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番外
“这个不重要。”爅斯辰沉默了很久。
末歌雨皱了皱眉头：“很重要。”
“要听真话么？”
“没错。”
爅斯辰深吸一口气：“在我的心中，哥哥比她重要。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兄弟，然后是哥哥，然后是她。”
“你有多少兄弟？”
汐千霖有些恼怒。
“四个。”爅斯辰说，“磷瑄恩，落婓奕，皇弑琛，未翎枫。”
“这么说，以晴拍第六。”
末歌雨轻声说。
“是的。”
汐千霖缓缓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爅斯辰的心脏，他没有动，这是他应得的。
他伤了那么多人，早就该死了。
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应该早点死的。
越早越好，死了算了。
“住手！”
寂熙舞走上来。
汐千霖和末歌雨惊讶地看着她。
“爅斯辰。”寂熙舞的脸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我要告诉你。我恨过你，讨厌过你，有时候甚至想杀了你！但是……你知不知道一句话……”
爅斯辰抬头挑挑眉。
“因爱生恨。”
寂熙舞继续说下去，眼中有些捉摸不定的光芒：“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恨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讨厌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
寂熙舞有些说不下去。
“我现在不在乎你是不是伤害过我，是不是误解过我，是不是讨厌过我，是不是担心过我，是不是想杀了我，我只想爱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自己有多恨自己爱上你，明明你是那个伤害我的人啊！”
“你伤害的我，别人保护的我，可是为什么我都弄不清楚了！我讨厌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我想杀了我自己！”
“我都不想爱你，我想恨你，但是我恨不起来啊！”
“别人说我应该恨你，我应该不顾一切杀了你！”
“你还记得我们的事情吗？你和我的一点一滴我都记的很清楚！你呢？”
寂熙舞哽咽。
“你想知道你哥哥的结果对不对？”
寂熙舞的嘴角勾了起来。
“他就是夜逸。”
爅斯辰的脸色一下子冰冷起来：“夜逸？就是那个和你们在一起的男生么？”
“真聪明。”寂熙舞笑笑，一种无所谓的样子，“他原名就叫李懿城。只是因为是杀手所以要改名字。就像我们，成为杀手就要改名字。杀手的名字只能是代号。
就像她们。不管怎么怎么努力，怎么怎么加油，最终都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已。其实她们生下来就是杀人工具。
“他还记得我么？”
爅斯辰的嘴唇有点颤抖。
要是……不记得了怎么办？
寂熙舞冷笑：“不会记得了。”
“为什么？”
寂熙舞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他喝了这个。”
看到爅斯辰疑惑不解的样子，寂熙舞笑的更加开心了。“这个药水，对于男生来说有失去记忆的功效。他早就没记忆了，要是想让他记起你，很难。”
“你准备怎么对他？”爅斯辰快疯了。
她要怎样对他这个刚刚找回的哥哥？
是要想之前一样吗？
密室里的火，还有蛇……鲜血……
那些血痕累累的刑具。
那么多……一切的一切……
他还记得那么清楚……她知道的，一定知道的……
还是要那样么？
“你真那么在乎他？”寂熙舞的心凉凉的。
爅斯辰点头。
“他要订婚了，你去祝福他好了。”
寂熙舞手中的药水摔在地上，透明的液体流了一地，缓缓渗入地下。
爅斯辰看着她：“你不准备对付他么？”
“不准备。”
“他要是死了，那轻雨怎么办？”
爅斯辰有些疑惑。
“他订婚的对象是轻雨，夜逸死了轻雨会伤心，所以，我不要他死。”
“谢谢。”
爅斯辰垂头。
寂熙舞冷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颗药丸：“这是千霖最近研制出来的毒药，吃了它绝对会死掉。”
爅斯辰有些诧异：“你准备做什么？”
“你告诉我，若是我死了，你会担心我么？我在你的心中，会有一点点的地位吗？”
寂熙舞的表情很绝望。
“会。”爅斯辰回答，眼中有一丝害怕的神情闪过。
“那就好。”
寂熙舞仰头——然后——她吃下了那颗药丸！
爅斯辰立刻跑过去——“以晴——”
多可笑的事情。
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注视。
别人说，前世的五百次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回眸。
她和他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五百次擦肩而过，所以今生，只能用生命结束，用生命换取地位，换取那一点一滴美好的时光。
其实时间流逝的时候，她和他都很傻，都不懂得珍惜。
但是在最后，他们懂得了珍惜，却早已失去了可以珍惜的事物。
他至今还记得。
那一句话。
她至今还没有忘记。
他们相遇的时刻。
