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街头巷战（中）

医护兵们甩开两条腿跑进废墟，在幸存居民们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把伤员扒出来，放到担架上往医疗大巴里抬。周宇一马当先，把长刀当铲子用，在水泥砖块当中寻找生还者。不少人围在受伤的亲属身边，一边哭泣一边呼唤着“卫生员”，希望他们快点来救治。

在硝烟尚未散去之时，一个直径有两米的金属球以极快的速度滚出来，上面还燃烧着火焰，像风火轮般冲向士兵阵地。它的速度实在太快，子弹扫射也不能让它停下来，几十米距离瞬间即至。

一名士兵惨叫着被压成肉泥。其他士兵不得不一边射击一边后撤，躲到装甲车后开火，以避免被敌人近身。血肉之躯是不可能与钢铁之躯相抗衡的。三辆装甲车上的小口径火炮连续不断地发出炮弹，打得金属球满地乱滚，总算扼制住了它的行动。再配合机枪和火箭筒把火药不计成本的往它身上倾泻，金属球无法再保持形状，展开又恢复成为人形态。它体表的鳞甲渐渐失去光泽，变得破烂不堪，每承受一发炮弹都会有鳞片崩裂。

最终机器人在猛烈的火力打击之下，跌倒在尘埃之中，最后竟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直破天际，如野兽濒死前的哀嚎。

所有人都被震得头晕脑胀，当人们松开堵住耳朵的手，站起来查看情况时，发现机器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欢呼声逐渐响起，很快就越来越大，此起彼伏向外扩散。这是一次真正的胜利，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吸引了四周所有民众的视线。看到战士们能把从天上掉下来的恐怖的金属疙瘩打败，百姓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向他们报以最大的热情和感谢。

英勇战斗的士兵们也举着枪欢呼。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整个上海市防区只有寥寥几架机器人被击毁，他们能够完成这一壮举，战胜强大的敌人，的确值得骄傲。

然而这种喜悦没能持续太久，欢呼从外圈开始逐步变小，很快变成惊恐的尖叫。

站在街中心的士兵们，看到从东西两面各有一台机器人，正攀着连绵相接的楼顶向此处赶来，如同猿猴一般连蹦带跳，很快就到了跟前。

是先前一台机器人临死之前的呼喊招唤来了它的同类。

士兵们立刻通过步话机呼叫援军，但是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一东一西两台机器人，蹲在十字路口的楼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弱小的人类。

仿佛被突然卡住喉咙，所有生命都失去了声音，连枝头的鸟雀也不再鸣叫。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在蔓延，似乎在等待命运之神宣判。

“开火！”一声坚定而决然的声音打破场面，正式宣布了人类的态度。这一声令下，后果是胜利，还是死亡，谁都不知道。有时候，我们所面临的选择余地其实少得可怜。

两台机器人从楼顶一跃而下，直接跳进了战斗群中。在烟尘弥漫的街头，它们张开刀刃般锋利的双臂，身体好似陀螺旋转，带起一阵金属旋风。

只是片刻功夫，士兵三死一伤。两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当场割断脖颈，脑袋飞上天空，尸体断口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一名士兵虽然避开了刀刃，却在奔跑过程中被一台机器人从后面追上，在心脏部位捅出一个大窟窿。另有一名士兵躲得慢了点，左臂被齐肘切断，让战友连拖带拽的救了过去。

为了避免被敌人分割战场，士兵们无法再呆在街头，跟随装甲车和越野车向居民区方向转移，以期利用复杂的地形作为掩护。当一辆越野车正在后退之时，倒在地上那台被击毁的机器人无声无息地爬起来，手臂变成长枪，猛地穿透车门，将里面的驾驶员戳死。它用两臂扒住车顶，在“噼噼啪啪”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竟然将车体断为两截。随后它又冲进队伍中展开血腥屠杀。

先前被摧毁的机器人死而复生，直接冲散了队伍阵形，很多士兵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绝望之情。军队中配备的制式武器对于它们没有太大作用，这些杀戮机器闯进人群中如虎入羊群，根本无法阻挡。队伍一步步向后退，依然挡不住敌人的攻势。只是片刻功夫，三十多人的队伍已经伤亡过半。

当撤到小区门口时，因为担心机器人再次冲入屠杀平民，战士们组成人墙不断开火，堵在门口不肯再后退一步。

两名医护兵为了求助受伤战友，不管不顾地冲进战场，也惨遭毒手。

看到一边倒的屠杀场面，居民们心若死灰，闭上眼睛，发出悲苦呻吟。昨天还是和平盛世，今日已成人间地狱。

“王八蛋！我一定要杀掉你们！”周宇被愤怒淹没了理智，拖着刀扑向一台机器人。他的脚踩在地面上沉重而稳定，透过裤子可以看到大腿上肌肉的线条绷得紧紧，如同缩地成寸一般，几十米距离眨眼即至。他挥起长刀，从上往下斜劈过去。刀刃与金属躯干接触，发出“噌”地一声脆响，带出一抹璀璨的火花。

机器人的躯体连重型武器都不能破防，却在这一刀之下，如同朽木被破开，露出了里面圆形的能源核心。

还是功力不够，不然一刀两断，何其干脆！周宇心里想着，又像疯虎一样冲锋，长刀撩起，出刀角度与之前一致，不过一个是下劈，一个是上撩。他想要击碎能源核心，彻底解决这台机器人。

注意到这一幕的士兵都睁大眼睛，震惊得合不拢嘴。躲在楼里的居民本来看见一个小伙子像疯子一样冲过去，以为又一出惨剧要上演，很多人不忍再看，却没想到他能对坚不可摧的机器人造成巨大破坏，齐齐地发出一声惊叹，三三两两的叫好声再度响起。

但是周宇没有功夫关注旁人的反应，如果有可能，他决不愿同时面对三台机器人。可现在无路选择，因为他已身陷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