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抛米
面前的一直沉默的众人也似乎有了动静,出现了一片噪杂之声,那女人神情也变得有些无措,她突然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尾随着她的人群,也猛烈地喧嚣,伴随着这狂噪之声,他们竟然像一阵旋风一样在片刻间消失不见了。
那触木惊心的场景不知为何,转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我来不及多想。只是从企图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但刚猫了个身,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脚腿也发软,一下又载到在地上。我只好像一条虫一样在地上慢慢地爬到了海婴的面前。
我把海婴抱在怀里,这丫头仍然是中了邪的那般模样,盯着两只大眼睛,莫明其妙地看着我。我慌张地摸摸了她的脸颊,又用力地摇了她几下。
“海婴,海婴!”我叫道。
咳咳……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这丫头终于醒了过来。
我喜出望外,紧紧地把这丫头搂在怀里,面颊贴着她的额头,骂道:你可把老子给吓死了,你这破妞要是想死,先给老子打个招呼啊,干嘛这么装神弄鬼的把老子搞得差点精神失常。
然后我给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海婴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然后突然又傻傻地笑起来了。
我有些不知所以,轻轻地拍拍了她的脸,问道:真傻了啊?
她突然地用力地推开我,然后说到:你才傻了呢,干嘛这么抱着我?
我急忙松开她,有些尴尬地道:我就是这么把你抱大的!还男女授受不亲了啊?你说,刚才怎么回事?跟具干尸似的,中邪了啊?
“我要不是不那样,你怎么会这样这么抱我呢?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人感情,我喜欢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海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
“老子很生气!”我故作严肃地道:我算是白养你了,啥好处没捞到,还天天被你整整的团团转。你没看到刚才那形势吗,就这你还敢玩,你非得把咱爷们的性命都给玩进去,你才甘心是吧?
这时,海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丫头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竟然有些慌张。
她重新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很认真地盯着我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突然把我给问傻了,愣了愣后,道:你还能是什么人啊,就是一个调皮,玩闹,男不男女不女的,永远不让你省心的小丫头。你还是谁啊?难道是鬼?是神仙?那倒好了,老子咱跟你沾沾光,过过那世外的生活,岂不自在?
这回儿,海婴平没有像往常那样戏谑地回迎我的玩笑,仍然是一本正经地说到: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好好听。
我不习惯海婴这种说话的腔调,刚想骂她几句,她却继续道:刚才我看到自己浑身长满了白色的皮毛,身后也长出了一条条长长的尾巴,我的耳朵也变得突然变得尖尖的。原本我以为我只在梦中,可是当我用手在身上摸了摸后,我身上真的是毛绒绒的一片。就像小狗的身体那样。我想喊你,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因为我的声音也变得了,虽然我心里面叫你的名字,可是嘴上发出的却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像一种动物的叫声。然后我听你仿佛有人在命令我似的,那人很凶地朝我喊到快回来,来我这儿!,可是我不知道那人要我去哪儿,我也看不到他。
海婴的话也让我紧张起来,因为我突然想到刚才那女人喊海婴为小狐狸,现在又听海婴讲的些,心想,那女人也许并不是一时的叫骂之语,而是大有深意的。心里虽这样想,但嘴上我还是对海婴说:别胡思乱想了,那肯定是幻觉了,你也知道人在特殊的情况下往往就会产生幻觉。你忘了我也做过许多离奇的梦,可不还是好好的啊?
