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晕厥
钱多多依然在房间内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即墨尊再也听不下去了，便一把推开了门，冷声道：“你说够了没有。”
“啊！”钱多多立刻大叫着捂住了眼睛，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眼前的人就是她刚才拼命咒骂的……即墨尊。她毫不掩饰内心的恐惧，眼角未干的泪痕依稀存在着。
“喂……”看到这样的她，即墨尊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镜花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着为什么九王爷会来这里。犹豫了一会，还是握紧了拳头，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挡在钱多多的面前：“王，王爷，恕奴婢冒犯，王妃她现在情绪不定。您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
水月嗤笑了一声。推了推依旧发抖的钱多多：“主子，看清楚，眼前的是人，不是鬼！”
钱多多依旧捂着眼睛，狠狠地摇着头：“我害怕，害怕……”眼角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出来。
即墨尊的眉头皱的很高。他最烦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娇柔造作的样子。可是，第一次见到像钱多多这样，毫无形象嚎啕大哭的。可是就算是有区别，女人还是女人。烦人还是烦人。
“你哭够了没有！”即墨尊忍无可忍的嚷道。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钱多多把手松开，从指尖的缝隙向外窥去，一双黑色的贵族长靴，深紫色的长袍，金丝滚边，还有一直逶迤至地的金色发带。这不是……
钱多多抬头，放下手，喃喃道：“即……墨尊？”
即墨尊听到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有些不耐烦。
水月微微瞪了一眼即墨尊手中的金创药。先把人打了，然后再送药来，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喂。即墨尊，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水月一惊，望向声音的主人……钱多多。真是主仆一心了，竟然一个想到，一个说出。只不过，这话也只有钱多多才敢说。
即墨尊不语。准确的说，他不想理她。
“大半夜的装鬼吓唬人，好玩吗？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钱多多大声吼叫着。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她钱多多一辈子只有两怕，一怕鬼，二怕穷！好不容易麻雀变凤凰，捡了个有钱的财主，可这财主虐待她不说，还扮鬼吓唬她！
即墨尊的脸色一沉。他不想跟她生气。
“我说，我的王妃，坐在地上，好玩吗？”即墨尊蹲下身子，伸出手，用自认为最帅的，迷倒了无数女人的笑容看着钱多多。并学着她方才的口气说着：“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钱多多浑身一抖，连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即，即墨尊……你发烧了吧？”真的，钱多多第一次听到即墨尊这个冰块用这种口气说话，即使是故意在学习自己，还是很令人惊讶，简直就好象……好像……好像钱多多有一天突然点了一把火烧了一万两银票一样稀罕！
镜花愣住了。水月也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出去。”即墨尊看也没看她们二人。冷冷的说着。
“可……”镜花刚要说话，水月比了个手势，把她拽了出去。
即墨尊发誓，他真的用尽了全力在装‘温柔’！可是面对着钱多多鄙夷的脸，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还不打算起来是吗？”即墨尊的眉头翘的越来越高，又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语气。明明受伤了，还坐在冰凉冰凉的地上。伤势不恶化她心里很不爽是吗？
钱多多刚刚要站起来，可是发现坐在地上太久了，腿已经麻了，而且腰部又被打肿了，完全使不上力气。刚刚一动，还抻到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蹙着，轻轻叫道：“好痛……”
“你还知道痛？”即墨尊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废话。”钱多多白了他一眼，忍着心头的恨意：“我可比某些杀了人还能自得其乐的家伙好太多了！”
这话明显就是在损他即墨尊！
好，为了两天后的皇太后生辰庆典，我忍了！即墨尊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同时，伸出了手，想要拉她起来。谁知钱多多却毫不领情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打掉了他的手。她的眼圈和鼻头都是红红的，眼里也泛着血丝，却依旧一副傲气的样子，不接受他的帮助。
“本王只是来和你谈交易。”即墨尊见她不领情，心里强忍着怒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说着。他是谁？堂堂九王爷！家世权利抛开不谈，就冲那张脸也该被女人疯狂爱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识好歹的愚蠢女人！
钱多多用余光看着他，鄙夷的回绝道：“我和那种不懂得珍惜人命的家伙没什么可谈的！”
“董希音你给我适可而止。”即墨尊心里的火山快要喷发了。
钱多多冷笑了一声。董希音？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董希音，才会这么‘客气’吧！如果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出身贫贱的乞丐，天知道他会不会立刻就送她去黄泉。再怎么说，钱多多终究只是钱多多。代替品而已。
可是。代替品也有她自己的尊严！也有她追求的事物和想保护的人！
“即墨尊，你才是要适可而止一点！”钱多多硬撑着站了起来，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贝齿狠狠的咬住了下唇。渗出了鲜红的血液。脸部的表情也扭曲的不像话，但她努力的保持着严肃：“我告诉你，你今天杀了四个人！四条人命啊！”
即墨尊的心里轻轻一颤。脸上依旧没有变化：“与我无关。”
“你果然是一个无血无情的人！”钱多多的语气有些激动。腰部的伤口裂开了口子，血红色浸染着她蓝色的纱裙。
“你倒是有情有义。”即墨尊笑的一脸讽刺。但他知道，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她结仇：“所以，本王最喜欢有情有义的女子。只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戏，这王府的金银财宝随你挑选。如何？”
