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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成章篇(15)

记得刚走进大学那一段时间,有关衡水中学的问题接连不断,当班主任在班会上介绍同学时提到我来自衡中之后,“你们学校今年考来多少人?”“你们清华名额占了河北的多少?”“据说你们管得特别严是吗?受得了吗?”类似的问题,我都耐心地一一作了解答。我知道我们今年考来清北96个,我知道占了河北名额的很大部分,但是我们也不过是莘莘学子中很普通的一个个;我也知道我们确实管得很严,但是我们没有人受不了,而且每个人都很习惯,因为这已经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我们可以在每天早上五点半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叠被子,五分钟内在操场上整齐站好,开始记背知识点;我们可以每个班一个方阵,整整齐齐地跑操,脚步踏得整齐划一,口号喊得震耳欲聋;我们可以在自习课上保持绝对的安静,教室中可以听到笔尖在纸上不断地划过的声音与纸页翻动的声音;我们可以脱离手机、脱离杂志,做到纯粹的学习,真正进入精神世界自由遨游;我们可以即使身处寄宿学校看似与外界隔离却依然可以每天从新闻与活页中了解时事热点;我们可以做到校规校纪严格遵守,不仅为自己,也是为他人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我们可以在同学需要帮助的时候全力相助,即使以牺牲自己的时间金钱等为代价,因为我们不是只顾自己只会学习的机器,我们一样有深深的手足情,甚至更深……确实,我们感谢衡中,感谢它的执行力,感谢它给我们创造的纯净积极的学习环境。衡中的特殊性并不在于它的校规校纪比其他学校的严多少。据我所知,各高中的校规校纪都是大同小异的,但是唯一的不同就是,虽然他们规定了,他们或多或少做不到,而衡中做到了。只是这一点,就造成了差距。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这句话在衡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拼搏,奋斗,为了共同的目标,怀着共同的信念,向着同样的目的地,全力以赴。我们所经历的,我们所承担的,我们所战胜的,不是衡中人很难想象。或许在一些学校的学生还在睡梦中时,我们早已开始精神饱满地晨读;或许在他们的思维四处神游不知所踪时,我们正聚精会神地听课思考;或许在他们听歌玩手机闲聊时,我们正努力多做几道题……但就是在这一点一滴中,我们艰难却又坚定地向前迈动着脚步。所以,我们并不是在所谓衡中保险箱里轻轻松松走出来的高材生,我们也是很普通的学生,我们有着自己的目标、自己的信念、自己的梦想,我们还有着敢于为这一切做出拼搏的心。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没有高下之分,也并不仅仅局限于清北,这个范围有点狭隘了,因为好多的清北人,如果来到河北考,是进不了清北的!在河北这样一个高考大省,面对这样高的分数线,衡中能保持如此高的升学率,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就是由所有的衡中人创造的。

我是一个奥赛生,在复赛失误错失省队后,回校继续准备高考,准备保送考试,而在这一心态的转变中,我并没有给自己哪怕是一天的时间来调整状态,来颓废懊丧,因为我知道结果已经确定,这样是毫无意义的,比我悲惨的人并不少,我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跟随而来的下一次机会。依然是每天马不停蹄地学习,和另一位班长一起处理每日的琐事,默默承受着该承受的,给身边的人以积极的感染,在每天睡觉前头脑沉沉的,期盼第二天能略好一点儿。这次付出有了回报,保送考试我以高过分数线几十分的成绩通过,提前离开了学校。但我一直没有停止对大家的关注,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会在学校每一次调研考试过后,反复查看成绩单,在分数查询系统中一遍遍试学号去查找那些熟悉的人;我会在偶尔因事返校的时候,给我的班级带去一些鼓励,带去一些不同的气息。因为我想让大家知道,我并没有拼了命去逃开这个地方,我在关注着他们,我是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我们在一起。高考中,我也见到了许多黑马的杀出与好多高手的落寞,结果不是谁都可以保证的。我们,都不过是普通人,有压力,会紧张,需要鼓励,需要安慰,会衷心祝贺那些杀出的黑马,也会怀念那些曾创造辉煌的落寞者,在我们的旅途中也都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挫折、坎坷,起落顺逆;但是我们又不普通,我们所有人所经历过的那些翩跹起舞的日子,都值得收获一个名牌大学,收获一个清华北大!