“那不一样!”海婴十分坚决地说,我的身世一知都是个谜,你想想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我的?而且这些天,你一直在帮我寻找我的父母,可是竟然也一点线索也没有。这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老子也许早都死光了,而且也许你是从什么山沟沟被什么人贩子拐走的,可你质量不怎么样,卖不出好价钱,就把你丢在那荒坟堆里了,这都是有可能的,最可气的是,就是你在这儿想三想四的,把我折磨的够呛,小姑奶奶,咱省省心好吧。你看我这样,都快散架了,也不关心一下。”我说到。
海婴看到我躺在地上的那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弯下腰把我的扶起来,道:对不起了,忘了你这个伤号了。
“唉。你这丫头的良心总是晚点!不过还好,人性未浼。”我有些转移话题地说。
刚刚稍稍安顿了一下海婴。转眼间,就看见在远方不远处竟慢慢走过来一白首长者,我本以为又是那路不速之客,提心呆胆地看着这人走近,慢慢才发现原来是欧阳教授。
他径直地走到我面前,说到:你刚才都看到了吧?事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我们面临的将不是一个城市将要毁掉的事,可以预见将会有越来越多的超出我们预料的事情发生。你可能不仅仅要丢失掉你的朋友,还要丢掉你的亲人,你的爱人,当然你自己的性命也朝夕不保。
“难道这一切都跟阿宝的死有关联?”我疑惑地问。
“不,你朋友的死只是这场刚刚到来的灾难的一小部分,甚至连一小部分都算不上。害死你朋友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白狐,据我所知现在逃逸到这个城市的白狐有数千只之多,那本是养狐场饲养的畜生。没什么本事,但现在它们都依附于一种有数百年历史的的尸骨之上,驾奴着它们,就像刚刚你看到的那样,不是常人可以收拾的。”
我猛然想到前几日在这个城市的郊外的林子里见到的那个万魔口的尸骨,难道现在被这些狐狸操纵的的尸骨就是从那地下出来的?
“最严重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白衣女人,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一直传说中的赤狐。”欧阳教授道。
“赤狐!”我喃喃道,我第一次听到赤狐,还是从渔王那里,原本我以为这是一个鲜有人知道的秘密,没想到眼前的欧阳教授也并不简单,对这狐族也是了如指掌。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就这样等死吗?”我问到。
“一定要找到那本手抄,只要我们在这群狐狸之前找到这本手抄,我们就能撑控局面。”欧阳教授道。
“难道那本手抄之中藏着什么玄机吗?我也见过这书稿,它只是一本手抄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疑惑地问到。
“这一切都只是它表面的掩饰,通过我的十多年的研究,加上现在的迹象都表明,它其中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的”欧阳教授眼睛放着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似的,痴痴地说到。
欧阳教授家的阁楼看不出有多少特别之处,我和海婴住在二楼偏左的两个套间内。原来这阁楼也算舒适,安静,但时至半夜行将睡着的时候,却感觉那阁楼有摇摇欲坠之感,像是行进在大海的波涛中的一条船。
开始,我以为这只是连日奔波和受诸多事端的刺激造成的一种错觉,可是数分钟之后,发生的一切迹象都表明,这也许决不仅仅是一种错觉。
我的身体竟然伴随着整个房间抖动,像是颠波在炒瓢上的豆。原本我的身体整个的躺在床上,可是后来慢慢地,竟像是被一种莫明的力量支配似的,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在床上站立了几分钟,然后跳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突然间,那房间像是着了魔一般,无限的扩大,它的墙体在不断地向四围推移膨胀,房间的地板也与此同时在无限地扩张。
它就像一副无限扩充的疆域,由狭小慢慢变得广阔。其上,有丘陵,大河,山川,静静的村庄和小镇,还有热闹非常的都市。
更让我感觉到惊奇的是,这一切都似乎是如此的熟悉,都像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地方。
一幕幕的场景,像是电影回放,不断地在我眼前闪现,我感觉时光似乎在倒流,我像是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但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向那里。
意乱情迷在持续又在不停地变幻,慢慢得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莫明的小镇之中。小镇洁净而古朴,房舍庭院都是用石头砌成,小镇被如影似幻的细雨缠绕,仿若仙境一般。
奇怪的是,如此诗情画意的一个小镇,却安静的出奇,没有任何的声响,鸡犬不闻,我沿着小镇的巷子穿行回转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发现一个行人。
