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缺陷的孩子是最美的
握着书页的那只手不自觉的从书上滑落，直直地垂在腰间。
一直以来，我都自责的以为炎哥哥会离开完全是因为讨我，不想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开始我还恨过他，只是后来慢慢地遗忘了这件事情。
原来，有太多事情我应该了解的，只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炎哥哥，死神爹地，都是因为我，都是为了我好，我这样任性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真的好自私，永远都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踢踏踢踏……”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可是身后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我知道一定是他们要来更新日记了，把日记的放回原样，从另一个小门出去了。
一路上，无奈地低着头，踢着路上偶尔插出来的小石头，现在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不是我，这张脸是诺梓颜的，如果这么去见伊寒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份坦然。
但是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希望他平安无事才好。
回到房间，动作轻缓地关上门，坐在床上，微微抬起头，桌上还放着中午侍女端来的饭菜，都是我最爱吃的，我却想也没想就回绝了爹地的关心。
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一口一口漫不经心地嚼着这些可口的饭菜，可是在我看来却如同嚼蜡，食不知味，再怎么鲜艳的颜色也是单调的黑白。
小童飞到我身边，几乎看不到的手轻拍着我的肩膀：“恬昕，你总算愿意吃饭了，这几天我知道你很累。”
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涌出来，打湿了饭菜，咽下一口饭，看着小童：“对不起，小童，前几天的我好任性，现在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不会怪你们的。”
“恬昕……你真的什么知道了？连冥王送你去人界，还有你的脸……”说到后面，小童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安静地伏在桌子上，看着我吃东西。
我有些木讷的点点头，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突然觉得有一种陌生无比的感觉笼罩着我，怎么也驱散不了，这种感觉好可怕：“我的脸是诺梓颜的。”
这一次，小童竟然改变了自己的做法，她告诉我：“恬昕，我知道你放不下伊寒旭，放不下人界的一切，所以我已经跟冥王说好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这幅面具过一辈子，第二个是换回原来的样貌去见伊寒旭，但是你要考虑清楚，就是因为你之前的样貌太……冥王才会给你换上这张脸，一旦决定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正视小童，有些不能接受她的话。
“小童，你有办法让我看到我之前的自己嘛，就现在。”第一次，我很认真地说，不带一点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我才会让爹地这么忌讳让我看到自己的样子。
“你真的想看？”小童还是试着反问了我一次。
“嗯。”
她嘴里念念有词，一挥手，一柱黄色的光线在我面前由一个不起眼的圆点逐渐放大，直到足矣看的清楚整个画面里的人物，那个满脸都是痘痘，大鼻子，小眼睛的小女孩，依偎在死神爹地的怀里，但是看着这个女孩，死神爹地的眼底充满了宠溺和担心，是在担心她的未来吧。
嗬。
“原来那时候的我真的这么不堪入目，要你们接受这样的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娘亲不是很漂亮嘛，她不是冥界最美的女人嘛，为什么我看起来反而像一个外人？”
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咻地一下蹲下来，使劲地摇头。
要我带着别人的脸过一辈子，得到所有的幸福和青睐，这怎么可以，这不是我的人生，我是死神恬昕，我不是诺梓颜，就算有了这张脸，我也不是。
可是伊寒旭呢，如果我恢复原来的样子去找他，看到我，就算是伊辰墨，玛丽阿姨，丑丑，还有千尛都会避而远之，更何况是伊寒旭……我一点都配不上他。
“恬昕，不要难过了，你还有我，还有炎承啊，我们都不会在乎你的外貌的，如果真的在乎的话，小时候炎承就不会这么用心的守护你，保护你了，不是嘛？”小童还是在我身边安慰我。
可是现在的我一点都听不进去，我一点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我该怎么选择，为什么要让我选择，为什么要我去人间，为什么我要认识伊寒旭还要爱上他，为什么我要是死神恬昕，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要为难……
小童默默地离开了房间，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或许我真的是应该被孤立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右手攀在桌子上，借着桌子站起来，擦去脸上的眼泪，歇斯底里地对着空气笑，笑过之后，才发现这个房间有多清冷，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小丫头。”炎承站在我身后环胸看着我。
微笑着转过身，有些吃力，随意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但是我想应该是小童怕自己说错话才会离开让炎承过来吧：“炎哥哥，我看了冥界日记了，我也看了我以前的样子，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他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失望，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发：“不，我嫌弃你，我很失望，我以为看了冥界日记你会知道其实你是幸福的，没想到你在乎的是你的样子。”
神色莫名恍惚了一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说呢？”只是扔给我三个字。
但是却因为这三个字心里竟然安心了许多，只是一想到伊寒旭，还是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思绪，炎承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选择第二个要求，换回原来的样子。”
“我……”没想到到了现在我还是在犹豫，一直都是在犹豫着，难道我就真的这么难以面对原来真实的自己嘛。
“听我说哦，如果伊寒旭真的喜欢你，绝对不是因为你的脸跟诺梓颜的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会为了你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就算有生命危险他也会来救你，你爱他，不要沉浮不定了。”