高考后,估分、等分,报志愿、等志愿,同学们等得纠结不安,我也并没有多么轻松,因为我们同在。我努力去与我的亲人们共同分担一点焦急,为他们在心中一遍遍默念他们想去的大学,为他们祝福。如今,我们都已经走向不同的省市,开始了又一阶段的生活,我们叫它——大学。

衡中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他不仅仅是让我们学习了知识,更重要的,她或培养了我们的学习习惯或锻造了我们的意志品质。到了大学,一个最大的转变就是,一切需要自觉了。没有人早上要求你几点起床,没有人查你有没有旷课,没有人管你上课、睡觉、聊天、玩手机,没有人督促你什么时候该自习、什么时候不该玩、什么时候该睡觉,一切的一切,都靠自己安排。在这个转变中,有很多人懈怠了,懒散了,放松了(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天资超人,无需如此努力),但是这绝不会是我们,我们会是那勤奋的一小部分。记得前几天在人人网上看到一个同学的留言:“我不知道你们眼中的衡中人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了我们的心声。我只不过在早上比舍友早起一个小时,只不过可能会每天坚持拿出一点时间背单词,只不过每天试着尽力完成当天的作业,只不过是在有问题不明白的时候尝试自己去想去查、凭着自己的能力来解决……向上,成就一种姿态。只是这样而已,我们还没有做到足够好,“学霸”的称呼我们还不配,请不要每天用这个词来称呼我们。等到我们确实称得上了,我们会欣然接受的,相信那时的我们,脸上会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坦然的笑。确实,衡中人是寂寞的,因为少有人能理解,但我们恰恰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我们能够坚持走我们选择的道路,坚持我们的习惯,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力,迎接迎面而来的每一个困难,因为有一盏灯会时时在心里点亮,它就是信仰。我们有共同的衡中精神——追求卓越!

有一种优秀叫无可争议,有一种第一叫望尘莫及。我们要的就是优秀,我们要的就是第一。又一次想起了我们班的这句誓言,想起了我们的宣誓,突然间就好像回到了那间教室,简单、素净、明朗,站在讲台上,一声起立过后,眼前,是所有站得笔直的亲人们,耳边,这豪情万丈的呐喊,在久久回荡,斜照进来的几缕阳光,灿烂了他们的半边脸颊,勾勒出了那自信的笑容……

我们从衡中这一个点,走向大学,分散到了全国各地,但是我相信,这地理上的距离是可以无视的,因为我们永远是一个整体。心灵相通,就无所谓距离——一棵蒲公英,吹散出无数漂泊的幸福。

从衡中走向清北,我们,带着所有人的期冀,在路上。在翩跹起舞的日子,飞扬我的青春!

那些话,曾给我力量

413班高嘉敏

2012年考取清华大学

再忆衡中,最先记起的,就是那些话,那些在我失意时给我力量,在我抑郁时给我希望的话,它们一点一点推动我的成长,深入心灵。三年的时间,从初次离家的无知脆弱到敢于直面挫折的坚强乐观,衡中带给我的收获,远不止那一张通知书,在这里,我拥有最难忘的成长历程,而那些曾陪我一起成长的话语,承载成长的记忆,伴着我,在清华园里继续前行——“有一种优秀叫无可争议,有一种第一叫望尘莫及,我们要的就是优秀,我们要的就是第一。”

之所以把这句话放在第一位,是因为它藏着最珍贵的记忆。这句无比霸气的班级口号,是所有04人的誓言,至今仍能记起第一次在挑战会上喊出它时,那种激动和自豪鼓舞我们去追逐共同的梦想;也能记起分班时最后一次喊出它时,点点的心碎和无奈让我们共同珍视曾经的记忆,在不同的班级中续写04的辉煌。最初的04,并不是最强,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考试,我们输给了对手,04的兄弟姐妹虽沮丧,却从未放弃。我们一起并肩奋斗,把04推向了极致,跑操、量化、成绩,在我们的共同维护下,渐入佳境。对我而言,衡中的美好不只在于我在这里拥有了奋斗的历程,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拥有一群和我共同奋斗的同学们,我们一次次创造新的成绩,一次次证明王牌的实力,一次次把口号喊得响彻天空。如今,纵然告别了衡中,告别了04,再想起这句誓言,仍然能忆起当初用汗水浸润的日子,想起我们共同的骄傲,仍能承着当初的誓言,在清华园里展示衡中人的风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你无力改变,就应该学会适应。”第一次离家,总会有很多的不适应,会觉得某人太张扬,某人太冷漠,会奇怪于某人特别的习惯,会不适应某人犀利的语气,当我打电话向妈妈抱怨时,妈妈告诉我这样一句话。听过之后,心胸便开阔了许多,是的,来衡中之前,我们拥有各自不同的轨迹,自然会习惯不同的生活方式,在集体中生活,眼睛里看到的,不能只是自己,那样只会使自己变得狭隘。我学会以认同接受的目光去看待不同的生活方式,尊重他们的习惯,渐渐地,发现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日子,很美好。上了大学,有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我已不再有第一次离家的迷茫,和大家融洽相处,这一堂成长的必修课,我已在衡中学会,这将是我终身受益的一句箴言。

