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林珊提议去她的家里吃午饭,月轮也要迫不及待的去看小羊、捉蚂蚱。陈海平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陈海平开车,林珊和月轮坐在后座。
林珊无语,陈海平自顾自地说道:“林珊,今天让你看到这一幕,我非常抱歉,我知道这一定会影响到你的心情。我本来是想请你在我家好好吃一顿饭,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珊道:“不要说这种话吧,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有自己的无奈。”
“林珊,你一定非常奇怪,为什么我的家是这个样子,可怜极了,对吗?你会感觉奇怪吗?对于我的出国,我父母是毫不知情的,我的出国相当于离家出走。而四年前,我出国后第一次回国,带回了一岁的月轮,请求家人帮忙照顾。这也难怪父母一直会抱怨我、不理我,可是我非常理解我的父母,对于现在的状况,我除了理解与包容这些委屈,我已经毫无怨言了。
是的,我曾经非常怨恨我的父母,怪他们不爱我,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呢?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的哥哥告诉了我一切真相:在我哥哥十五岁那年,我的母亲生了我,然而由于产后身体衰弱,她听信别人的偏方,吸鸦片来治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的母亲又教会了我的父亲,两个人从此过起了‘病态’的生活。鸦片能让人疯狂,使人丧失最起码的良知与道德。
我从小便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父母之爱,我是我家的女佣人带大的,十五岁的哥哥不光是我的兄长,在我心目中,有时候甚至顶替了我父亲的位置。对于我父母的现状,我还能说什么呢?要求他们戒断,是根本做不到的,以前我的哥哥曾经强制他们戒断过,但是没有用。为了帮助他们戒断,我哥哥把我父母关进房间里,他们清醒的时候还是自愿的,但是一旦烟瘾犯了,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大吵大闹、以头撞墙,这样的日子谁能受得了?他们也是受害者啊。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正赶上这一幕:医院的救护车停在我家门口,我哥哥还有我家的几个佣人正把我的父母抬到车上,他们那么憔悴,眼神呆滞、披头散发,已经瘦得不像话了,这是我哥哥把他们关了十天之后的样子。
把父母送上车之后,我嫂嫂随车一起去了医院,而哥哥留在了家里。他走进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哭失声。那天,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十五岁的生日,十五年前的今天,我的母亲冒了极大的危险生下了我,那天,我哥哥感觉自己长大了,十五年后,就到了我应该承担的年纪。每一个生命都应当学会感恩。从那天起,我感觉自己理解了父母,真正懂得了他们。
那个时候,我的家还在青岛,但是家中的大半部分财产都被我父母拿来买鸦片了,哥哥于是决定举家搬迁到这里,更加勤恳地买田置地,辛辛苦苦将家业维持到现在的水平。就在我家经济刚刚有起色的时候,我得到了去日本留学的机会,我非常珍惜、欢天喜地地告诉家人,然而却得到了父母的一致反对,父母希望我能够协助哥哥,重振陈家的家业,然而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唯一的兴趣爱好只是医学,可是父母却并不理解。于是,我瞒着父母,偷偷地报名去了日本,是我哥哥给我支付了所有去日本的费用。
在日本,我认识了一个特别的女孩子,我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我把她视为我生命中的火花,她使我黯淡的生命变得有光彩,不再那么灰暗。她也是爱我的,于是,我们很快结婚了。婚后一年便生下了月轮。生下月轮之后,我们的矛盾就激化了,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你懂么林珊?更何况我们是在无依无靠的日本,最终我们离婚了,我要求我来抚养月轮,我是那么爱月轮,我一直以为月轮是上天送我的一份礼物,可是,我一个人要读书、要赚钱,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刚满一岁的月轮,于是,我把月轮送回国,拜托我的兄嫂帮我照顾。
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国来和我的家人团聚,林珊,我很开心,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