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捉奸（三）
“快说，你这多的时间上哪了，做了什么事？”王基两眼放光。
萧瑶心内哀叹无辜，嘴上只能道：“自然是运粮了，那独轮车我不会用，所以慢了些。”
“可有人证？”
萧瑶想了想，无力道：“若有人能闲下来帮帮手，也就好了。那时外城正打着仗，哪里还有人？”
“那就是说，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知所踪？”王基玩味的叙述了一番，突然重重的将案几一拍喝道：“大胆罪妇，还不认罪？”
萧瑶怒道：“事先又没有说明搬运东西也需要找人作证，我如何能未仆先知？”
“还敢狡辩，来人呐，大刑伺候！”
“你无凭无据要屈打成招吗？”萧瑶之前拿的几案被拿走了，此时手中没有趁手的物什，眼见着王基带来的士兵朝自己抓来，她被逼得一步步退入了死角。
恰在此时，门外一声：“住手！”对她来说不吝于仙音般美妙，只见染浩领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染浩朝王基拱手道：“王兄，还请稍安勿燥！”
王基斜着眼看着染浩道：“城主这是要循私枉法么？”
萧瑶气道：“你即非官又非法，何来循私枉法这说？”
“住口！”染浩朝萧瑶怒喝道。
萧瑶愤愤的住了口。
染浩朝王基拱手道：“城中大小头领均已到此，众目睽睽之下，王兄勿需担心谁会循私枉法！”
王基朝门外瞟了一眼，果然来了许多头领，他点头道：“如此甚好！即便有人想循私，想必大家也是不会答应的！”
王基一番话里夹枪带棒得好不讨厌，萧瑶却不得不忍这口气，只望呆会能洗清冤屈就好！
由于来人太多，染浩将三堂会审搬到了屋前的院子里，将几案摆设好后，染浩坐在主位发问道：“不知刚才问到哪一处了？卢什长请复述一遍。”
卢什长便是刚才一直在室内听审的城主府侍卫什长，他将萧瑶与公孙大娘的贡词复述了一遍，染浩又将两人重新问了一遍；染浩朝王基问道：“不知王兄对他们的回答可有异议？”
王基道：“其它倒没什么，只是肃娘运粮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却有些说不清楚，还需仔细盘问一番才是！”
染浩道：“这个说得是，不过既然她说不清便让她一旁先想想，我想再提审几个人，可以么？”
王基抬了抬下巴道：“听闻此女与城主私交甚好，王某只希望城主能秉公执法而已，莫将咱们这些留在黎阳城浴血奋战的士兵当做儿戏！”
染浩笑笑道：“王兄过虑了！来人，将当值士兵带上来！”
上来一个士兵，萧瑶认得此人正是指认自己起火前去过粮仓的士兵。
染浩问道：“起火前你在哪？”
“正在粮仓换防！”
“你是上防还是下防？”
“上防。”
“起火前粮仓可有异状？”
士兵想了想道：“我又仔细想了想，除了见过这个异族女人以外没有什么异常了！”
萧瑶心中紧张去瞧堂上各人的神色，他们有的朝她怒目而视，有的则在沉思之中，只那染浩一脸平静的道：“你在哪看到她，看到她时她在做什么？”
“就在粮仓附近，她在推一辆独轮车，推得歪歪扭扭的。我想一般都是男子来领粮，女子哪能推得动那车？便看了两眼，没想到这女人力气这么大，竟然一直推走了。”
“你看到她走了？朝哪走的？”
“嗯，朝厨房方向！”
“她走了多久起火的？”
“一顿饭功夫！”
染浩沉默了一会，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士兵摇摇头道：“没有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奇怪些。”
染浩点点头道：“那你下去吧！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
接着守卫粮仓的士兵一个个提了上来问话，回人的问题也基本大同小异。直得庆幸的是，无一例外的将萧瑶从领粮到离开粮仓的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将她的嫌疑洗清了。
王基听了脸气得一会红一会白，待都提审了一遍他怒道：“城主大人这是何意？将这些士兵都串通了再来翻供吗？”
染浩慢悠悠的道：“刘都尉，王将军说你把士兵都串通了。”
这时刘老三早起来道：“这些士兵和这位肃姑娘一起在粮仓火扑灭后就被分开关押了，我守在牢房一步也不曾离开，并未见谁有串通的行为。”
刘老三出了名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这么说，在场的人大都信了。
王基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不好说太过分的话，却又心有不甘：“粮仓无缘无故自己从里面开始起火？没有人祸，难道是天灾不成？”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若是天灾那岂不是预示着黎阳城不保？这时的人都特别相信神秘之事，若让这说法流传出去，黎阳城不用匈奴人打，自己就乱了。
染浩立刻起身大声道：“我相信这必是匈奴人的阴谋，为的就是恐吓我们让我们害怕。请大家给我一天时间，我染浩以性命起誓，一天后必会查清真相让大家心安。”
