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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唐小棠的童年1

唐小棠很佩服托尔斯泰对家庭精准的概括,幸福的家庭大多相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同。很不幸,唐小棠的家庭属于后者。或许是小时候并没有多少快乐的回忆吧,所以唐小棠对童年的记忆可以说少得可怜,很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唐小棠模糊地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所以顾女士经常骑着她去外婆家改善伙食。小时候家里很脏,因为唐先生(唐小棠的父亲)在家帮人修汽车的缘故所以经常可以看见地上有一滩一滩的油迹,就好像是小孩子的鼻涕,甩得到处都是。

一年靠着那一亩薄地的收入,恐怕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幸好唐先生还有修车这份工作。不过加上唐家奶奶,全家四口人靠着那些可怜的收入过得生活也可想而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唐先生开始赌博了。或许他一直有在暗地里活动,而家里人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顾女士带着年幼的唐小棠去地下赌场找唐先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赌博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吞云吐雾地,又或者会很生气把手里的纸牌掷在桌子上,不高兴了就拍着桌子骂上几句难听的话,不屑地向水泥地上啐口唾沫。很多人都痛恨赌博,但是比起赌博唐小棠似乎更讨厌屋子里呛人的烟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唐小棠一个劲儿地拽着顾女士的衣袖往外走,想要回家。而此时的顾女士似乎更关心她丈夫的所作所为。反而拉着唐小棠进屋子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嗑起了瓜子。不过这个方法似乎对一群红了眼的赌徒不怎么管用,无论是唐先生还是其他人都好像没有看到这对母女,该怎么样还是一点儿也没收敛。牌局结束了,唐先生甚至还会和顾女士分析一下当天的牌局,以及自己的战况。就像是下了班一起回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真的是这样吗,或许只有唐先生和顾女士心理最清楚了。

很多年后唐小棠得知,并非顾女士不讨厌赌博,只是一定要有人在一旁看着唐先生,不然家就不成家了。但唐小棠始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自己一起去。

在唐小棠的印象中,顾女士会经常带着自己去参加汤先生的赌局。有好几次唐先生甚至让唐小棠帮他掷骰子,身为母亲的顾女士竟也没有加以阻止。唐小棠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知道把手里的骰子抛出去就可以了。没想到很多时候居然能赢钱。年幼的唐小棠当然不明白赌博是什么,只知道赢钱了家里就能有好吃的了。那种年纪的孩子不像大人那么不知满足,食物的魅力要远远大于金钱,既然帮唐先生掷骰子能有好吃的,那为什么不呢。人们常说家庭教育很重要,三岁看老,那么照这样看来唐小棠从小注定就应该是个小赌徒了。幸而长大后的唐小棠没有走上那条弯路。

在记忆中,直到唐小棠开始上小学了,唐先生还在继续参与赌博。不过唐小棠已经不参与了。她的世界不再局限在那个又暗又脏的家里了,唐小棠开始明白了什么是错的,什么叫道理。

现在的唐小棠并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童年往事,所以每次见到她都是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这样一个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她把当时的“赌徒生涯”归结为生活所迫。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能帮她抹掉生命中不怎么光彩的痕迹。不过就算再怎么努力,她也注定这辈子是远近皆知的赌徒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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