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诚在太傅家一呆就是三天,白天和贺极他们一起接待宾客前来吊唁,晚上和他们一起守灵,比贺极他们更似太傅的亲人。
太子良诚之举,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也将师者这崇高的职业,推向了更高的地位,一时间,大周所有的师者都以自己能为人之表而自豪,而多少年轻学子也将目光投向了老师这个职位。。
随着女儿婚期的临近,徐大将军已经携儿带女,回了京城的大将军府。徐轻舞本来是想等良佑一起回京,但是良佑推说还有事处理,让她和她的家人一起走,而他自己,可能要稍后几天。
乔贵妃这几天一边催促儿子尽快回来,一边每天都去良佑的王府看看准备情况。对于良佑的婚事,乔贵妃充满期待,看着王府里高悬的各种喜庆图案,看到窗棂上贴着的大大小小喜字,看到良佑整个王府已经装饰一新,显出无比华贵高雅的新面貌,乔贵妃欣慰不已。
良佑的婚期排在了太子良诚的的前面,在大周这个以长为先的国家,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的,但是有皇帝圣旨在先,唐皇后又不敢说不出个反对意见来,何况又值太傅刚刚去世,虽说这与良诚其实没有多大影响,但良诚的无意之举,已经让大周的读书人倍受鼓舞,所以,良诚此时的举动,自然也会成为世人的焦点。
唐皇后见儿子的婚事竟然落在了良佑的后面,心里多少有些疙瘩,她一边寄希望于云雪,希望她可以早日怀上良诚的孩子,一边又担心良诚和云雪,一直不曾越过男女之防,那她天天期盼的皇孙,从何而来?
唐皇后也想过让良诚早日娶芙月过门,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良诚对芙月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虽然两人名分已定,似乎一切已水到渠成,可唐皇后清楚良诚的脾气,他可以为云雪说出不当太子的话来,那么,他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说出唐皇后不愿听的话来。
这正是唐皇后最担心的。
她贵为一国之母,为了唯一的儿子,她可以不和皇帝的其他女人争宠吃醋,也可以为了后宫的宁静,力求做到公正和不偏不倚,她在皇帝心里是贤妻,在国人的眼里更是德贤兼备的一国之母,可是,她如此辛苦,却只有一个愿望,将良诚顺顺利利扶上大宝的高位。
这天,当良诚来向唐皇后请安的时候,母子二人寒喧一阵,唐皇后对良诚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你也该好好考虑自己的事了,你看你二皇弟,马上就要大婚了,未来的佑王妃又是大将军之女,只怕从此后,大周兵权将牢牢控制在你二皇弟手中,诚儿就不担心吗?”
良诚道:“二皇弟他是个军中奇才,有他镇守大周边关,孩儿感到庆幸,怎么会担心呢?”
唐皇后不满地道:“诚儿你太仁慈了,没有防人之心,你二皇弟没有野心倒好,若一旦生了狼子野心,窥视你太子的宝座,你将如何自处?”
良诚笑道:“母后放心,二皇弟不会这样做的,孩儿对他有信心。我兄弟二人联手,定能让我大周百姓康乐平安,国家越益强大……”
唐皇后见良诚听不进自己的暗示,只好转换话题:“母后那天去看你府中那位了,怎么不见你关心这事?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母后会为难她?”
良诚笑道:“母后向来尊重孩儿的决定,对孩儿一向是宠溺的,所以,当有人向孩儿禀报,母后您突然到了赵府时,孩儿根本就没有担心这种念头……孩儿想过,若是母后为难她,那也不是母后的本意,那是您想考验一下她的应变能力,而这点,孩儿和母后的想法是一样的——皇家之地,应变能力很重要,相信她会明白这些。”
唐皇后听了良诚一番话,只觉得全身上下通体舒泰,良诚如此了解和信任她,这让她心里觉得十分安慰。
唐皇后笑了笑,试探般问:“诚儿和她在一起,已经这么久了,难道你们就一直准备这样,保持一丈之距吗?”
