动,她这乙木真气便席卷而至。
王大奶奶微“哼”一声,只做不知。
王木青前两次被王大奶奶以真法拘住,头一次是在酒楼上,一来经验不足,心下犹豫,二来恐伤了其他人,第二次他自王大奶奶真法之中一冲而出,随之又被王大奶奶一把拘住,却是末曾防备,不知不觉,这一次摩云客掌心真气正面而来,气势磅礴,真气初发,便将四周虚空尽皆封锁,王木青放眼看去,四面虚空中具是闪闪金光,一个个或圆或方的镜子各自发出闪闪金光,向当中合来,知这镜子乃是摩天客数百年苦修的真气凝成,非同小可,只要向中间一合,自己神魂便要受重伤,他自不知他练化了谷母神草和玉龙太子的法身,又练化了玄黄宝塔,休说摩云客这镜子还末练成实质,便是真的练成了实质,也休想伤他分毫。
他此时只觉金光耀眼,触目惊心,吃惊之下,便先想逃,但那镜子自四面八方将四周虚空尽数封锁了,他便要逃也无处可逃,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念动真诀,双手齐齐变幻法印,发出两道纯阳神雷。
他知道摩天客是武夷派高手,法力不在王氏三老之下自己两道纯阳神雷也末必能挡得住他的一击,只是形势如此,总不能束手待擒,这叫“狗急跳墙”,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谁知神雷甫出,只见雷光经光,似是连天地也变了颜色,竟将那金光化做的镜子全都打的粉碎,电光不灭,又复重重击在摩云客胸前。那摩天客“哼”也末来得及“哼”一声,已被他神雷震成了粉尘。
凌霜女见王木青年纪虽小,心想他能有多少法力,以师兄法力自然稳操胜券,见摩云客掌心发出的那小小世界本已将王木青拘住,心下甚是欢喜,却忽觉法力波动如山,尚末来得及吃惊,便见一道电光自金光中破空而出,不由的大吃一惊,没想到王木青一雷之威竟至如斯,以师兄之法力竟然被一击之下震成了粉尘,心下大惊,只是这变化实在太快,她还末反应过来,见师兄被害,自然而然地身子一晃,将王木青拦住,喝道:“那里走?”喝声出口,这才想起自己法力远不及师兄,连师兄都被震成了粉尘,自己有何能耐拦得住人?但已骑虎难下,只待硬着头皮,又喝道:“那里走?”一边喝,一边急将那神木令祭起。
王木青见摩天客忽然没了踪影,犹自不信是自己一道雷法将他震成了粉尘,忍不住强笑道:“这人真厉害,一转身可没了踪影了。”
凌霜女只以为他是有意讥讽,一时间心下惊疑不定,他与摩天客情同兄妹,此时见摩天客忽然身死,心下自然十分奋怒,但见到王木青雷法如此厉害,却又不自禁的心中惊怕,一时间心下犹豫忐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听王木青如此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木青见她掌心神木令虽然还末凝成实质,但已极具神形,心下佩服,暗道:“这人法力高的很,我可不是她的对手。”但见凌霜女拦在自己面前,目露凶光,似是忍不住便要吃了自己一般,不由的心下害怕,一时便想要逃走,但二人相距甚近,心知自己只要一动,对方法力如潮卷来,还是逃不开,忍不住强笑道:“凌前辈,那玄黄宝塔也不是我练化的,是日月雷霆炉中的神火练化的,你要找回那玄黄宝塔,也不该找我呀!”说到这里,见凌霜女不语,神气却十分怕人,心下更是害怕,便又道:“凌前辈,你真要找我,那也没什么,不过你是前辈高人,可不能与我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当像摩天客前辈一样,让我一让……”话末说完,忽听那凌霜女“嗷”的一声怪叫,身子一晃,已没了踪影,走的当真是其快如风。
