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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3:再见旧时光

C3:再见旧时光

Part。1

鹿晗因为打架被他父母修理的很惨,拖着满脸的疤痕跑到我们家来,我妈开了门便惊叫了。

“哇这是哪家的野孩子?”她一边说着一边笑了。

鹿晗弱弱的冲我妈叫了一声阿姨好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我妈也不恼,就任由脏兮兮的他进我们家门坐在了我旁边。

我有些嫌弃他满身的灰尘,又心疼他的处境。

鹿晗的父亲是个军人,平日对鹿晗更是严厉,虽说他待人接物大大咧咧但也还算有家教。有次我和鹿晗从北京城坐车去天津玩一夜未归,第二天回北京时鹿晗就被他爸追着打。

当然鹿父尽管对鹿晗很严格,但对于我这个整天带着鹿晗招摇过市的罪魁祸首却疼爱有加,有时我进了鹿家大门就觉得我是他们家的亲生孩子。

因为父亲过于刚毅,犯了错的鹿晗总是被赶出家门至少一夜,而这种特殊时候,我家就成了鹿晗的专属庇护所,在我家睡上一晚,第二天早晨回家就没事了。

鹿晗第一次来我家时我爸还和我好好谈了谈,大半夜一个男孩子找上门就没好事,这是我爸多少年里一直放在脑子里的陈腐观念。

当然也不能说这种观念没错,毕竟确实没什么好事。

我妈还挺喜欢鹿晗,她说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性格好。我使劲点头附和我妈,我爸就在一旁连连摇头,脸上明显的写着一行字:女大不中留。

“易木子你想啥呢?”他坐在我旁边偷偷把灰尘朝我身上蹭,被我逮个正着,把他脏兮兮的手拿来,我起身给他拿了一套我爸的衣裳。

“没想什么。怎么?又被你爸赶出来了?”我一边看电视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

“那是。”他撇了撇嘴,“你看我爸也真是的都高三了还不好好让我在家里学习。”

“谁叫你欠揍呢,我要是你爸我也把你赶出去。”

他毫不在意的把上衣脱掉扔在我身上,光着膀子手里拿衣服进了浴室。

“易木子你还说我要积口德,你看你嘴损的。”

说完他关上了门,门里响起了淋浴的声音。

我妈在一边笑着看我们拌嘴一句话都不说,鹿晗洗完澡出来时她给我们端了一盘水果来,再一次引起了一场混战。

“鹿晗这是我妈弄给我吃的,你抢啥!”

“易木子你懂不懂见者有份?”

“你给我死开!”

我和鹿晗一直哄哄闹闹到晚上十二点,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嘴,恨不得把对方咬死,最后还是我爸出马将事情摆平,最后在关于睡床还是睡沙发的问题上,我和鹿晗又一次起了争执。我爸偏向鹿晗,让我把床让给鹿晗睡。

看他笑得一脸灿烂我特想一个板砖拍在他头上。

Part。2

五月时我和他去南锣鼓巷溜达了一圈,事实上我对那种地方并无多大兴趣,只是鹿晗想去,我陪他一起去罢了。

毕竟喜欢一个人总要痴汉的跟在他后面吧,虽然姑娘家的要矜持一些。

和他走在古色古香的小道上,细碎的阳光透过道路两旁树木上树叶的缝隙投洒在地面上,映衬出一片金黄的碎屑。

五月天气暖和,北京城的夏天快要到了,深棕色的麻雀从头顶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带来一片安宁祥和。

我第一次问鹿晗想考什么大学。

我当然知道在这样一个难得和他一起出来逛一逛的静谧下午提起高考是不合时宜的,但我只是想为自己确定一个方向。

毕竟我也快要高三了,毕竟我也想要追上他的步伐。

可是他说他不知道。

他说的很轻松,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要知道多少高三学生早已有了打算,而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鹿晗却选择了听天由命。

“运气好的话,我可以过的很好,反之运气不好,你懂的。”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上扬。

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被阳光照耀的金黄。

“我不介意你追随我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你不介意那是最好的。

我会把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优秀,站在你身边。

只是我需要的是时间。只要你愿意等我。

可是我从来就不明白你的内心所想啊,鹿晗。

他步伐迈的很快,我几乎是小跑才追上了他,他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放慢了脚步。

五月天,我与鹿晗,南锣鼓巷,记忆洒满了整整一条街,那时阳光正好,碧绿的爬山虎在墙上点缀出一片明亮。

Part。3

高三进了白热化的复习阶段,距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间,鹿晗每天都忙到凌晨,偶尔在学校遇到他总是疲惫的样子。