丈夫丈夫,就是距离不超过一丈之外——唐皇后怕儿子难堪,所以说的话委婉含蓄多了,远没有和云雪说话时,那咄咄逼人的口气。
但良诚还是脸红了,他恳求唐皇后:“母后,孩儿一直想请您和父皇说说,给云雪一个名份,这样孩儿才好去她家求亲!”
唐皇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什么,你还想去她家求亲?这怎么可能?”见良诚脸色微变,解释道,“你这事,你父皇也和我说过,说不能给她名份,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乔府也是贵妃的娘家,说起来,这事还要顾及他们的面子。都是皇家之人,你母后也不好坚持啊!”
良诚道:“云雪这些天人虽呆在府里,但她的心早就神游到自己的娘家了,若要她不认自己的家人,孩儿于心不忍,可是就这样让她回家,无名无份的,又怕她生病的母亲更加生气,孩儿了解过,云雪母亲的病一直反反复复……”
唐皇后道:“这事母后也替你想过,你若能让她尽快怀孕,给皇家添个皇孙,皇上那儿母后替你出面,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应该不是难事!”
良诚道:“孩儿难得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委屈她——”
唐皇后不想和儿子在此事上纠缠,却又怕儿子不开心,用安慰的口吻对儿子道:“母后心中有数,有了皇孙,一切好办!”
良诚苦笑:“皇孙?难道母后您是要我用孩子来绑住她?这可就难办了。”
唐皇后鼓励他:“诚儿,你要施展自己的魅力,让她对你情不自禁……”说过之后,自己也觉得有趣,一脸促狭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微微笑着。
良诚一脸黑线,无奈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哭笑不得。
…………………………
良诚回赵府的时间似乎多起来了,有些不重要的公文,他有时会带回赵府来批阅。
和良诚相处的时间多了,云雪倒多了一份不自在。
她在府中转悠,有时会看见良诚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过来,即使她闭门做画,良诚有时也会找个借口,说进书房找书看,而人一旦踏进书房门槛,就会和云雪一起走出书房的门。
这一日良诚更奇怪,才到中午,就回到了赵府,陪云雪一块儿在府里吃了午饭,也没小憩一会,立马又回了东宫。
云雪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她喜欢良诚多呆在府里,然而,她也不愿意良诚为了儿女之情而荒废国事——好在良诚并不是这样的人。良诚回府的尺数越多,两人相处的时间也越多,想到以后就这样相处,云雪还是有些不习惯。
对于良佑即将大婚之事,云雪很是为他高兴,徐轻舞是那样爱他,云雪认为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为此,她精心画了一幅百子图,又请了几名巧手绣娘,进府来绣百子被面,预备将画和被面做成一套,作为良佑的新婚大礼。
良诚看见云雪画的百子图,很是开心了一阵,几天后,绣娘进府,得知云雪的意思后,良诚也没有闷闷不乐,只是对云雪道:“若哪天母后再来府中,这些不要给母后看到了。”
云雪并不明白良诚当时说这话的用意,但她还是答应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唐皇后来赵府,又一次弄得措手不及。
唐皇后看见云雪画的百子图,十分喜爱,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她又去了绣房,看了百子图被面,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这幅图和这床被面,你可愿送与哀家?”唐皇后反复看着那幅画,似乎爱不释手。
云雪硬着头皮,说出这是预备送给良佑的礼物,唐皇后听后,笑道:“给佑王爷送百子图和被面的人挤破王府门槛,他哪里会在乎你的这一份?”由于被面还没绣完,唐皇后还留了一位宫女负责监督,只等一完工,就将东西送进她的宫里。
云雪没法,只好重新考虑新的礼物。
晚上和良诚一起回府的时候,云雪委委屈屈将此事对良诚说了,良诚却哈哈大笑,说了一句让云雪莫名其妙的话:“母后她也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