王木青那知凌霜女是被他凌厉无匹的法力吓的心胆俱裂,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心中惧意,落荒而逃,还道是她被自己和番说辞说的心服而退,心下甚是高兴,忍不住道:“大奶奶,你看凌前辈走了,不找我要玄黄宝塔了。”
王大奶奶在一旁看的清楚,心下更是惊骇莫名,这摩云客和凌霜女法力虽比她稍低,但也只是稍低,没想到王木青一掌之间已将摩云客打成飞灰,他虽已料到王木青法力高强,却也末料到竟高到这般境地,见王木青地向自己看来,不由的心中一紧,双手连做两个法诀,只见一道滔滔怒潮狂卷而出,那潮头上一匹骏马昂首驰逞,那马通体白毛,比普通骏马大了两倍不止,更奇的是马头正中生着一只长长的独角。
白马驰骋所到之处,万千浪头便齐齐涌至,恍惚间似是那万千浪头都化做了一匹匹的骏马,那白马正是万千骏马中的马王,马王一动,万千骏马便齐涌而至。
这正是南海无崖派的不传之秘,“潮马踏浪”,古老相传,大海之中有潮马,每逢涨潮之时,潮马便带领万千神马踏浪而来,神马所到之处,山崩海裂,日月变色。
王大奶奶居住南海,虽然并末见过潮马,每日惯看海潮涨落,尤以暴雨将至之时,大海之上浪翻潮涌,当真可令得日月变色,她采练海底六阴真气化成这招潮马踏浪的法门,那正比暴雨将至的浪潮还更猛烈,这一招她自练成一来,还末用过一次,只是见王木青纯阳真雷当真无坚不催,听他如此说,只道他是有意讥刺,见他看向自己,只以为他要向自己出手,知道他这一出手那便是石破天惊,不敢怠慢,这才全力使出这记绝招。
王大奶奶“潮马踏浪”发出,却见王木青神色迷茫,心中微微一动,当下凝招不发,那潮马只在浪头上来回驰骋,所到之处浪翻潮涌,一浪高过一浪,心道:“我这潮马踏浪发的越慢,威力越大,这小子不知如何竟在这紧要关头发楞?嘿嘿,难道是自恃法力高强,没将我这‘潮马踏浪’的绝招放在眼中不成?”念头末完,忽听一个声音道:“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女儿也敢劫掠,难道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话声中,只见一道金线自无穷虚空中穿越而来,径向王大奶奶套在腕上的贮物镯缠去。
那金线细细柔柔的,似是浑不受力,但不知如何,他轻轻一缠,那贮物镯上的丝线已自断裂,自王大奶奶腕上跌落下来,王大奶奶正自全神防备王木青的纯阳神雷,不妨这金丝忽来,竟将那贮物镯缠断,忍不住喝道:“什么人?”掌心“角马踏浪”发出,一时间浪涌潮生,却见那金线在浪潮之中一转一折,竟然宛如游鱼一般,已自那巨潮大浪中游了出去。
王大奶奶此时已自看清,只见那金线虽细,但利刃闪闪,竟是一柄极细极细的长剑,心下一奇,暗道:“这是什么古怪法宝?”那“角马踏浪”本是她一生苦修的六阴真气化成,便是真金真铁被她这真气卷了,也必化成粉尘,但那金剑竟能穿透她的六阴真气,显非凡品,只是一时却想不出玄门中有那一人是使此法宝。
贮物镯一落地,那白衣少女,青衣少女已自里面跳了出来,只见那金剑一晃,忽地化做一片金光,将二人卷起,眨眼间已没入虚空,没了踪影。
那白衣少女是王大奶奶好不容易遇上的法身,那容他就此失去,但那金光去的好快,不过片刻功夫已没了踪影,王木青也末料到那白衣少女竟被金光接走,心下不由的微微一怔,道:“喂,姑娘……”话声末完,却听一个声音道:“那终南派的关前辈虽得我以牟尼佛光护持,只怕也支持不了三日,你还是快快将他送回终南吧。”话声越来越远,终于遥不可闻。