除了偶遇,似乎也没有了别的见面的机会。

毕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打扰他最关键的十几天,这决定着他的一生。

高二年级随着高考的来临也逐渐变得忙碌,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要升入高三成为奋战的勇士。风扇在头顶呼呼转动着,老师手中白花花的单子随着风发出“哗哗”的声响。

那是补课通知单。

在很久之前老师就跟我们说过,为期两个月的暑假,会被克扣掉一个月用来补课。

我有些烦躁的望着窗外,蝉鸣交杂着电扇声在耳边回响,刺激着脑神经。

最艰难最辛苦的日子,也并非很漫长,在我看来,那奋战高考的十几天也就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自然不希望鹿晗毕业。也许将来我们依旧有联系,可是再也没办法经常见面。

我已经把心交出去了,能怎么办呢?

离别的日子总会到来,高考前夕北京市教育局给高三学生放了三天假调整心态,好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那天下午鹿晗朝我挥挥手就离开了学校,后面两天我都没看到他。

在高考假期最后一天时,晚自习十点下课的我在校门口看到了鹿晗,他和两天前一样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夜晚不如白天燥热,却也并不凉爽,我看到他额头,鼻尖细密的汗珠,抬手替他抹去。

他咧嘴笑了,抓住我的手用餐巾纸擦掉了手上面的汗水。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着,把我的书包扯下来背在自己的身上。

“嗬,挺重。”他一边说着,一边掂了掂背上的包,“真是怪怀念的,我以后都不能背着这样的包上学了,虽然苦了点,但是怀念的很。”

他在我旁边一直嘀嘀咕咕的在说话,我假装没注意,实际上把每句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十点多的街道上人影稀少,只有路灯还亮着,为北京城增添一抹温暖的色彩。我和他路过一个又一个路灯,踏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才到了我的家。

他又一次送我回了家。

他将书包递给我,然后挠了挠头想跟我说些什么。嘴唇一张一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有事吗?”我问他。

他又一次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算了这种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语毕,他就离开了。这次他没有等我走进楼道再离开。

是啊,我相信我们还有以后,就算时光荏苒,我们依旧有联系。

所以我愿意等你,等你将没有说完的话跟我说完。

只是鹿晗,你不要空留下一个承诺就早早的离开我好吗?

Part。4

又一年毕业季,又送走了一届高三学生。

就是这么快,我也成为了高三学生。

高考前夜,鹿晗将我送到楼下,想要开口却犹豫着是否要说,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我他想说什么。

我以为之后还会有机会好好说。

可是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2008年高考结束,那个叫鹿晗的男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着痕迹。我找不到关于他的一点线索,更没有他的消息。

我不明白他的不告而别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始终都弄不懂鹿晗,所以我只能看着他做决定。

他的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上他。我不敢去找他的父母,因为曾经与鹿家的交流都是建立在鹿晗的基础上。现在没有了鹿晗,再去找鹿父鹿母还有何意义?

我告诉自己,所有正在发生的都是假象,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

上帝爱开玩笑。一场玩笑带走了我最爱的人,他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与他成为永不相交得平行线。

在之后的一年里我一直在期待他能中途回母校一趟。可是我等来了他高中时期的好哥们,也没有等来他。我只能询问他的哥们鹿晗的去向。

他们都表现的很惊讶。

“你不知道吗,鹿晗去韩国读大学了!高中时期你俩关系这么好他都没和你提起过?”

原来他已在异国他乡过着与我截然不同的生活。

那么鹿晗,你是否在忙碌的一天天生活中想起那个被你丢在北京的易木子?

Part。5

时光汹涌澎湃的流逝,就连我也高中毕业了。

我已和旧时光,老记忆挥手告别,但只有我知道,被我藏在最深处的那个人始终都没变过。

就算他不在我身边,我也想着他。

一年还不足以让我学会忘记。

高中时期的我们尽管青涩,却是最好的我们。

如今我要和最好的我们说再见。

再见.。。最好的易木子。

再见.。。最好的鹿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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