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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幸福中的离别

师情睡了一觉之后烧已经退了差不多了,心里惦记着若冰,还没天亮就回去了。

回到家里并没有见到若冰,连龙影也不在了,这么大早,两个人去哪儿了?打手机还都不接,真是把她给急死了。此时师情由衷地后悔,真应该请个管家。

师情的大脑里突然浮起不好的预感。

师情只好回到房间,对着墙头挂的一个洋娃娃的瞳孔按了一下,戴上耳机,重新将时空拉回凌晨三点钟。

“雄叔,前天的事,对不起。”

“是小情的注意把。”

“不是,是我的主意。”

“你不用替她顶罪,而且这也不是罪过,不管是谁的主意,我都不会罚你们。”

“我知道。”

“你们这次做的事虽然有点儿过分,但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要太愧疚了。”

“谢谢雄叔。”

“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雄叔,我……我要走了。”

“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应该再呆在这里了。”

“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不是在这过得好好的吗?”

“我真的是时候走了。”

“还会回来吗?”

“可能不会。”

“可你走了雪娅怎么办?”

“留给师情吧,雪娅本来就是您的,当初我接雪娅只是为了能给师情带来快乐,亲自给她快乐。”

“一直以为我能当你的岳父,没想到……就不能再等几年吗?你跟小情都还小,或许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师情的性格,您应该很清楚,只要她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一辈子,所以当我知道她喜欢上介海聪的时候,就明白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老跟踪师情,想把她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等我走了之后就守着这些记忆,这些记忆就够我回忆一辈子了。现在师情已经跟介海聪在一起了,我真的该走了。”

“想好怎么跟小情说了吗?”

“我不去跟她道别,请您转告她,就说我爷爷帮我找了个未婚妻,我要赶过去结婚。”他苦笑了一声,接着说:“她大概会笑死吧。”

“好吧,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天亮就走。”

天亮?现在还没天亮。

师情摘下耳机,擦了擦眼泪就跑出去,来到车库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好不容易找来钥匙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没开过车,早就手生了,只好跑出去打车。

师情到了机场之后由于不知道龙影坐哪个航班只能到处找,找了一两个小时也没见着龙影的身影,正在师情失望地低下头的时候,突然收到龙影的短信:赶紧回去吧,这里太乱,不适合你呆的。师情知道龙影肯定还没走,可他发这个短信就是不想自己找到他,或许这个结局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师情一步步地往回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机场。

龙影等师情离开之后也走出了机场,他本来打算坐直升机走的,可他好想再看师情最后一眼,所以才来机场的,与其说是碰运气,不如说是他早已成了师情大脑的一部分,知道她肯定会赶过来。

坐上直升机后,龙影最后看了一眼雪娅——他曾经带给师情快乐的地方。

师情回到家里后,来到龙影的房间,发现桌子上留有一封信,大致内容如下:

师情: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要回去陪爷爷,顺便把婚给结了,你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所以我很有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有介海聪在你身边,我很放心,你也不用挂念我。对了,之前你房间里的那张《花飞絮》是我拿走了,就当作纪念吧。还记得你上次和夏若冰见到的小房子吗?是我四年前让人建的,刚建起来,你就走了。你这次回来又有那么多事,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看。钥匙是你的指纹,里面放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还有那些被你扔了的钢琴,长箫,短笛,竖琴,古筝。自从你爱上介海聪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那些乐器,你说自己不喜欢了,可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可你怕它们会泄露你的秘密。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你都表现的那么快乐。虽然你弹的曲子是快乐的,可是我知道你其实不快乐,你早就习惯了掩饰自己,以至于其他人都看不出你内心的真正感受。可对于介海聪,你永远都习惯不了,只要你一碰那些东西,出来的音符就只会是痛苦的,所以你不敢再碰它们,怕雄叔和娴姨知道。可你真的需要它们发泄一下,所以我才一直想建一个地方除了你之外不让任何人听到,你就不用总把痛苦藏在心里了。不过现在好像用不到了,可还是想让你知道。

现在有介海聪陪着你,就会有真正的快乐吧。本来打算等雄叔和娴姨和好之后再走,可现在爷爷需要我,所以不得不走了。

真的要说再见了。

龙影

龙影,谢谢。谢谢你一直都这么了解我,关心我。也谢谢你一直都在爱着我。我会永远都记住你的。

师情把信好好的收起来。虽然她很舍不得龙影走,这么多年,师情早就把龙影当成了一个家人。可她知道,只有现在这个结局才是最好的,她真的没办法爱上他,而他留下来也只会痛苦。所以她不能去追龙影,更不能去找他。

