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一路上把陈月轮的事迹说给陈海平听,她不能瞒着陈月轮的父亲,一席话听得陈海平目瞪口呆:“真的么?月轮是一个爱哭、爱耍赖、爱恶作剧的孩子?”陈海平不相信。
“是真的。”林珊说,“你和月轮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
“……”陈海平很愧疚,“林珊,最近我特别忙,原谅我,原谅我太忙,没有更多时间与月轮相处。明天是周末了,你有别的事么?如果没有的话请你帮我一个忙。”陈海平恳求道。
“是什么事?”林珊很疑惑。
“请你明天和后天帮我照顾陈月轮,好吗?”陈海平说。
林珊不懂:“为什么你不照顾她呢?”
“因为我太忙了,医务室刚刚开张,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忙,你不知道,对于那些病人来说,如果我耽误一天的话,失去的会是整个生命,而对于月轮,她少一天我的陪伴,日后我还有时间补偿她,况且,她还有你,你不知道,只有你能够‘降服’她,而我的那个家,你也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我父母还有兄嫂但凡能够多给月轮一点爱,她也不至于这么爱哭爱闹,幸好,月轮还有你,况且,我只是下午要出去忙,上午是在家里陪月轮的,请你下午去照顾她,好吗?也只有把她交给你,我才放心。”
林珊非常哭笑不得,这个陈海平也太一厢情愿了一点!也太大男子主义了一点!也太不客气了一点!
陈海平看到林珊短暂的沉默,忽然高兴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林老师!明天中午请你到我家里去吃饭吧,当做对你下午时间的补偿!你还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那么好吧,我要赶快回去陪月轮了!明天下午见!”陈海平向林珊挥手作别,不等林珊回答就转身回去了。
当晚,林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思前想后、想天想地,一忽儿开心一会儿忧伤,犯了“恋爱病”。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想起几个月前的崂山之行、想起一直默默对自己好的、话不多的、从来不发脾气的程沛云,也许每个人在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之前,总是会想起自己的旧恋情,总是会拿自己以前的恋人来与现在的相比较,于是恋爱谈地次数多的人容易不幸福。
而每当回忆,林珊总会深深地自责,她感觉程沛云的死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她有深深的负罪感,“如果程沛云现在还活着的话,会不会笑我的不坚定呢?当时信誓旦旦地要去革命、要为祖国做贡献,可是现在怎么样呢?我在做的与自己的目标有多少差距呢?”林珊想不通,就像她想不通总是弄不明白爱情是如何一回事一样。
她又想起陈月轮来,这个“小魔王”一般的孩子,她摸摸自己的脖子上的结痂,十分想恨她,然而却恨不起来。“这个‘小魔王’,似乎我的故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了。”林珊想,“教育好一个陈月轮与为祖国做贡献到底有多大的关系呢?还有这个脾气‘暴躁’的陈海平,我先是被‘小魔王’欺负,又被陈海平这个‘大魔王’欺负,我既需要安慰教育小的、又需要安慰教育大的,陈家一家人没有一个让人省心!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趟这个浑水呢?老天,你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然而,想要沉浸在自己的恋爱小世界里每天风花雪月,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林珊故意懒床不起来,这一反她的常态。妈妈冲进林珊房间来,作势要掀了林珊的被子,母女二人扯着被子笑闹一番,林珊做起来伸一个懒腰。
妈妈坐到林珊的床沿上,换下嬉闹的表情,很认真地问林珊:“昨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看风度仪表是个不错的青年。”
林珊想了想,道:“是我的一个调皮学生的家长。”
可是这是瞒不住妈妈的,她说:“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大户人家的少爷,肯定是有佣人、有车的,况且这么晚了,但是他没有让佣人开车送你回来,而是陪你走夜路回来,但凡知道些礼仪的人,都知道这已经跨越了普通老师家长的关系,单是这一点,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
什么都瞒不住林珊妈妈,况且,林珊的一反常态和被晚起与哭泣折磨的红肿的眼睛,都出卖了林珊,她只得把陈海平和陈月轮的事情说给妈妈听。
妈妈听后长舒一口气:“当初程沛云那么温柔顺从,你不喜欢,现在你却为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心神不宁,照我看,都没什么,这叫‘一物降一物’!
昨天晚上,你的舅舅来过了。他带来消息说,地下党要带领农民闹事了,要分地、分财产!各地农村都这样,我们这里也是免不了的,以后和陈海平见了面,要提醒他注意这些,还是避一避风头再说的好。我们也一样,本来你爸看中了一块地,要买下来,但是现在这么乱,也就只好罢了,只种够自己吃的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