我低下头，不愿意去看炎承，我不敢相信伊寒旭会真的喜欢的只是我，如果没有诺梓颜，或许我会更加自信，如果我没有这张脸，我会选择去面对。
时间什么的都很安静，炎承也很安静。
慢慢的过了好久，我才迟缓地抬起头，看着炎承那双深邃的眼睛，这个从小就一直很疼我的男生，就连宁愿自己孤单一辈子也一样很疼我到骨子里的男生，现在就站在我面前，竟然有一种被兄长捧在手心的感觉。
“你觉得伊寒旭爱你嘛？”他很认真地问我，害得我无所适从，只能一一回想有关于伊寒旭一切我能够怀念的记忆，点点滴滴都是我用心珍藏的。
如果不爱我，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我的事情担心吃醋嘛？
如果不爱我，他会整天闲着没事干来逗我玩，只是为了看到我笑的样子嘛？
如果不爱我，他会为了我的幸福，甘愿用一场篮球赛的输赢让出我的幸福而不是得到嘛？
如果不爱我，他会为了给自己最后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而强行拉着我去拍那男生都厌恶的大头贴么？
如果不爱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也不会爱上他。
到了最后，我也只能看着炎承的眼睛语气十分坚定地说：“我喜欢他，那是以前，现在我放不下，我狠爱，伊寒旭，我相信他对我不只是熟悉，而是感情。”
这一次，我没有再自我安慰，我也不用总是安慰自己，因为我真的拥有一个狠爱我的男生，他叫伊寒旭，总是能给我惊喜和幸福，那些小简单。
或许是真的，小时候，幸福很简单，长大了，简单很幸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不要放弃自己很重要，还有就是你拥有你们两个人共同的爱情。”看着我，他慵懒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汗，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身成为爱情大师了，不过这句话还真的很好诶，我拥有我跟伊寒旭两个人共同的爱情，而不是拥有一个人的爱情，所以我应该面对的，就素我已经失去了这张脸。
“好！”我好久没有笑的灿烂了，记得是很久了吧，还是有个人说的对，伤心的时候每天都是度日如年，简直就是帮我写的嘛，刚想转身跑去死神爹地那里，却被炎承一把拉了回来。
他是拽着我衣服后面的帽子的，差点直接把我这条小生命给扼杀了。
“你这么急着下去啊，你现在这样站在冥王面前你觉得他会让你下去的嘛，整个看起来就是个小猴子嘛，瘦不拉几，干巴巴的，再怎么挤都挤不出水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用上了极其失望的眼神，咂咂嘴。
有嘛，我顺着他的话去看自己，好像是有这么一点点哦，比较三天没有进食啊，刚只吃了几口简单的东西。
有些犯愁地问：“那我改怎么办啊？”
换上了我自己比较喜欢的衣服，好好把自己梳妆打扮了一下，重新站在炎承面前的我已经有了以前的样子，脸上总是少不了快乐的笑意。
这就是我跟诺梓颜最大的不同吧，我是属于快乐的恶魔，她是沉浸悲伤的天使，或许我们应该对换一下两个人的身份了，多希望伊寒旭会更喜欢快乐的恶魔，不要总是记着那个天使。
炎承摸着自己的下巴微笑着看着我，嘴角似乎多了一分我熟悉的宫牧野的坏笑，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人间的时候，原来在冥界和人间最大的区别是感觉。
“可以了，只要你雀帝年给你是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就去吧。”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炎承转身背对着我，但是这话却是在跟我说的。
我没有回答他，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刚才的一切我都还记得，我是死神恬昕，我是田思然。
直直的走出房间，这一次我没有回头，因为那是不坚定的表现。
站在死神爹地的门口，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轻轻地推开大门，死神爹地正在背对着我站在，两只手交叉在背后，背影看起来很是苍老。
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的跟爹地在一起过，人间的父亲节他陪我，母亲节他陪我，一年365天，陪在我身边的人总是他，难怪，三个月不见，他老了许多。
“你做好决定了的话再跟我说话，我也不需要任何的讨价还价，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在人间和在冥界，你要选择就要付出代价。”爹地的语气冷冰冰的、走近死神爹地，我从背后抱住他，很紧很紧，可以闻得到死神爹地身上的味道，这就是爸爸的味道吧。
“恬昕，你，……”面对我的举措，爹地犹豫了，话只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爹地，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我身边陪着我走过每一天的，我给你带来的很多困扰，我很感谢你的包容，可是放不下的事情我只有放下了才能真正的感觉，所以，我的选择是我要去人间。”
沉默了好久，可以听得到爹地左心房的快乐吵醒了隔壁住着的悲伤，两个人闹的不欢愉，最后悲伤的气势大过了快乐，所以现在的爹地是悲伤的。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也没有人可以再强迫你什么，只是你更需要面对他们对你的质疑，面对你自己的心。”说话的时候，爹地的身体有点颤抖。
他老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子的年轻。
放开死神爹地的手，把他转过来，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因为面对的人是我：“爹地，我还是恬昕。”
阳光很明媚，我努着嘴站在路口，两只手插在腰间四处张望着这个熟悉的路口，该死的，怎么班车还不到，我记得以前经常有看到的啊，难不成几天不见司机就罢工了？
真是该打呃，这么不负责的司机，早不罢工晚不罢工，偏偏赶上这个时间段。
“嘟嘟嘟--.”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喇嘛声，难不成车子来了，我高兴地回头去看。
没想到那车子竟然横冲直撞地往我冲来，我吓的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拍拍胸口没好气地朝着远去的车子大喊：“喂，有你这么开车的啊，你给我回来道歉，喂喂喂！”
“妈妈，你看看，这个姐姐好丑哦，是不是比小丫丑多了呢，小丫终于不是这里最丑的小孩了对把，妈妈。”气还没消，身后就来了一个可爱的童声。
回头看到那个小孩拉着那位成年妇女的衣服，她妈妈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连忙蹲下来捂住小孩子的嘴巴，连连对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听到这里我才注意到那个小孩的脸，长得有点像小丑，额角处长出了一大块红色的胎记，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小小的胎记，才会让别人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