再次回到房间里,发现若冰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若冰,为什么要走?没有海聪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现在,我好不容易能克服一点心理障碍,为什么你就要走?难道我注定不能同时得到友情和爱情吗?爱情?对,李业,若冰走之前一定会去看李业的。

师情匆匆忙忙地走出家门,因为自己不会开车不得不把介海聪叫过来,然后才能去李业的墓地,幸亏司机开得够快,才没有错过若冰。

正准备离开的若冰一转身就看到了师情,有些意外。

“师情,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你的。你是不是要走?”

若冰低下头,她没办法骗师情,也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师情知道若冰要走是因为李业,只要她留在这里就忘不了李业,就会一直煎熬下去。而且让她看着自己和介海聪在一起,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所以师情并没有说一定要若冰留下来,只是问她为什么不跟自己道别。

“师情,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我怕见到你之后我就走不掉了。本来李业走了之后我就应该离开的,可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要确定你得到幸福之后才离开。现在你跟介海聪已经在一起了,我也放心了我不给呆在这里了。”

“想好去哪了吗?”

“我想去国外学医,龙影已经帮我找好学校了,机票也定好了,一会儿就走。”

“好吧,用我送你吗?”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儿呆一会。”

“若冰,记得回来看我,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师情竭力抑制自己才没有说出“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之类的话。

“嗯。师情,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师情不想走,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再说,只好呆呆地望着若冰。

“赶紧把她带走吧,昨天晚上她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这里这么冷在呆下去她会感冒的。”看到师情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若冰不得不转向师情身后的介海聪。

“走吧。”想到师情的烧刚刚退,介海聪急着要带她离开。而师情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若冰,才把脸转向前面。

师情两人一回到介海聪的家里,师情就趴在介海聪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介海聪突然想冲出去把若冰追回来,不管若冰愿不愿意,他都要把她留下来。可现在正是师情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他又怎么走得开?大概介海聪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改变了,换作以前的他,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若冰跟他又没关系,他才不在乎呢?最好师情身边的人都离开,只有他才可以给师情所需要的关怀和安慰,成为师情唯一的依靠,这样师情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半个小时之后,师情终于停止了哭泣,介海聪轻轻地帮她拭去脸颊的泪水。

“星儿,没关系的,她能给你的,从今天开始我也能给你,我会把整个世界都给你。”

“我知道。”师情努力点头。

就算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她对他的爱也一点儿都不会少。

“星儿,你现在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我想……有了……”师情走到昨天晚上那个房间里取出《繁星似海》的剧照,“我想在这上面添点儿东西。”

“什么?”介海聪好奇地问。

“好了再告诉你。”师情说着就找了支画笔开始在上面画起来。

“那,给你。”师情满意地看了看她的作品,然后递给介海聪。

介海聪拿着那张海报看的目瞪口呆。

她把介海聪加了进去,还是在繁星的左边,不过因为其他的人都是拍上去的,而介海聪是刚用画笔加上去的,显得特别搞怪。

师情回到家之后,一进客厅就看到师宇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心情好像特别不好。当师情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时,连句话都不说,师情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爸,你怎么了?”师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宇雄看了眼师情。

“龙影今天早上走了。”说完师宇雄又低下了头。

“我……我已经知道了。”说完师情也低下了头。

“你妈也走了。”师宇雄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我妈也走了?”师情抬起头。

“没错,昨天下午就走了。你想怎么玩都行,可你能不能为你妈考虑一下?”师宇雄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玩?师情听到这个词顿时泪如泉涌。这么多年,自己为了维持这个家在他们面前装快乐,装幸福,可是到头来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只知道玩的没有长大的任性的小丫头。那么这几年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故意躲到外面去,在他们看来也纯粹只是因为好玩吧。

“爸,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责怪我吗?”