原来所有的一切要用这个来结束，这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她曾经在雨夜抱着他哭泣说她害怕打雷。
她曾经在摩天轮上和他一起回家。
那一天，母亲把她放在游乐园上，然后悄悄离开。
她去找母亲，找到了摩天轮。
她认为母亲会在那里。因为母亲常常跟她说，摩天轮是幸福。
他和她坐过摩天轮，但是却没有得到幸福。
这是始终有遗憾的。
药水并没有让寂熙舞死去，也许是之前把毒药当水喝，所以现在对毒药有抵御力了吧。
但是，她一直昏迷不醒。
就像一个有呼吸的死人。
爅斯辰一直陪在她身边，跟她说以前的事情，跟她一起回忆以前的一点一滴，那种快乐，那种心情，有过悲伤有过讨厌有过喜欢有过深爱的心情。
六岁的时候、来学校之后、离开的时候、再次回来的时候、她们重新出道的时候、她在他面前喝下毒药的时候，他的心情。
他甚至还明白了她的心。
他说，她很傻，没必要为了他而喝下毒药；他说，她很笨，他从来都是在利用她，她却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他说，她很蠢，从头到尾，她明白他其实不爱她，但是却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说是讨厌他恨他，其实他比谁都明白，她爱的是他。
他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光，他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件事情忘记过。
夕阳渐渐落下，霞光染红了他的侧脸，他却没有发觉。
五年了，他等了她整整五年。
这五年，他喝的，都是毒药。不知道为什么，毒不死他。他明白的，上天是要他偿还，他把她害的这么惨，绝对不可以这样，一走了之。
别人说，让他不要等，等了五年却还等不到什么，就没必要继续等下去了；别人说，喜欢他的女孩子那么多，不要一直守着她了；别人说，五年已经够了，不用再多了。
爅斯辰轻轻握住她的手，开始跟她说他们之前的时光。
“你还记得吗？那一天别人问我，是你重要，还是我哥哥重要。当时，我回答的是，我哥哥。我还记得，你当时，心很痛。
“但是。现在，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是你重要。”
爅斯辰轻轻笑着。
“也许，你不相信，也许，你还是恨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
“现在，我的心中，你最重要。”
沉睡的寂熙舞眼角滑下一滴泪。
泪水被枕头吸收。
然后消失不见了。
爅斯辰抬头，愣住了。
原本应该一直睡下去永远不开口的寂熙舞，现在居然在轻轻呢喃着什么……
他立刻低下头去听。
“爅斯辰……你……哥哥……恢复……了……记忆……”
声音断断续续，但是爅斯辰听清楚了。
脑袋一下子懵了。
她说……李懿城……醒了……那个是他表哥的……却比亲哥哥还要亲的哥哥……恢复了记忆……
“以晴！以晴你说什么？”他低下头去，想再听她说一遍，但是，他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才想起来，要给自己的哥哥打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遍李懿城才接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不太友好。
“哥哥！”爅斯辰大喊。
他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了。
李懿城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明显地，愣了愣。
他突然有点想摔了电话。
就是因为他！因为爅斯辰！因为他伤害了寂熙舞，所以，叶轻雨到现在还在闷闷不乐，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叶轻雨……都没有和她说过很多的话……
他宁愿不要这个弟弟，也要和叶轻雨幸福地在一起。
所以，他要和他断绝兄弟关系！
“我不认识你。”
一声过后，电话传来的只是滴滴的提示音。
爅斯辰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他机械地转过头去看她。
她骗了他。又骗了他一次。
心底里的怒气立刻汹涌地喷出来。
来不及多细想，他快步走向她，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你骗我——”爅斯辰再也忍不住了，把还在昏迷的她拖向阳台，一个狠心，把她从三楼扔了下去！
在后来，她醒了的时候，他问：“你不恨我么？”
“恨。”她说，“但是。在你把我扔下去的时候，我的心都死了，所以，现在就不恨了。对你我只是淡然，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寂熙舞正好砸在准备进来的叶轻雨的身上！旁边的汐千霖立刻上去呆在原地愣了很久。
为什么她会从上面摔下来？要是没有摔倒叶轻雨的身上，应该……会死了吧……
医生曾经说过，现在的她是最脆弱的，不能受到一点伤害……
而她现在却从楼上摔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汐千霖来不及扶起地上的叶轻雨和寂熙舞，就立刻踹开门冲上楼！
