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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倒霉了

大队渐渐进入军营内,赵武这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这古代的军营。以前也曾来过,但那次却是远远的站在外面观看,只是看个热闹。但现在就不同了,也许这里就是生命的终点站了。

这是一座用夯土堆积而成的城营,营墙有三米多高。在军营的进门处,分别摆放了三道拒马。这会大队回营,拒马也都分开在两处。

在营门处有两座十多米高的瞭望塔,这瞭望塔并不是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用树干搭建的。这里的瞭望塔全部是由夯土堆成,制作这种瞭望塔的目的,也许是为了长久驻扎,不用再来回劳动苦力吧,也许还可能是为了减轻冲撞车对瞭望塔的损害。

从营门往里看,约莫有一里多远才看到了尽头。在营内有一条经人长期踩练而成的跑道,跑道尽头是一座四五米宽的营房。按照李保所说,这里应该就是发号施令的地方了。

跟随在曹旭身后,走在跑道上,左侧有一座高出地面的土台子,在土台子周围还有几架用于放置兵器的落兵台,想必这里应该就是校场了。右侧也是,只是没有土台子,只有四架落兵台。

过了校场映入左侧第一排,门前还摆放一些锅碗,这里应该是食堂。过了食堂后面是几排用土胚筑成成营房,想必就是军兵休息的地方。等到了这里,领队的一声喊,众军兵立即作鸟兽散去,奔往各个方向。

赵武还想往里再走走看看,这时却又一人出来挡着了他的视线。来人呵呵笑着,走到赵武身旁,和声道:“我是第一部副指挥邓柄,欢迎你的加入。”

赵武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深深一躬:“见过邓副指挥。”

“我先带你去营房,一会自会有长史来找你登记造册,等登记完毕后,从此你就是大宋军旅中的一员了。”

赵武拱手一礼,学着电视里看到的古代人的语气说道:

“有劳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听到赵武这么说,邓柄也只是摇头,淡淡的笑笑。

“小子说的有什么不妥?”赵武看见邓柄在自己说完后,竟然摇头,不解。

“也没不妥。”

邓柄停顿了下,瘪瘪嘴巴继续说道:

“只是这里是军营,知军大人,也就是我们的最高统兵官孟宗政都统制,孟大人对各部要求甚严,在这里当兵可不比其他地方,可以拉关系,走门路的。这里的兵升迁都是靠着实力打拼出来的。”

“嗯,这个我晓得。”

邓柄没在理他,虚搭个请势,也不等赵武回礼,就迈开大步走在前面。

八月的风徐徐吹来,赵武一身的衣服,虽说经过刚才的行军,已干的差不多,但还是不禁觉得有丝丝寒意侵入骨髓。这里的军兵,并没有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和蔼可亲,赵武两人每经过一堆人群,总会迎来阵阵寒光。

也许这才是经过血火打练出来的士兵吧。赵武在心里暗暗说道。众军兵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肃然之气,让赵武不禁紧了紧还有点潮的衣服。

邓柄带赵武两人来到右侧第三排靠近营墙的那座营房后,就已离去。这里的士兵并不是像现代军营里一样,都还有上下铺区分,还每个人分个小床。

这里则不然,从门口摆放兵器的落兵台往里分开有一步宽,就是床铺,一直到达最里面的墙壁这才算完。所谓的床也只是用土胚砌成,军兵晚上休息都是打通铺。所谓的通铺也就是一张大床,从头到尾个挨个的睡在一起。

从枕头的数量上,赵武算出这间房内住着至少十八人。从刚才进来时,简单统计的营房数量来看,这个军营内至少也有三百号人。

这会都申时了,约莫下午四点多的样子,折腾了一天了,除了早饭简单吃点,这一中午可是一滴水都没进。不过这会赵武也不顾的这些了,看见了炕头,疲倦之意袭扰心田。

长史过来对赵武两人的情况登记造册后,并由司马给两人各发了一套军服。司马、长史走后,赵武就迫不及待的把军服换上。可这个时代没有镜子和照相机,要不然赵武还真想留个纪念。不

过这圆领古式军服,确实不比现代的军装来的好看。也许是枣阳军独有的风格,他们的军服为灰色,并不像水浒里一样身着统一为黑色。

枣阳军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直接归京西路襄阳府管辖,但在军事上又有直接听命于枢密院,所以相对枣阳军也属于特例。

其实宋朝的军服也很讲究,军服分为步军服装和马军服装之分,春衣、冬衣也有不同。

如步军春衣有皂绸衫、白绢汗衫、白绢夹裤、紫罗头巾、蓝黄搭膊、白绢衬衣、麻鞋;步军冬衣有皂绸绵披袄、黄绢绵袄、白绢绵袜头裤、紫罗头巾、蓝黄搭膊、麻鞋。马军用绯绢勒帛取代蓝黄搭膊,冬衣增加白绢夹袜头裤,其余与步军同。

九品以上武官有朝服、公服、时服。由于宋朝实行以文制武,武官朝服、公服服色追随文官与文官同,使用制度上则大体沿袭唐制,时服则根据时令由皇帝赏赐。至于普通士卒的服色,青、白、黑、朱、黄(皇家使用黄色除外)都有,禁军与厢军、乡兵,地方上各方面、各路、各派系都不尽相同。

当赵武穿上这种有点像八路军的军服,不禁自嘲一番: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军服,汗!