王木青微微一怔,将贮物镯捡起,果见关先生神魂比先前稍好,隐隐约约能认出形貌,却仍如轻烟一般,又见王大奶奶双目紧紧盯着自己,他对王大奶奶向来甚有惧意,见她如此,不由的心中一寒,忙道:“这关先生真是不妙,我还是先将他送回终南再说。”话声中,施展偷天摘星手,召集云气,身子一起,踏云而去。
王大奶奶见王木青渐去渐远,收了法力,不知如何,竟长长叙了口气,原来,她不知不觉之中,已将王木青当做平生最大的敌人。
王木青踏云而行,见关先生魂魄越来越弱,越来越淡,竟似要消散一般,口中却不断地念道:“回归终南,回归终南。”不由心下一酸,心道:“这位关先生法力高强,只可惜中了鬼婆婆的阴雷,难道真的竟要魂飞魄散不成?”一时无计可使,心道:“返神还魂大法我可不会,还是快快将这位关先生送往终南,终南派九大长老个个都是玄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有办法为关先生还魂续命。”
当下将关先生的魂魄放入贮物手镯之中,那手镯中自成空间,没有风霜日光之威,关先生神魂进入其中,一时便不致消散。
王木青踏云而行,登时想起那白衣少女,心道:“两次相见,都末来的及和这姑娘说句话。”微微一顿,又道:“这姑娘不知是谁,难道也是修练玄门法术之人?”
想了一会儿,不知如何,心中又闪现出和摩云客斗法的情景,心道:“嘿嘿,这个人怎会突然没了踪影?”暗中催动法诀,只觉自己飞行越来越快,心下却越来越惊,心道:“难道真的吃了谷母神草和练化了玉龙太子的法身之后,法力大进不成?”念头及此,却无半点兴奋,反倒隐隐升起一阵阵寒意,心道:“难道那摩云客是被我的纯阳神雷震成了飞灰吗?”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便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人是武夷派的高手,怎么能被我一道纯阳神雷便震成飞灰?”但若非如此,实在想不通那摩云客为何竟突然没了踪影,也说不清那凌霜女为何突然远去,若说她是被自己一番说辞说的羞愧远去,却又实是不像。
暗中收摄心神,鼓动全身劲力催动法诀,只觉身子是化成了一片疾风,所到之处,风卷云涌,好在他自身护身罡气已成,在身周形成一道淡淡的薄幕,云气风力一到他身前,便自行滑了开去。
王木青自己也觉自己法力大进,心下却更惊骇,心中只道:“不会的,不会的,摩云客是武夷派的高手,我法力虽有增加,那能一道纯阳神雷便将他打的魂飞魄散?”念头及此,忍不住左手一起,又是一道纯阳神雷,电光如炽,宛如经天长虹,直震的四周虚空不停塌陷,云气飞卷,威势当真惊人,不由的心中又是一惊,心道:“这雷法似是比先前更具威力了,难道……难道当真是我将摩云客打死了?而且一掌之下,化成飞灰不成?”
他自幼随王氏三老修道,王氏三老常道:“修道之境无穷无尽,谁也不能说自己便天下无敌,因此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对敌,能手下容情,便尽量手下容情,纵然仇深怨重,也不能毁人魂魄,盖因魂魄一灭,此人便算是烟消云散,非是生死大仇,不能行此恶毒手段。”想到自己一掌打死了两个人,而且打的人魂飞魄散,心下实是不愿相信,心道:“不会的,不会的……”一时间心中既不愿相信,然心底深处却又隐隐觉得这便是实事,是不可更改的实事,不由的暗中懊恼惊惶,随手一起,又是一道雷光发出,只觉这道神雷竟似比先前还更厉害,心下更惊,忽听一人喝道:“何方高人,竟敢在我这里撒野?”