“小情,爸不是责怪你,爸怎么舍得责怪你呢?”说完师宇雄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以为我妈是因为我走的吗?是因为你。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你都不了解我妈?怪不得我妈不肯回来。”师情擦了把眼泪继续说。

“小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宇雄站起身。

“你真的觉得我妈不想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你错了,她想,而且她一直都在等,可是你却因为怕她生气把它当秘密一样藏着。这次好不容易被捅了出来,可你却表现地那么慌张,甚至还在否认。你这样做我妈能不寒心吗?这么多年我妈一直都在给你机会,可你却一点都看不到,这次也一样。当初我妈走了之后,你马上就去追,我妈肯定会回来,没有人不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你没有,你还在照顾你的初恋情人,你连我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现在我妈又走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去把她找回来,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情,你是不是知道你妈在哪儿?”他在乞求。

“我不知道,我没见我妈。如果你够爱我妈,你就能感觉到她在哪儿。”

“我知道了。小情,爸也要走了,照顾好自己。”

“快走吧,我妈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别让她等下去了。”

师宇雄连行李都没带就直接走了,他明白现在耽误一秒钟,也许就要用下半辈子做代价。

本来就不够明丽的天色终于还是被黑暗所吞噬,整个黑色的天幕下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龙影走了,若冰也走了,连爸妈都走了。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承受。以前是为了介海聪,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现在所要承受的好像也不是痛苦,可究竟是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幸好现在还有介海聪,如果有一天连介海聪都不在了,大概她也不用活下去了吧。

樊京坐在学校后面的那个园子的树林里。去年他还陪着师情在这里看月亮看波光,当时师情就坐在他现在坐的位置,如果是光能够倒流该多好啊。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不到她的爱,所以一开始他就只希望能够一直陪着她,就算像高中时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所谓,可现在上天似乎一点都不眷顾他,就连这一点点的愿望都舍不得帮他实现。

“既然你让我遇到她,还让我爱上她,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守着她,永远陪着她?哪怕能每天看到她也行,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我?”樊京义愤填膺地指问苍天。

“那我呢?我还不是一样?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看我一眼的人。这就是现实,它不会像小说里一样付出就会有回报。”

“刘思?”听到声音樊京赶紧装过身,“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你,虽然公司现在有了好转可还没完全恢复,你现在只是两天没看到师情,就放下公司的事不管了,如果师情再也不见你了,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爱上她让你连梦想都丢了吗?”刘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多。

“你知道?”樊京惊讶地看着她。

“我宁愿不知道。”刘思苦笑,不知道或许自己能够活得更好一些。

“你到底来干什么?”樊京有些不耐烦。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龙影已经走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那又怎么样?”樊京觉得好笑,大老远跑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些。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龙影是师宇雄培养的接班人,只要他在,你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只要他想,介海聪也不会有任何机会。现在他走了,你只要把公司壮大了,有实力了,才能跟介海聪较量。”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不会输给介海聪的。”

“公司还有好多是要处理,明天早点去吧。”说完刘思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

“有什么事?”刘思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谢谢。”樊京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

“不用。”

真的不用了,她又不是真心希望你跟师情在一起,只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你激起斗志,你才能做自己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她也才能安心。擦了擦眼泪,她跑了出去。

晚上樊京回到家看他父亲的时候,樊森突然问他跟师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还说师情绝对是个好女孩,聪明又善良,如果能让她留在樊京身边会有很大帮助的。而樊京却以一句“把您身体不好,就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给回复了。樊森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能不能或者看到京儿娶到他心爱的女孩子。

第二天,师情去找樊氏集团谈合作的事,现在龙影和师宇雄都不在,别人她又不放心,不是怀疑他们的能力,而是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为了帮樊京才制定的,用她爸公司的人肯定会从公司的利益出发,到时候就白费心思了,只是没想到樊森会亲自来。据樊森说能跟师宇雄合作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想知道樊京和师情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一谈完正事他就跟师情拉起了家常,最后还是回到了师情跟樊京的关系上,而师情也明确告诉樊森她跟樊京只能做朋友。樊森苦笑着说还以为师情能做他们家的儿媳呢,看来自己是没这个福气了。师情听了之后有点儿心酸赶忙安慰他说刘思才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刘思才是最爱樊京的,而且以樊京的性格以后很可能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到时候能救他的就只有刘思。

师情走的时候在门外看到了樊京,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师情没有开口。而樊京也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可不可以让我继续爱你?”

师情听了差点儿就哭了出来,她真的没想到樊京竟然会问这种话,也从来没想过这个世上还有人会问这种话,她的心开始乱了,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你自己决定吧”。

“好,那就爱你一辈子吧。”他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想哭。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场面,越快越好。

目送她离开之后,他自言自语道:“只要我还爱着你,我就不会输。”

他转过身要回去却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孩在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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