＊
待人都走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染浩和萧瑶以及一些打扫的侍人，萧瑶上前抱歉的道：“城主！对不起，又害你为我操心了！”
染浩笑道：“这没什么，便是没有把你扯进来，我也是要操心的。只是你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今天要委屈你了！”
萧瑶摇摇头道：“只恨不能帮到你！”
染浩笑笑：“你言重了。早点休息吧！”
“我想……”
“什么？”
“我想去起火现场看看可以吗？”
染浩疑惑道：“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已经打扫干净了！”
萧瑶愁道：“第一现场被打扫了？这可不好！如果没有打扫，也许还能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你是说，你能看出痕迹？”
“不敢肯定，但去看看总比不看的好。”
染浩点点头道：“这话说得没错。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染浩将萧瑶打扮了一番打扮成士兵的模样，两人来到粮仓。
粮仓内已经打扫得差不多，木梁上全是烟熏的痕迹，空气里还有浓浓的烧焦的气味。两人看了一圈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叫来两个下午负责打扫的士兵，萧瑶问道：“你下午打扫的时候可看清楚着火点在哪？”
那士兵摸摸头苦恼道：“这个，火烧起来哪还能看出着火点呀！”
萧瑶耐心的解释道：“凡是起火都是以着火点为中心呈球形扩散的，比如这样。”
萧瑶拿出一张纸，又用小木棍引来一个火种，将纸放在火上，接着纸上便呈圆形烧了起来。萧瑶忙把火吹灭了，道：“你看这纸，中间最接近火的地方就烧成灰了，而周围却是被烤成焦黄的。明白我意思吗？”
那士兵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确实有这样的现象！”
萧瑶听了忙问道：“是什么样的？你快告诉我！”染浩听了也眼睛放出光来。
士兵想了一会，便将当时打扫的情况描述了出来，可是描述的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怎么办？那么多着火点！难道真的是……”天蒙蒙亮，萧瑶和染浩才从粮仓出来，萧瑶忍不住泄气道。
染浩同样陷入痛苦和泄气中，从士兵的描述来看，最可怕的不是着火点找不着，反而是着火点太多了。两人将所有粮仓都调查了一番，又将每个粮仓里的着火点演练了一番，却是什么也没能发现。是什么样的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易的跑到重兵把守的粮仓里放火？又是什么样的人放一把火不过瘾，还四处放火？难道，这个世界有隐形衣这种东西？
萧瑶望着天上晨起的鸟儿喊道：“喂，你们告诉我呀！究竟是谁这么缺德呀！”鸟儿歪着脑袋望着她仿佛能听懂似的。萧瑶喊完了发泄完了抱着头蹲下苦恼道：“怎么办啊？只有半天了！”
染浩一夜未睡，眼眶陷得更深了，他笑笑道：“大不了，晚上你逃走吧！你不是逃得很快么？”
萧瑶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不会拦我吧？”
“不会！”
“那你怎么办？”
“继续打仗呗！”
“可是，他们会不相信你了的。”
染浩沉默了一会道：“没关系的，他们不相信自己走就是了。黎阳始终是我染家的城池，没有他们也是一样的。”
可是，他们若是要反客为主呢？萧瑶没有说出来，她拔着地上的草想了想，道：“你说，他们还会不会再烧一次？”
“怎么说？”
“你看，粮仓只烧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还能吃上一年没问题。他们却是要速战速决的，也许他们还会再烧一次也不一定。”
染浩拍掌笑道：“对呀！是这个道理。既然要烧，既然烧得这么巧妙，他们肯定还会再来一次！到时便能看出破绽了！”
萧瑶跟着笑了笑，笑毕又哭丧着脸道：“你昨晚夸什么海口啊？还说一天就能查出凶手。要是他们今天不出手，便不能兑现了！”
染浩揉了揉额头，柔声道：“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急。先去睡一觉吧！总归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瑶朝他笑笑道：“我相信你！”说完朝城主府自己的那处关押的院子走去，染浩立在原地愣了许久。
不过放火的人却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当天下午粮仓又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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