我感觉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想停下来,但是脚步,像不听使唤,它似乎脱离了我的意识,带动着我的整个身体不停地走着,我的身体像是失控一般。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户庭院外,在此之前,我走过了无数的这样的庭院,但不知为何,此时眼前的这座庭院却吸引了我。
因为那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曾经在这院落里住过一样,我努力地回想每一个细节,但是脑子却一阵阵地生疼,我感觉它就快要爆炸了。
我用力推了一下院子的木门,“吱”的一下,木门打开了,它是虚掩的。我走了进去,院落里空空的。
院落的东,西,北三面各有几间房舍,大小不一,北边的要大一些,应该是主房,主人接待亲朋好友,平时的起居都在这主房之内。
但我的意识似乎只能到此,只是凭借一些残留的印象,判断出个大概,除此之外,记忆完全都是空白的,这些忘记的片断,只不过你是一张白纸上可以忽略的一些芝麻粒般大小的黑点。
我慢慢地走到了主房房间的门前,推了一下房门,它同样也没有关上,一下子就开了。
房间里原本没有灯火,漆黑一片。但就在进入房间的数秒钟后,我发现房间的一处墙角,却突然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些光亮,像是一些荧火虫堆在那儿。慢慢地墙角的光亮越来越强烈,把那墙角照得透彻。
借着那亮光,我惊讶地发现,竟然在那墙角之处,躺着一本书稿。
我慢慢地走到墙角,把书稿捡了起来。
我把书稿捧在手中,书体散射出的光亮,让我的眼睛有种灼烧的感觉。我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书稿。
那些泛黄的纸张上,是密密麻麻的黑体文字,但模糊一片,辨不清写着什么。我一页页地翻着。
在书稿的底页,我看到一个印章。它鲜红如血,显得格外醒目。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印章上图案在不断地变幻着,渐渐地我看到一只面容狡亵的狐狸在朝我狂吠着。
我心头一惊,书稿也被脱落到地上。
就在我惊谎失措之时,那书稿中却有无数的红点儿飘了出来,那些红点儿从书稿飘出来,在房间里打着圈,慢慢地像爆米化一样的膨胀,一个个的都变化成圆球状。圆球透明隐隐有羊水般的液体从球体溢出,每一个球体里边,似乎都有东西在蠕动挣扎。
片刻后,一个个小东西都从那圆球中挣扎了出来,它们竟然都像是胎儿一般的模样,飘浮在空中。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它们一个个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开始嘶叫,声音刺人耳膜。
然后,这群胎儿一起向书稿涌出,把书稿簇拥到房间上空,继续飘浮了几分钟,然后猛然了阵风似地朝冲出房外。
我愣了一下。紧跟了出去。
它们像一团火焰一样,在十几米的空中飘移,同时不停地嘶叫着。我不知道它们要去那里,我只是紧紧地跟在它们的下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
就快要跟着它们走出镇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胳膊猛然被一个人扯住。
“别跟过去了,回去!”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望那女子。
她面容清秀,身材轻盈而婀娜,正痴痴地望着我。
这女子让我有似曾相识之感,我极力回想这人是谁?但记忆似乎到此完全中断,没有了一点念想。
让我惊诧的是,这女子不知从何而来,又为何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刚想开口问她,但她却赶过来,含情脉脉地盯着我,那眸子里似乎有泪水在孕酿,它们像在清澈的湖水中荡起的几颗珍珠,无比晶莹地打了几个回环,然后顺着光洁的脸颊淌了下来。
这一幕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为何对我如此动情,这种疑惑更加重了我先前的判断,我一定在某时某曾经见过这女孩,并有过某种刻骨铭心的经历。
正在我思索之时,那女孩,伸出一只如藕般嫩滑的手臂,用纤细的温暖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她的抚摸让我亲切而又熟悉,像是情侣间的亲妮。
此时我的头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影子“阿,莲。你是阿莲!”我喊到。
我像是突然找回了记忆,满怀激动地抱住了她。但就在此时,那一直飘浮在空中,嘶叫不绝的胎儿,竟然从空中一起聚集着冲了下来,它们一个个像是被激愤了,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噬咬着阿莲地身体。
惊慌之下,我赤手扑打着那些正在发疯的胎儿。我的手掌不断地拍打着它们的身体。
它们的身体,没有一点骨感,像是一团团的粘肉,手掌碰触之后,传来一种热乎乎的温度,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咸腥之气。
奇怪地是它们根本不理会我的拍打,这些胎儿一个个像是饿极了的蝗虫,怒目圆睁,眼球滴着鲜血。它们疯狂地嘶咬着阿莲的身体,鲜红的嘴巴死死地钳到阿莲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