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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湛卢

会议结束当晚,帝都郊区。

这是一件十分整洁的房间,家私的摆设很讲究,颇有旧时紫云帝国豪华、奢侈的装修特色。胡挑木、樱桃木和山上榉木,桌椅的花纹几乎全部都是手工雕刻,精美程度达到了极致,一看是出自某个艺术大师的手笔。

在这样一种舒适典雅的环境里,独自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却显得有些不安,他双手支撑着下巴,眉头微微上扬,仿佛在思考伟大的哲学命题。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那是一台古式吊钟,作为一个老古董,被擦得干净异常,从制式上看,怕是两百年前的工艺品了。

吊钟机械的完成它的使命,孤独且精准。它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不带任何悲喜。

时至深夜十二点,老古董“咚咚”的敲响了十二次,沉思的男子终于起身,他走到门前推开门……

“议员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果然,守卫的沉默者尽职尽责,依然很有礼貌的问候他没有什么需要,没有给古悠然留下任何可乘之机。他摇了摇头,又走回了房间里。

自从上次见过副会长之后,古悠然就被安排在了这所小屋里,再无消息。他现在的状况,就相当于被软禁了起来。虽然黑暗会并没有限制他的出入的自由,但是仅限于一个很小的区域,而且他走到哪里都会有沉默者跟着。古悠然看得出,美名其“保护长剑阁下”的这些沉默者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甚至还有超一流的好手。他观察了几天,发现想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将讯息传递出去,基本上不可能,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深知,在黑暗里盲目冲撞是最愚蠢的办法,有的时候,等待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里,古悠然苦笑一声,自己现在已经算是黑暗会的核心人物之一,但还是受到了严密的监视,看来“夜色”根本还没有信任他。

古悠然有些没有头绪,既然副会长已经决定要提前实行计划,而现在又几天没有消息。他打开窗户,外面一片宁静。可是天空阴沉,乌云密闭,空气里充满着潮湿的味道,看来一场大雨将至。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禁让他感到一丝浮躁。

他对着窗户取出了自己的佩剑“湛泸”,那是他父亲临终之前留给他的遗物。“湛泸”是上古名剑。它不仅是一把剑,更是一只眼睛,湛湛然而黑色也。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这把是旧帝国历时代一个叫欧冶子大铸剑师所铸,据说他铸成此剑时,不禁抚剑泪落。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所谓仁者无敌,湛泸剑更是一把仁道之剑。

如果唯一有什么美中不足,那就是“湛泸”剑得外表太不起眼了,以至于这把放眼整个人类长河里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没有多少人认得。

古悠然在被军法处逮捕的那天,并没有随身带着这把剑,逃走的时候也没有来的及取。他是来到这间小房子之后,找了一个叫小七的沉默者帮他回家悄悄取回来的,反正他也不认识这把剑。

他轻轻拔剑出鞘,注视着“湛泸”,“呯”,剑与剑鞘摩擦发出一声轻响。古悠然深信每一把名剑都会有它自己的灵魂,双手紧握剑柄时,两个灵魂就会交汇,最终融为一体。

剑如其人,远东统领林枫也有一把名剑,号“龙渊”,象征高洁诚信。

正当古悠然对着窗户出神时,大雨终于倾盆的下了起来,空气中泛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让他感觉呼吸都舒服了很多。夹杂着大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如果不是古悠然有着惊人的五觉,他是听不出来的。

“沉默者,八号议员在里面么?”果然,他没有猜错,来者是黑暗会的副会长,沉寂了几天后,他终于又出现了。他的声音很特别,让人听一次就可以记住,看来一定是用了某种改变声音仪器来掩盖自己的身份。

“回副会长大人,议员阁下一直在房间里。”守卫的沉默着答道。古悠然关上窗户,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随即门被推开,身着宽大黑袍的副会长走进房间,袍子背后印着黑暗会的图腾,被乌云隐隐遮盖的弯形月亮。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面具,脑袋也藏在黑袍的帽子之中,整个人看不到一处有皮肤的地方,只露出黑黝深邃的眼睛。

古悠然将湛泸收回鞘,他微微欠身道:“副会长大人,别来无恙。”

面具下的人微微一扬手:“不知道阁下在这里住可习惯。阁下身为黑暗会的议员之一,一旦暴露了身份……请理解我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您自己自由的苦衷。”

古悠然滴水不漏:“这里很清静,环境也不错,正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小七对我的照顾也很得当,副会长大人真是费心了。”

副会长语气冷淡,不带任何情感:“古大人不必多礼,身为身为黑暗议员,阁下的身份并不在我之下。事实上,我与阁下并不是上下级关系。”他顿了顿,“我们只是为了共同的梦想而努力。”

古悠然心中暗自不愉,他没有见过会长,除了长老,这个神秘的副会长就是黑暗会最高的实权领导人了,况且,他还查出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在统领处理和自己公事多年的同僚。但他嘴里还是郑重其事的说道:“是的,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努力。”

副会长点了点头,说到正题上来:“今天,宇文耀天紧急召开了一次统领处会议,除了远东统领林枫,所有的统领都被召集了回来。”

古悠然面不改色:“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么?关于我的出逃,总长是怎么批示的,禁卫军现在如何了?冷寒秋有什么动作没有?”他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全部问到了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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