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源再去探溶洞的时候,云雪跟在后面。她提着几个装满水的竹筒,虽然不重,但走起路来竹筒还是发出了青脆的撞击声。
青源手上提了未燃的火把、肩上扛了长绳,一付干净俐落的样子。在云雪看来,这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探险者打扮,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二人进得洞来,适应了一刻,便往里走。
头上是嶙峋怪异、形状各样的钟乳石,脚下是一块块一堆堆的大小不一的乱石,一条弯弯曲曲的地下河,向远处延伸……一股风,在洞内打着转,带了微咽的风声,让人浑身生出一缕寒意。
青源带云雪来到小船旁,黑色的小船静静地卧在那里,似乎已经和溶洞融为了一体。
“云雪,你来看——”青源向她招手,他已经点着了火把,火光将小船照得十分清晰,甚至能看见上面的每一颗螺钉。
“船上有什么?”云雪不解。
“你来看,这船底有三个小孔,幸好用木塞堵着了,”他指给她看,“一般农家用来采菱或打鱼的船根本就不会这样,我想,一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将你绑于船中,任你漂泊,可能是希望你的船行走不远就会沉入水底……”
云雪听得全身发凉:“怎么会这样?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青源看着她摇头:“这个你都不知道,看来你还真是迷糊!很显然,你命大,有人在船上做了手脚,想你死,但也有人救了你。”
云雪脑海里火花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瞬间即逝。
她对着青源摇摇头。
青源看着她直叹息。
二人继续往洞内深处走。青源一路健步如飞,云雪却走得艰难,踩着坑坑洼洼的石头,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她手上的水筒早被青源拿了去,来时的期待已经消失怠尽。与其说是体力的累,不如说是心底的一股悲凉,浓浓地笼罩了她。
“云雪,来,我们歇一下!”青源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她伸手。
云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拍石头:“嗯,走了这么久,还就这块石头平坦,坐着舒服!”
“累了?”看她一张小脸走得红扑扑的,细汗隐现,把水递过来,“怎么办呢?还有一段路,也很不好走,能坚持吗?”
云雪点头。她可不想自己被他看轻了去,再说,她体力还是跟得上的。
青源将她的手重重一握,以示鼓励。他的手温暖,她的手微凉,但她的心也因他的鼓舞而振奋起来。
“我们走吧——”云雪率先起身往前走,青源一笑,随后跟了上来。
他们沿着河流走着。有时候,乱石遮掩中,河流突然看不见了,只有流水淙淙,水声清悦作响,但转回头,河水又出现了,原来就掩藏在乱石之后。云雪想,幸好有火把的光亮,不然,又要迷路了。
终于,青源停下了:“就是这里,我还做了记号。”他指给云雪看他的标记,是他身上撕下的一缕白色布条。
低头看流动的河水,云雪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异样。“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
“我渴了,就停下来喝水,才发现水不能喝,又咸又苦……”
云雪用手掬了一点水,放进嘴里,马上吐出来了,她皱着眉头,连忙从青源的手上拿了水过去,漱了口,再喝了一大口,又将水筒递还给他:“里面还有水,你喝吗?等下我要空的水筒用。”青源接过,二话不说,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云雪将海水装满三个水筒,用塞子装好,还没背上,青源已从她手里接了过去,顺手搁到一边石头上:“别急,我们还要去看看,可不能这样就回了。”
“你还要找什么?”云雪问。
“你知道的,还问我?”青源答。
“你是找海口出入地?”
“聪明!”
“找不到的,找到又怎么样,这样长的溶洞,即使与大海相连,谁知道出口在哪里啊!再说——船能进来吗?”
青源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偏了。”但还是拉了云雪的手,“跟我来——”
云雪任他拉着自己向前走。这一段溶洞更加狭窄,更加难走,云雪几乎是在青源的扶持下走着。走到了一处石头处,青源手中的火把忽然熄灭了。
云雪失声尖叫,青源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我在这里!”云雪猛然想起,青源有力的大手正握着她,原来他也在这里,这样想着,心中立刻安定下来。
适应了片刻时间,云雪欲往前走,青源不动,在她耳边轻声问:“你看见什么没有?”
就在他俩站着的地方,有一处晶莹的微蓝的光亮从石头里透出,云雪走过去,发现亮光是从一块方形的小石头里发出来的。
“青源,这是什么?”云雪惊讶地问。
青源走过来:“我也不知道,所以带你来看看,你看像什么玉石?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在他心里,还想着云雪是玉石方面的行家,却忘了云雪早将什么都忘了。
云雪汗颜,听他的口气,过去的自己好像很有某些方面的才能的,可惜自己真不记得了。
“我们带回去再好好看看,”云雪将石头捧在手里,约有拳头大的玉石在她的手心里晃动,晶莹剔透,散发出令人眩目的光,“看样子是一块宝贝!”
青源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你无所谓,毕竟你手上的被你称作宝物的东西很多,我都不知道你还要不要——”
云雪一怔,这以前的云雪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到底她的身上藏有多少秘密呢?
接下来青源点亮了火把,带着云雪又看了几块不同颜色的石头,有红色,绿色,黑色……只是表面发不出亮光。看着这些不同颜色的石头,云雪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溶洞里蕴藏着巨大的财物,这些都是珍贵的玉石。
青源握着她的手:“我昨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又想给你一个惊喜……”
云雪激动地摇着他的手:“其实你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她手舞足蹈,“这么多宝物,我们怎么带走啊?”
青源任她摇着自己的胳膊,沉声道:“为什么一定要带走?我们就让它呆在这里,何况它也已经呆在这里这么久了,也许是几百年,几千年,我们根本不需要带走它们的……”
云雪激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怎么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呢?是的,青源说得对,这些宝物本来就属于这里,他们不能带走它们,也不应该带走它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得对,我们走吧——”她有些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玉石,转头欲走。
“云雪,”青源拿起那块玉石,“我想了想,这块我们带走,它的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他自己就是被它的亮光吸引过来的。
云雪欣喜地将玉石接过:“可以吗?真好!”她由衷地说,“有它,我心足矣,我会好好地保管的。”她眼睛清亮,笑得眉眼弯弯,看在青源眼里,只觉得她此时的举动显得那么可爱,他深邃的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