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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快刀

“走吧,小姑娘。”老鼠那只骇人的长手又伸了过来,动作很快,不过有一把刀更快!那道刀光闪过老鼠那又黑又小的眼睛,就要落在他那瘦长的枯手上。

老鼠吃了一惊,他混迹江湖二十多年,这一刀确实快!好在他这二十多年来没白混,手一抬,非常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刀。不过接下来的事他二十多年都没碰到过!他刚躲过那一刀,就觉得脖子一凉,那把刀居然已经掠过了他的喉咙,他看见自己的鲜血从下巴下面喷了出来。他连忙捂住伤口,他不怕死,但他想看清伤他的人到底是谁?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同时挥出了两刀?

当他看到那个人时,他才真正觉得不可思议。那人身着黑衣,相貌堂堂,脸若刀削,肤如古铜,浓眉凤眼,鼻挺唇薄。看起来约么只有十八九岁,而且刀已入鞘!

“嗯,唔,呐…”老鼠捂住喉咙疼得说不清话,他想探一探这少年的口风,但老鼠并不恨他,因为他本可以杀了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意思:走江湖就是看谁的拳头硬,技不如人就要学会忍让,就像富人欺负穷人那样理所应当。

野狼看清了一切。他看到那年轻人出现,但他认为老鼠对上他应该不在话下,老鼠人称“皱皮鼠”以快制胜,拳爪相交,也曾扬名江湖。不过这少年的刀法奇特,让他想起了那个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覆灭“水云”的断天涯。他用的就是这种刀——横刀,他的刀法“出刀极狠,收刀奇快。”老鼠便是没料到那少年收刀如此之快,才吃了大亏!

“阁下何人?”野狼自然不敢怠慢。

“路人。”年轻人答道。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为何刀剑相向?”野狼问。

“路不平。”年轻人默默地看着野狼,眼神平静得像湖水。

野狼不禁佩服这年轻人,一声不吭便伤了老鼠,现在自己又没把握将其制服,而且一旦起手来,这娘俩很容易就跑掉了。

“公子误会了,我家主子请这母女到敝府一叙,并无恶意。”野狼表情显得很无辜,“既然这小姑娘不愿登门那我就和他娘亲先走一步了。”野狼一边奸笑一边扶起楚幽兰。

“我等先告辞了!”野狼转身顺势一个摆腿踢到墙上,“轰!”泥墙是出现一个比门还大的窟窿。他的动作,飘逸中带着雄浑的力道。

“夫人,请!”野狼和气地对楚幽兰说。

野狼给老鼠使一下眼色,老鼠捂着脖子急忙跟了过去。

“娘!”雪儿正要冲过去,肩膀却被年轻人一下按住。

这时候,楚幽兰猛地一回头,盯着却是年轻人的眼睛。少年和他的眼神刚接触,脑子便是一片空白,头重脚轻,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是那女人的声音:“带她去云间城……”

写心术!他立刻明白过来,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写心术能驱使人去做一件简单的事,对意志不坚定、不了解幻术的人非常奏效。

年轻人有点后悔了,他看见楚幽兰的嘴还在动,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嘿!”雪儿拍了拍在年轻人的肩膀,“我娘叫我带你去云间城找青云门找封信。”

“你会唇语?”年轻人问道,“不过这句话有点拗口。”

他思索一下便笑道:“我懂了。”

“有什么好笑?”雪儿晃了下脑袋说:“我可不会去云间城!”

“刚好有人在云间城等我,不如我带你去?”年轻人揶揄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去?”雪儿嗔道,“我要去找我娘。”

“你娘让你去青云门找帮手。”少年答道。

“哦,原来那句说话是对你说的。我们去找谁啊?”雪儿恍然大悟。

年轻人说:“青云门照风行。”

雪儿扯着少年的衣袖说:“那快走啊!”

“你不打算换件衣服吗?”少年笑着说。

雪儿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的衣裳被烧得破烂,都快衣不蔽体了。

“啊!”雪儿急忙捂住胸口,一脸羞涩。

………………

云间城内一片灯火。行人、商贩随处可见,烟花柳巷中美女如云。云间城本是毅忠王封地,毅忠王拥先帝登基,立下头功。又因膝下无子深得先帝信任,后创立“青云门”为朝廷招揽人才,云间城一时繁华胜似京城。毅忠王晚年,先帝驾崩,皇帝即位,有人揭发其有“异心”。朝堂之中的青云子弟纷纷与青云门划清界线。毅忠王为表忠心将云间城归还朝廷,只留下青云门一地,青云门从此衰落。但云间城至今依旧繁华,青云门在云间也算一柱擎天,不过要是论风头那可就比不上天鹰帮了。至少洪天海是这样认为的,他从老头子手中接过天鹰帮时,只有十多个人,给一家妓院做“撑头”。现在,黑白两道,官商赌娼、各行各业,天鹰帮都有涉足。天鹰在云间,就像鱼儿在水中一样。但洪天海并没有满足,他很清楚,天鹰帮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不满足”。

洪天海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宝刀,就像是在抚摸着美人那充满诱惑的胴体。

“吱”的一声,门开了,烛火晃动了一下,洪天海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朝门口看去。

门外是一个年轻人,身着黑衣,浓眉凤眼,腰间挂着一把刀。他迈过门槛,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你要杀我?”洪天海把目光收了回来,聚精会神地继续擦着刀。他并不是瞧不起这年轻人。他很清楚,天鹰帮一共有三十六人把守着四个门,府内有三组人在巡逻,每组六人,再加上各个角落的十三处暗哨,能悄无声息地来到他面前绝不简单。他从不轻视对手,但总想让对手轻视他。

“来拿东西,不给便杀。”年轻人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井水。

“哦,消息挺灵通嘛,可惜你杀不了我。”洪天海头也不抬地继续擦着刀。

“为何?”年轻人疑惑地问。

“因为你用刀!”洪天海终于抬起头,他知道江湖上刀法比他好的不超过四个。

“既然来了,还是要试试。”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看刀!”

“仓朗”刀刚出鞘便带着风声直奔洪天海的颈间,这一拔一挥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气呵成!

洪天海猛地握住刀柄,将刀立起。轻松写意地招架住了他那风驰电掣的一刀。洪天海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得意,无论是谁只要出招便有破绽。此刻年轻人已经破绽百出,下一刻,他就会砍下他的头颅。

不过洪天海突然感到心口一凉,他低头一看,那把刀竟然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那股凉意瞬间走遍了全身,冷得让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那个年轻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才说出三个字:断………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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