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一战，胡美丽忽然看到，别看郭红傻头傻脑，隐形力量不可小瞧。但她不事声张，更不明说，只是鼓励郭红畜产八部再战葛丹。
葛丹已经变成一味强心针，没姿色，不谋略，那都不叫事儿。只要毫无畏惧，勇往直前，啥都可以成。想想葛丹，郭红神经绷紧，打起精神干活。
一出行，一股热浪席卷而来。屋内气温被男同事打到16度，郭红进屋要披上毛衣。外面现在温度接近36度。想想葛丹，郭红就不再觉得二十度的温差多么难忍，咯噔噔地去了畜产集团。
刚下电梯口，正看到八部的尤经理在门口送人。这个穿着没有腰身的衬衣长裤笔直的中年女人，看人不带眨眼，郭红见到她就莫名的紧张，都忘了她姓啥，只好含含糊糊地称呼了，然后站在那儿等着。
尤经理看人上了电梯，笑着挥了一回儿手，一转身，脸上笑容还没完全收回，看到郭红还在那儿站着。她愣了下，上下打量了几眼郭红，客气了句：“到我们那里坐坐？”
虽然被尤经理盯得头皮发麻，想想葛丹，郭红热烈地答应：“好啊。”
女经理略一吃惊，只好转身，领着郭红这往里走。
“经过好几次，也没进来.”郭红一边往里走，一边找话。
“是啊，我们是小庙。”尤经理面无表情地说，郭红像呛了一口水，咽了下唾沫。
郭红抬头朝四周看。办公室里到处是编织苇帘，铁花篮，柳编筐，还有一些钉子锤子小推车。
“你们的业务种类很多啊”郭红接着找话。
“没有一部多。”尤经理干巴巴地回答。
一部的业务一直在郭红他们那里，因为业务量大，业务员爱说话，每次郭红在他们科里热热闹闹，一呆半天。
“你们业务员，好像也没一部多”郭红竭力表示理解，人少业务少很正常嘛。
“是，人往高处走”尤经理依然面目表情。
郭红鼓足勇气，说业务能不能到她那里做点。“早在你们那里做了啊，葛丹不是你们银行的吗？”尤经理显得很天真无暇。
这简直没有办法往下沟通了，郭红强忍着，继续聊着“办公室几个人啊”“屋里好热啊”’中午食堂有鱼吗”，5分钟后，郭红落荒而逃。
还没走出畜产大楼，接到葛丹电话，“八部有个打包，要在你们那里做。贷审科说哪里授信，哪里打包，”
郭红没反应过来，木木地问“怎么做？”
“打包你申请，下来款划我这里。”
“押汇吗？”
“押汇不用管，也在我这里。你那里只批授信。”葛丹的语气不容质疑，说完挂了电话。
郭红气鼓鼓举着电话，想象自己刚才应该言辞犀利字字如刀，“把满世界说的对不起你，然后就自相残杀？偷挖自家客户，别人出力，你收果，当别人都是傻瓜？.。”应该把葛丹说个脸红气虚，落荒而逃。
郭红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的汽车一辆辆地驶过。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不能刚出来半小时，没有任何成果，就回到屋里。但她今天已经无法“毫无畏惧，勇往直前”。郭红想起前面那座辉煌的大楼里，有个高中女同学黑妹，虽然是个小客户，也就避难一样摸进去。
郭红进去时，黑妹正躺在里屋偷偷午睡。她坐起来，诡笑道“老板回香港了，抓紧偷懒。”
黑妹给郭红冲咖啡，给她看在香港照的照片，打开一个隐蔽的橱子，给郭红看里面挂的长长短短的衣物。“这小东西，你猜多少钱？”黑妹抓起一件粉色小衫，问郭红。看到郭红得知价格后惊讶的表情，黑妹笑得咯咯响。
当年在学校，郭红和黑妹，就像名字一样，是两级人物。郭红学习体育都出色，高昂着头，考进大学，毕业进银行端起金饭碗。黑妹，在班里常被数学老师点着脑袋说“光长个头不长脑”，缩着头，窝窝囊囊三年混下来，进了这个几个人的小公司，当个前台文员。可女人就是貌相，这个个子高身材好不长数学脑的黑妹，现在居然成了天天面对数字的财务主管。
郭红不加掩饰的羡慕，让黑妹非常享用满足。她极力邀请郭红晚上参加她们的聚会，“你也别整天只会干活，该玩儿就得玩儿。这叫会生活。”黑妹现在也一套一套的理论。
饱受尤经理葛丹打击的郭红，就跟丈夫打了电话，晚上去跟黑妹开眼，享用生活。
加上郭红，一共四个女人，坐在凯莱酒店的大堂，吃料理。那两个女人，跟黑妹一样，都高挑艳丽，引人注目。而且，他们似乎情绪特别高涨，莫名一句话，就笑的哈哈响。人美，声大，还叼起了烟，郭红极力装做若无其事，可感到四面八方的眼，像刀子一样，都往这里看，郭红如坐针毡。
终于吃完，她们呼隆隆起身，在万众瞩目中，骄傲地走出大厅，出了门，郭红偷偷长喘口气。她们站在马路上，扬起玉臂，一下子停下好几辆出租车。她们嘻嘻哈哈挤进一辆车，来到霓虹灯闪烁的帝都乐。卡拉OK包间里，她们几个女人，喝下几瓶啤酒，高兴地唱起来，撕心裂肺，声音震耳。郭红喝下几杯啤酒，脑袋晕乎乎的，去他的存款，去她的尤经理，去她的葛丹，啥也不管了，跟着狂吼乱叫。于东打了几次电话，郭红也没听到。
终于迷迷糊糊一身酒气回家，于东黑着脸，问“就玩的这么开心？什么也听不见？”
郭红不回答，翻身睡去，梦里却感觉一只黑脸老怪一直在身后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