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遇到阿越与由心的时候,各自心怀鬼胎,于是谈笑风生的就只剩下阿越,风柳绵有些难耐。晋冉碰到由心,又只知道瞪大眼睛放冷气,当然,也有可能是色迷迷,不过她心里却把色迷迷三个字划去了——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如果小冉和由心有基情的话。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舒服,嗯,好吧,好像还不是一般得不舒服。
不会是被柳四和栋梁搞得心理阴影了吧?她瞬时挂下几条黑线,觉得如果是这样,往后的人生该是如何得单调,如何得没有滋味啊……
“你在做什么?”
“啊?”风柳绵回魂,发现是阿越在发话,而且对象是自己。接连几次被她赤裸裸红果果地看穿,心中自然胆怯,以为自己如此猥琐如此不上台面的心理活动都被窥探地一清二楚,那新女驸马的可能性绝对是……于是尽量和颜悦色地笑一个倾国倾城出来,以示如此温良恭俭让的自己绝对不可能瞎想。
阿越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在做什么?背很痒吗?”
她立马垮了脸,把倾国倾城扔一边去,露出小可怜样儿来,“是啊是啊很痒啊!阿越姐姐你帮我抓抓要不?”原来无意识的时候,她一直在抓痒,阿越才会问她。
阿越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盘腿坐下,然后动手解她的衣衫。晋冉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又把眼光转到由心脸上,后者识相地转过脸去。风柳绵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由心的背影,那长腿那腰窝那宽肩那……看得口水哗哗的。但她看不见晋冉,只知道由心一转身他就朝自己走来。好吧,她承认阿越从背后扯她外衫的动作,让她很想入非非,特别是当着那姓晋的木头桩子的面。
三、二、一,好嘞,新女驸马和小冉牵小手咯!
不过,为嘛地点是在我冻得凉飕飕的小圆肩窝上?!
“放开!”小冉的声音一贯地哑,杀气浓烈得要液化。耳畔传来阿越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害她做什么?”
“放开她!”晋冉接话一如既往地想半天。大概是为了渲染一种氛围,表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都是深思熟虑千万遍的,所以千万不要对他说不。被忽略的柳绵冻得经不住,微微耸了耸肩,试图把扯下的外衫往上缩一些,就这一耸,耸出问题来了:阿越叹着气抽手了。
于是,于是,晋大爷的手因为牛一定律,准确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粗粝的,温暖的。
“oh,no……”风柳绵立马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挑上眼角看他接过阿越抛来的药瓶,说实话,她顶着被内火烧死的危险,也还是想看看他现在那副小模样。可木头桩子就是木头桩子,脸上还是一派浑然无事,好像摸人家姑娘的是他隔壁邻居一样,气得她直磨牙:你手下可是小爷的香肩,香肩!香肩懂不懂?!鬓云欲度香肩雪,你好歹脸红个啊!呃不对,好像是香腮雪……
晋冉垂着头,坐到她背后给她上药,免不了要把她的外衫往下剥。在阴冷的阴殿中,光裸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配着深入的痒麻感,总觉得像被蛇盯上的青蛙。风柳绵不由得扭了扭身子。晋冉从后头伸手掰住她的肩膀:“别动。”
带着花香的软膏沁上肌肤,冰爽地驱走不适,然后滚烫而略微颤抖的指尖……
风柳绵坐在前头,内火一个劲地往上涌,只觉得自己大概浑身都煮熟了。不过,反正后面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晋冉晋同修也是会泛内火的呀——那还不如给阿越看去呢,死木头桩子就是个内花:“晋冉,你不信她,你用她的药做什么?你不觉得这是个悖论吗?”没好声气地顶一句。
晋冉“嗯”了一声,不知道在嗯些什么。
好不容易抹完药膏,身上舒坦得飘飘然,花香荡漾。在他缩回手的时候,她猛地把衣衫披上,结果心急气乱没扣上肩膀,在背上绷牢了。她听见他闷笑了一声,气急败坏,但下一刻又不敢动了,因为他轻轻地帮她把衣衫归位。风柳绵心说心说不好不好,使出浑身气力把身段裹牢,无比之严实,口中还要骂骂咧咧地。自然,那骂骂咧咧的音量已经超出耳力所能及,他自然也听不见。
石壁旁的灯火一跳,青铜侍女灯台传出“磕啦”一声,风柳绵立马跳到晋冉背上,嘴上还收不住地骂着******。阿越苦笑:“又来了。”说着迈开长腿跑到由心身边,一副很护崽的样子,晋冉则背起她,忠心耿耿地逃命。
“诶呀诶呀诶呀你跑快点跑快点得儿驾……”说完,就被人狠狠箍了一把。晋冉下了死力,她立马就变成死狗状。
“……要快,你为什么不自己走。”
“什、什么!你你你你你你造反……哦对哦,我怎么会在你背上?!快快快放下快放下快放下,我自己来,才不要给你垫背!”
晋冉又是一箍,这次力气大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好,激,啊……”
阿越搀着由心在前头逃。阿越身材高挑,是个大长腿,迈得宽跑得快,一边跑一边还有时间回头:“这个叫做‘蚰畜’,是一种人牲。被献祭的活人生前被‘夜帝’种下巫咒,然后装进陶制的胚中,外头再用青铜浇注,才能与宫殿如此天衣无缝。灯座便是蚰畜的茧。在茧中呆得愈久,蚰畜的蜕变也就越完全。一旦有人闯陵,蚰畜尖锐的尾椎就能撬开青铜,保护陵墓的主人……”
“撬开青铜……”风柳绵挂下几条黑线,“侍女姐姐的尾骨都发生化学反应,置换成了金刚石么……”
“夜帝……”底下单薄的身躯一震,喃喃自语,“你怎么连夜帝的事情都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风柳绵不满意地揪住他的耳朵拉拉扯扯:“那夜帝又是什么人呐!”
晋冉伫步,整个人笔笔直地挺成一根小旗杆,背后,沙沙声越来越近。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拉着他的耳朵喂了好几声,没有反应。待慢半拍的灵魂入定之后,只能脱力地倚在他肩膀上,“小冉对不起,小冉我错了……”
他微微侧头,她认错认得更欢,对着他的耳朵可怜兮兮地讨饶。
他这才慢吞吞地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