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贤弟。”
“不知此刻一别,咱俩兄弟何时才能再见!”
“唉呀,我弟莫怕,哥哥纵使黔驴技穷,粉身碎骨,也要保我弟兄永不分开。”
“哥啊,古来有言——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就让为弟临别时再看你一眼。”
“唉呀!好苦哇、好苦哇,这种痛楚让愚兄如何承担!”
“哥啊,弟弟要上路了。”
“我弟慢来,淌过千水、踏平万山,即使天涯海角,哥哥也会伴你身边。”
……
“哎哟哟,夫人,他们演得多认真呀!”
“你看,你看,还落泪了。”
“还真是演戏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害得夫人白吃惊一场。”
“幸亏我来了,你们这俩孩子演的是哪一出!是享受够了、乐透了,赶着演这生死离别吗?让你爹看见了不把你们捶扁了才怪呢。”
“妈妈,你别听他们说,我们是在玩呢。”
“什么!少爷,你们不是在演戏?你看,夫人,他们是拿什么把这脸给抹得绺绺道道的。”
“妈妈,真的不是在演戏嘛,真的是在玩嘛。”
“说,这脸怎么整的!把红蓝纸弄湿了往脸上抹吗?”
“嗯!他们在外种地呀在家里干活呀都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我们玩当然也要像个样子嘛。”
“夫人你看,念上书的人就是会辩,都这样了,还不算演戏!和我们一样?我们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一点虚假。”
“什么,实在就不是戏吗?那只是没有被记录下来罢了。许多有用的、有意义的、有必要的事被记录下来,让人演,这不就变成戏了吗?”
“呵!夫人,感情这念过书的人就和我们想问题不一样!如此说来,你玩你的,我们做我们的,我们都是在踏踏实实做事,同时,又在不经意间演绎着人生这出戏哩!”
“快去把这张张飞脸给干干净净洗了吧,当心你爸爸见了揍你们的屁股。”
“就是啊少爷,快走吧。呵!这俩胡羊尾巴。”
听见这么亲昵的叫他们“胡羊尾巴”,这俩小孩终于不争辩,跟着下人打扮的妇人离开了。
被称做“夫人”和“妈妈”的,目送着他们离开的健壮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了。那个矮胖墩、圆圆脸、眉眼清秀的形象又闪现在脑海中,她爱恨交加,无可奈何的笑了,然后又转身对旁边的人说:“准又是樟寿出的好主意,真是玩疯了。老爷要是知道了,第一句话就是‘乱弹琴’。好好学习,专心读书哪能生出这么多事来。大家也都散去吧,去做点事吧。”
这些天,关于读书人胡羊尾巴的高谈大论渐渐被议论而流传,老爷终于听到了,也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脸一下阴沉了起来,随后很大声“樟寿、樟寿”的叫起来。
“哎——哎——”年龄大一点的孩子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听到叫,书还来不及放下就答应着跑来,那年龄小一点的跟在他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
老爷接过樟寿手里的书,睁眼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抡起书就向樟寿头上拍来,樟寿头一低,那书“呼”的一声带着风响过去了。老爷怒不可揭,叫道“把‘鉴略’里新学的那几段背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