她要问问那个人，为什么，她最好的朋友会从三楼摔下来！
楼梯口那里，爅斯辰靠在扶手上，并没有看汐千霖，而是低下头，看着地板。
汐千霖只是感觉有种火气一直冲到自己的头顶上来：“为什么以晴会从上面摔下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恩。”他轻应，“是我做的。”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汐千霖几乎快要疯掉，她不能再想寂熙舞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爅斯辰抬头，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盯着她：“那是她先骗我的。”
“因为她骗你所以你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么？”眼泪再也止不住，汐千霖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不相信你都忘记了！之前，她想让你的心中有她的一点点位子，所以喝下了毒药，五年都没醒过来！我还记得的，小时候，你受伤的时候发怒，那些仆人都是往后退，只有她上前！只有她为了你宁愿被你吼被你骂被你打！就是为了让你把伤治好！”
爅斯辰一愣，他当然记得。
“你有没有想过，你骗过她多少次！她有这样对你吗？可是你呢，她只是第一次骗你啊……你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你知不知道如果她醒过来了她会有多伤心！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啊。
所以不懂啊。
所以去伤害她啊。
“我……”爅斯辰语无伦次，眼睛里是浓浓的歉意。
汐千霖气的一个巴掌打过去！“如果你这个时候要道歉，我告诉你，我们不接受！以晴我要带走，我不可能再把她留在你的身边！五年前要不是你跪下来求我们说你会对以晴好，我们才不会把以晴给你带着！现在你都不会对她好了，所以，她也就不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汐千霖说完这些话，立刻转身离去，爅斯辰却拉住了她的手：“对不起……”
“呵。”汐千霖冷笑，“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得看看以晴会不会原谅你啊！但是我觉得，一定不会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楼上的人，靠着墙，慢慢滑下。
说对不起都没有用了么？
怎么会呢……
可是，好像……真的没用了……
他这样对她……
真是该死。
到了她们的秘密城堡之后，汐千霖把寂熙舞放到床上，然后抱着膝盖坐在一旁，轻声说：“以晴，可以醒来了。现在没有别人在了。”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忧愁的汐千霖，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的，没必要为我担心啊。那些事情忘了就可以了。”
“以晴！”汐千霖有些激动起来，“他把你从楼上扔下来唉！你居然说忘掉就可以？不可能的！”
寂熙舞的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当然要忘掉了。不忘记还能怎么样？都不会的。只能忘记啊。选择性遗忘很好啊，一直记得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是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汐千霖还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寂熙舞没有问下去，只是对汐千霖做了个手势，汐千霖明白。叹了口气，上去把她扶起来。
“千霖。”寂熙舞看着汐千霖，“我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他了。不爱，亦不恨，不用想尽办法去报复他了。”
“以晴，其实，他若没做错事情，就还是个好人，可以依靠。可惜，他做错的事情太多了。”汐千霖偏过头去，咬了咬嘴唇。
“以晴，你真的不爱他了么？”
寂熙舞点点头。
“呐，我们一起忘了他好了。”
“恩！”
身体好了之后，寂熙舞、汐千霖、末歌雨、叶轻雨四个人就开始把自己完全地扔到工作里面去，叶轻雨也和夜逸离婚了。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湮兰殿就成为了黑道和摆到的神话，没有一个帮派再敢跟湮兰殿对抗，商界也是一堆人挣着跟湮兰殿合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四位占了世界杀手排行榜前四名的杀手。
在别人看来，她们是幸福的。
唯一一点不明白的是——这四位女生，始终没有结婚，没有和谁在一起。
而且，她们的胸前，还各有一朵花。
寂熙舞：曼陀罗。
汐千霖：夹竹桃。
末歌雨：迷迭香。
叶轻雨：夜来香。
说是，为了纪念几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