“人,不是为失败而生,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就是不能被打败。”高三那年的十月,是数学联赛,这一战,我输了,输得彻底。没有人真正清楚我对奥赛的付出,我可以不在乎高考成绩的极速下滑,可以不在乎爸妈的反对,却无法面对失败的结果。这是我人生经历的第一个挫折,我曾经一遍遍地放大痛苦,然后把自己逼得崩溃。每一次,想到联赛的失败,就会想逃避,就会失望甚至绝望地以为,努力了还是会失败,每一次难受到无法抑制时,我总会默念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听不进课时默念,做不下题时默念,浮躁时默念,慌乱时默念。清楚地记得,联赛回来,距高考还剩235天,这句话,是支撑我唯一的信念,我不愿因为联赛的失败而输掉自己的梦想,一次次的默念,是一次次的奋起,没有人会为失败而生,坚持向前,终会有抵达梦想的一天。

“当你走遍所有失败的路,剩下的,就只有成功。”奥赛失利后的日子,很难熬,心里总是会莫名地落寞,回归了高考,尽管在努力,却总是畏首畏尾,害怕失败,而这样的结果是三次连续退步,沉重的打击后,失望与迷茫一起袭来,我已经完全找不到当初的自己。在最难熬的时候,老班告诉我这样一句话,虽然之前听过很多遍,但只有那一次,才真正明白了它的含义,既然已经经历过了最可怕的失败,还有什么畏惧?我走遍了所有失败的路,我想我有资格去得到我想要的成功,那一次起,我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害怕失败,我平静地努力,一点点进步,一点点达到了自己想要的高度。

“过最简单的生活。”高三后期,很多人开始浮躁,而我开始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加宁静,自己奋斗,自己思考,渐渐地,在最忙碌的高三生活中有了自己的节奏。实现目标的真谛,是把自己变得简单而专一,不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去参照别人的节奏,只要确定自己是在向目标迈进,就要抓住一切机会前进。过最简单的生活,会让人变得单纯而执著,便会拥有最集中的力量,去追逐自己最纯粹的梦想。我不会去想自己曾经如何失误,也不会想高考过后会是什么结果,我只知道自己要追求什么样的目标,只知道自己应该为了这个目标付出怎样的努力。宁静而淡定,简单而专注,我想它是帮助我征服高考最强大的力量。

“对得起自己的未来。”总是在问自己,在未来,想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千百次的设想后会有深深的彷徨,因为不确定,现在的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未来。所以,松懈时,会扪心自问;要放弃时,会提醒自己,现在的我无权毁坏未来的幸福。很多时候,现在的付出得不到回报,但未来就是最好的解释,每当我翻看从前的日记,读到这句话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停顿,然后,明确自己的方向。没有人可以做到永不松懈,只要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方向,然后继续朝目标迈进,现在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对未来最好的承诺。

衡中的三年,并不能用这六句话完全概括,但这些话,却在三年的成长中给了我足够的力量去抵达我的梦想,它们会同对衡中的记忆一起,陪伴我在清华园中继续前行。

简单成就梦想

414班李艺超

2012年考取清华大学

2009年夏天,我从河北省西部太行山区中的一个小县城来到衡水。我是抱着卑微的心态来到衡中的,因为当时早有耳闻衡中是一个各路人才聚集之地。在最初的一个学期里,我觉得我很普通,很平凡,丝毫没有出众的地方,走在人群中丢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那种,最初的半年里我都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自己就像茫茫草原中很普通很普通的一棵小草。

但是我一直相信,真正优秀的人,不管现在怎样,将来的某一天,他总会在某个场景中大放异彩,总不必着急。

关于开始

入学那年冬天分班,我被分入410班——数学生物信息奥赛班。从那时起,我变成了一名数学奥赛生,走上了数学奥赛之路,并且一直走到最后。在分班之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数学奥赛。这东西对我来说,完全是个新玩意儿。当时看到班上一个同学抱着一本厚厚的《几何奥赛经典》,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太弱了。就跟刚进衡中一样,刚开始学竞赛,我也觉得我很一般,也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走到哪一步。很迷茫,真的很迷茫,但迷茫也好,正好可以让我专注于脚下。

借用一个同学的QQ签名:“过去是白色的,未来是黑色的,唯有脚下的路五彩缤纷。”真的是这样,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总是去纠结,真的就会变成一个弱者。不如放下一切而去专心做好眼前的事情。

之后我开始迷上做几何题。我发现,当我专注于那些图形时,心里就会特别干净,抛掉一切繁杂之事。不必再因为别人而戚戚,也不必考虑太多。我开始发现,其实我可以做得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我认为,从那时开始,我才进入了我的节奏。我开始当起别人的师父,给其他人讲题,对我来说,那给了我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关于集训

我想这是任何一个奥赛生都要经历的阶段:充满热血与激情的集训。在距离全国高中数学联赛还有40多天的时候,我们进入了真正的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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