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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个人的珠峰

十点钟,多么正点,多么吉祥如意的时间。珠穆朗玛峰,在太阳的照耀下终于露出了雄壮、伟岸的身躯。

从曰喀则、拉孜一路驱车到了定日,到了定日县就意味着离珠峰近了。珠穆朗玛峰,就要见到你,一睹你的风采了,心里是那样的激动,是因为你的高度,还是因为你的神秘色彩?

从检查站出来,天开始下雪了。在西藏五月份下雪一点也不奇怪。飘飘洒洒的雪此刻让我没有感到丝毫浪漫。路已经被过往的车辆碾出了一道道沟,我的车轮必须沿着碾过的车辙前行,时速只能是五到十公里,车在转弯时就会打滑,危险随时随地伴着我。雪越下越大,我的车越开越慢。正在我开得惊心动魄时,听到身后不停的喇叭声,这是常跑这条路的司机让我给他让路。到了路面稍宽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把车停了下来,让他过去。车从我的身边过去,司机伸出头刚想说什么,可能是看我是个女的,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正开得寂寞时,对面来了一辆摩托车。我仔细一看,后面还载着一个女的。前面男士面部已经让雪掩盖,后面的女士紧紧地抱着男士的腰,一看就是一对相爱的情侣骑车行走在西藏的山水间,进行着艰苦、浪漫、危险的旅程。看着他们也小心翼翼地从我旁边开去,我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闪过了一丝孤独感。

车爬到了山顶,雪不下了,有了阳光。我把车停了下来,凝视着喜玛拉雅山脉,喜玛拉雅山脉延绵不绝横卧在远处。眼前的喜玛拉雅山脉,让我由衷地感到它的壮美。过了几个村庄,我开始爬并不高的山路,前面出现了金字塔式的山峰,是珠峰吗?是的,没错,到了。到了,我终于到了珠峰大本营。

可惜,到了宾馆没有床位,我发现绒布寺下边搭了许多帐篷,走进一看都是外国人,我真佩服他们浑身上下的热量。看样子我今晚只好住在车上了。

离珠峰最近的只有敏布寺,站在这里拍珠峰是最好的选择。

只一会儿,我已经快冻成冰人了,赶紧跑到车上发动车。打开暖风,渐29渐地,身体暖和了许多。这时,有人敲我的车窗,我一看,是刚才在旅馆里见过的小男孩,我把玻璃摇下问他有事吗?他说寺庙有床位,你住不住?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我现在太冷了,晚上住在车上太不现实了,不打着发动机非冻死不可,打着发动机又太危险了。我跟在小男孩的后面走进了绒布寺,沿着高高的台阶上去,钻进一个藏式的房里,里面灯光很黑暗,定下神来一看,里面的男女僧人正在给客人铺被褥,地中间站了许多男男女女的客人。大家互不相识,今晚却要在一起共眠了。

这时,铺被褥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僧人在昏暗中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朝我走过来,用夹杂着藏语的普通话说:“姐姐,你睡这张床,我给你把被褥铺好。”我感动地点了点头。他把被褥给我抱了过来,铺好又笑着说:“姐姐,你的手机让我打个电话?”我毫不迟疑地把手机给了他,他转身出去。我把包放到床上,靠在了被褥上,感到了心强烈的跳动,眼皮沉重,头发闷,喘不过气来。

我奇怪了,几十分钟过去了,小僧人怎么还没打完电话,手机费可是长途加漫游,什么事说这么长时间。我起身走到门外,看到小僧人靠在墙上,兴高采烈地还在拿着手机:“好!好!明天我坐班车出去……”僧人看到我赶快打住了话题,把手机还给了我,腼腆地说:“谢谢姐姐。”看着这位憨态可掬、眉目俊秀、个头高大的年轻僧人,我有了几分好感。“你是不是在和情人说话?”我神秘地问。

“不是,是一个汉族姑娘,叫佳茹。”说完他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我把手机又递给了他,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我们已经约好了,谢谢姐姐。”转身走了。我来到了餐厅吃饭。餐厅里有许多中外游客,气氛热烈。这哪是餐厅,全然是个大家庭,自进到这个餐厅,我就开始兴奋。多年孤独的云游,从没有体会这样热闹的场合。吃完饭,我和当地的藏族小孩们玩耍着,她们个个头发自然竖起,有点像足球明星贝克汉姆,她们跑来跑去没有丝毫气喘。

缓慢地踏上了绒布寺的高合阶,回到了昏暗的屋里,刚才和藏族小孩子玩耍,让我又气喘不止。旁边的几张床位上的游人也和我一样不停地翻身,不停地躺下、起来,再躺下,再起来。睡不着,还特别难受。我索性穿好衣服,来到屋外。外面飘起了雪花,慢慢铺满了大地、房屋。走出寺庙看着隐隐约约的珠峰,一切静极了,恍如在寂寞、冰冷、无人的另一个星球行走。我久久仰望着珠峰,一席悲凉油然而生。

第二天早上,到了珠峰大本营,都九点钟了珠峰还迟迟不愿露脸,我只好边看边等了。我发现很多有特色的石头,我开始捡石头。在珠峰脚下一个人捡石头,太有趣了,有棱角分明长方形的石头,有圆润无比的白石头。我捡起一个和尺子一样长、宽、薄的青铜色石片,高兴极了,这俨然是一个天然的镇尺,我在市场几次想买都没有买成,原来它等在这儿。

十点钟,多么正点,多么吉祥如意的时间。珠穆朗玛峰,在太阳的照耀下终于露出了雄壮、伟岸的身躯。

我宁愿在珠峰大本营仰望珠穆拉玛峰,或在这里捡你脚下特有的石头,从不奢望踏上你的身躯半步。

Tips

珠峰大本营脚下的绒布寺,始建于1899年,全称“拉维查绒布冬阿林寺”,由红教喇嘛阿旺丹增罗布创建(属红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同时也是一座僧尼混合的宁玛派寺院。位于珠峰绒布冰川末端,海拔近5200米。整个绒布寺依山而建,一共五层,现在使用的只有两层。绒布寺距珠峰约4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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