正在赵武自嘲中,门外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赵武正欲向外走去,看个究竟。这时外面却涌进来十几个身着和自己一样服饰的军兵。

众人走到落兵台前,放好兵器,这才回首瞧了眼这两名新来的。

“你们新来?”一个胖脸汉子笑嘻嘻的挤上来向赵武两人问道。

赵武点点头:“是的,我们下午才到,我叫赵武,他叫刘默,以后大家同处一营,还望多多关照。”赵武指着一旁的刘默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我叫熊铁。”胖脸汉子嘿嘿说道。

众人一看是个娃子,心想又是一个被生活逼来的,除了熊铁,也就没人上来搭讪了,都各自散去,回到自己床位前,直接扑到床上。

熊铁走到赵武身边,伸手搭在赵武肩膀上,笑呵呵的说道:“这里面的都是新来没几天的,没什么关照不关照的,等过了训练期,就会被打乱分到各队了。”

别看熊铁浑身胖嘟嘟的,但那却不是膘肉,捏上去都是踏踏实实的肌肉。熊铁很善谈,不多时,赵武就从熊铁口中了解了不少军营的情况。

原来,在六月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部从李家河周边招募来一百名新兵。这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军户出身,其他大部分都是生活所迫,这才来军营混口饭吃。

这里不得不说,孟宗政对待他们的军兵就是不错,在整个南宋军中,都在实行克扣制度时,他却还能坚持着当年岳家军的口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

在他的辖下内军兵都可以享受到没有克扣的军饷,将官爱惜兵士,兵士必会在战时为将官死心卖命,这是常理。所以在历次金军攻打枣阳,都未能得逞,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宋朝的军兵在军营服役,被允许拖家带口,但曹旭这个营,却没有那种情况。可能是这里太靠近金国的原因,如果家属在此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遇战火。虽然还想再知道点,可熊铁也只是刚来不久,了解也就这么多。

赵武正准备再和熊铁套套近乎,聊聊其他。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没有几个关系好的,总会被欺负的,这个是他在前世电影里看到的。

“全体都有,立正。”

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赵武的念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赵武暗自忖道,顺着声音处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家庄看见的那个队将,只见他一脸冷漠,左手握刀,大跨步的向里走。

刚走到落兵台,恭郎好像看到这两个公子哥了。恭郎轻瞟了眼昂首挺胸的赵武,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意。

“全体都有,披甲执刃,即刻随我出营!”

说完后,恭郎用他那双充满寒意的牛眼扫视众人,直到众人回“是”后,他这才转身。脚步刚抬起来,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恭郎又转身来到赵武身前。

恭郎身高有一米七八的样子,而赵武只有一米七五左右,虽然个头比恭郎低不多少,但块头上,还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肃然寒气,却深深的震撼了赵武。

“你们两个也一起。”

冷冷的语气,刺得赵武背上寒意嗖嗖,张张嘴巴想要说我今天才到,一口军饭还没吃呢。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却又被恭郎抢了个先。

“不要跟老子讲什么新兵,老兵。这里是军营,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归老子管,受不了的就哪来滚哪去。”

这明摆着小瞧人,赵武也不甘示弱,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做了个标准的现代立正姿势。

这一切都还要感谢在厂里,每年公司都为管理们准备了一次军事化训练,在别人都只是当玩的时候,赵武却狠下功夫练习。虽然时间不是太久,没法和职业军人相比,但和三个月的新兵还是有点杠了。

“是,长官,这里只有士兵,没有新兵。”赵武几乎把嗓子都吼破了,就只是为了压住恭郎的威风。

长官?恭郎好像被这个新词,弄迷糊了,迷瞪了一会,才露出难得的笑容。但一回神,看到众人都在看他。恭郎忙轻咳两声,重新站回中间,面视众人,冷冷的吼道:

“现在动身。”

“是。”

众人连忙整理下军服后,又按着秩序徐徐向前,走到落兵台前,取出自己的兵器。

这座营房内,共二十人,有刀兵和枪兵两伙,每火十人。现在还只是新兵训练期,所以还没有选出伙长。

赵武来到落兵台,取出之前杀金兵使用的那把环首大刀。大刀军营也有发放,但赵武感觉还是自己那把用着比较顺手吧,刘默在后面,拿出的却是司马发给的长枪。

“嗳。”

赵武潜意识的向后望了眼,却正好看到熊铁正对着他小声呼叫呢。赵武用手指了指了自己的鼻子,在得到确认是叫自己后,这才退出队列,来到熊铁身前,轻声问道:

“干嘛?”

“那是你自己的兵器?”

熊铁指着赵武手中抱着精铁的长枪问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赵武诧异,这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熊铁这时为了不妨碍后面的军兵取兵器,也退出了队列,牵着赵武来到一侧。熊铁没有先和赵武讲什么,而是先向外翘首看了看,确定没情况后,这才轻声说道:

“你是不是想找事呢?”

“呃?”赵武一脸的问号,这和找事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是谁吗?”熊铁边说,边不停的向门口瞅着。

“不知道啊。”

赵武摇摇头,故作不知,想看看熊铁到底要做什么。

“他就是我们的教官,人送黑老虎,你现在是小兵,是没有资格拥有特异兵器的。”

赵武听后一怔,仔细想了下,这才明白。之前长史说的清楚,自己是被选为步军枪兵。虽说同是作战兵器,但军兵的长枪是统一规格。作战和训练时,必须同执一器,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步调一致。

而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大将,手执长枪,大刀等等兵器,是因为他们是军官,才可以拥有独立兵器的资格。想通了这节,赵武随即笑了笑,向熊铁拱手道谢。

返身回去,把环首刀放置在落兵台上。就在三人准备出去时,门口传来一声重喝:“磨蹭什么呢。”

赵武被身后这一吼,震得心里咯噔一下,但听那浑厚,充满冷淡的腔调,不用回头也已知道这是谁了。

“你、你、你,你们三个,跑步到校场。”恭郎站在门口,指着营房内仅余的三个人,赵武、刘默、熊铁,吼道。

熊铁探探头,吐下舌头,在走过赵武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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