王木青不由的一惊,抬头看时,只见前面不远处悬空立着一尊极大的神龟,那神龟昂首扬爪,析为神骏,神龟背上盘坐着一人,只见那人一身灰布短袍,圆圆胖胖的一张脸上虬髯如针,根根竖起,神情颇为威猛,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小如绿豆,配上他那威猛的胡须,末免不大相衬。
王木青虽然自幼修道,随王氏三老去过不少洞天,知道玄门中奇人多有养殖神宠的,可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龟,见那乌龟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也不由的心下一惊,只听那人却微“咦”一声,道:“原来是个小娃……”话末说完,忽地一顿,又喝道:“喂,小娃娃,你是谁人门下,竟敢在这里乱发雷功,惊的我满潭龙龟翻腾不已。”说着瞪着一双小小的绿豆眼,紧紧地盯着王木青。
王木青道:“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晚辈只是试试法力,没想到惊扰了老前辈,真是对不起。”
那老头奇道:“你试试法力?怎么惊的我满潭龙龟都翻腾不已,难道是我的龙龟都养的退化了?嘿嘿,不对呀,那一声雷震可很厉害呀?怎么竟是个小娃娃呢?”歪着头想了半晌,忽地道:“小娃娃,你来劈我一雷,让我试试你的法力。”
王木青道:“不,不,我会打死你的。”话刚出口,便知不对,果然那老头勃然大怒道:“你能打死我吗?嘿嘿,你可知老祖我是谁?说的好大的大话。”
王木青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我刚刚打死了两个武夷派的高……嘿嘿,也不是,是那二人好像是入了心魔,自己内焚而亡……”
那老头听他说的颠三倒四的,一时也是听的满头雾水,不过打死两个武夷派的高手却是听清了,道:“咦,你打死了两个武夷派的高手,那是谁?青云子?万松子?咦?不对,不对,我看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道行?那是小一辈的观云,观海……”
王木青道:“不是,不是,是摩云客和凌霜女。”那老头惊道:“那是青云子的师弟师妹,你真的将他们打死了吗?不是胡吹大气吧。”说着满脸不信之情。
王木青喜道:“前辈你也觉得不可能吧!我原说我那有那么大的神通?”微微一顿,又道:“我想也不是我打死的了,他们必定是正巧心魔发做,心火内起而亡。”
那老人不语,歪着脑袋,瞪着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目光炯炯地盯着王木青,似要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王木青只觉他的目光如刺,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前辈,你说可真巧,我正好一掌打去,正好那两人心魔发做,心火自内而起,竟尔自己死了。”
那老头听王木青如此说,显非虚言,显然摩天客和凌霜女是真的死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两个老妖物死了,哈哈,死了好,嘿嘿,那青云子呢?他死了没有?”王木青道:“不知道,那青云子前辈不在。”当日青云子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掌打在胁骨之上,浑身骨尽断,只是他当时迷迷糊糊的,全想不到自己重伤之下,竟有如此法力,全末想到青云子为何突然化回原形。
那老头歪头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小娃娃,我是不信你竟能打死武夷派的摩云客和凌霜女两大高手,你不用怕,且打我一记雷法,让老祖我试试你的法力。”说着手掌翻处,手中已多了一件物什,王木青看时,却是一片干枯的龟甲。
那龟甲又干又枯,便和一般普通的龟甲没什么两样,却见那老头郑而重之地将那龟甲放在胸口,道:“你只管往我这龟甲上打来。”微微一顿,又道:“只许往我这龟甲上打,可不得往别处偷袭,不然老祖我可不会放过你。”
王木青见那老头如此说,似是有恃无恐,便道:“是。”举起手掌,做了个法印,雷法闪动,便要向那老头胸口的龟甲印去,终觉不妥,道:“前辈,那不如我打向空处你给看看。”微微一顿,又道:“我这纯阳雷法共有一十三记绝招,只是我法力低微,可只练会这一记雷法,使得也不到位,二爷爷说我只有二份火候,我使出来老前辈你给指点指点。”
那老头听王木青要打向空处,显然深怕伤了自己,不由的勃然大怒,听王木青说指点指点,这才转怒为喜,道:“你只管向老祖我身上打来,我老祖只是试试你的法力,至于指点指点,你老祖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没有好处的事,那是绝计不做。小娃娃,你快打吧。”
王木青道:“是。”雷法一动,一道纯阳神雷向那老头胸前龟甲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