钱多多的瞳孔狠狠的缩紧。目光失去了焦距。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钱多多举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刺痛着即墨尊的耳膜。
即墨尊愣了。
贪财的她，他见过。贪吃的她，他见过。贪睡的她，他见过。贪玩的她，他也见过。只是，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甚至不曾想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钱多多嚷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不然你想要什么？钱，名誉，还是……”即墨尊嗤笑着闭了闭眼。女人，无非也就是帅哥、金银财宝。更何况眼前的的这位董希音大小姐，本身就是个爱钱的命。
看着即墨尊一派轻松，丝毫没有自省之意的样子，钱多多的心里忽然对他多了几分厌恶。
“无论你给我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钱多多严厉的回绝。
即墨尊彻底的没辙了。连钱对她的诱惑力都已经没有用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能够买通她的方法。
“你想怎么样。”即墨尊皱着眉头，靠在门框上，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他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如果再发火，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钱多多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爱钱，也是有原则的。无论介于什么理由，无论有多么完美的借口，他，即墨尊，都是杀人犯！而逼迫杀人犯杀死被害者的，也就是钱多多。
被她这样拒绝，即墨尊有些意料之内的意外。
“你走吧。这样毫无诚意的探望没有必要。”钱多多回头，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使出了全力把他推出了初凤阁的门。她的力气虽然小，但是即墨尊当时有些恍惚，猝不及防的被她推了出去。钱多多立刻想要关上门。可是却被他挡住。门半开着，僵持着。
“我出钱，给他们的家人安葬费。用上好的棺材埋葬他们，在他们的灵位前祭拜。这样够了吗？”即墨尊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就开出了这样的条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还是有些自责吧。
即墨尊这样为自己辩解。
钱多多显然有些动心了。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即墨尊顺势推开了门，轻笑着看了她一眼：“董小姐，这样你满意了吗？”
钱多多沉默了一下。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不够。”过了一会，钱多多破涕而笑。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像小狐狸一样狡猾的翘起了嘴角。
“你还要本王怎样！”即墨尊有些火了。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她还想要什么！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吗？
钱多多耸了耸肩：“钱。”
“你要，本王给你便是！”即墨尊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原来还是狗改不了****。不过，这个董小姐还真的是……有些特别。
“一言为定。”钱多多伸出手，等待着与他击掌为誓。
啪……
“你要我配合你演什么戏？”钱多多满意的笑着。
即墨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看着这个刚才还嚎啕大哭的女人，现在笑的如沐春风。她的眼泪都是假的吗？她是不是神经太大条了？
“两天后皇太后的寿辰大典。”即墨尊简明扼要的回答着。钱多多虽不聪明，但也是个机灵鬼。一点就透。
钱多多嘿嘿一乐：“放心吧。我给你兜着！”
看着她，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大概就是……好奇吧。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打算站在这里多久？”钱多多头也不抬的说着。
即墨尊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开。
在走廊里来回来去的踱步，看着手上的西域金创药发呆。这本是要给她的，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桃儿。”即墨尊看到即将走进房间的镜花，眸色一亮。
“抱歉，王爷。王妃给奴婢起的新名字叫做镜花。”镜花低着头，忍着笑说道。有个这样霸气的主子，就再也不用怕王爷了。
即墨尊点点头重复着：“镜花……”
“王爷叫奴婢有事吗？”镜花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
“这个。”即墨尊把小瓶放在她的手里。没有多做解释。一步步离开了初凤阁。镜花把瓶子拿到亮光处，轻轻读着上面刻下的字：“金……创，药……”
读完，愕然的望着即墨尊离去的背影，怔了几秒，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刻兴奋的推开门：“王妃！”
两天的时光悄悄溜走。西域的药真不是盖的。钱多多现在只会感到微微疼痛，已经不像两天以前那样，就像从她身上割下二两肉一样的痛了。
举国上下欢庆一天。为了皇太后的七十大寿。水月为钱多多选了一身青色的长裙，却被钱多多一口否了：“大喜的日子，穿这么难看的衣服丢人去啊？给我换件红的！”
“王妃，不能那样。”镜花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只有皇太后才能穿大红色的衣服。皇上要穿紫色龙袍，皇后要摘凤冠。”
钱多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那就……”
“这件。”水月从柜子里找出一件鹅黄色的长纱裙。鲜明艳丽却落落大方。看了一眼，扔在钱多多的手里：“快换。”
钱多多没说什么，只是穿上。算是默认了。长长的缎带垂落在地上。袖口微微收紧。下罩橙黄烟纱散花裙，腰间陪着碧玉。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其实细细打扮一下，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个看得过去的美女。
钱多多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效果似乎并不好，假的令人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她瞬间敛起了笑容。苦思冥想着什么。
“王妃。王爷命奴才来接您去前厅。”
门外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一个沙哑的声音轻声说道。似乎是徐管家来了。
“稍等片刻，王妃还没有饰妆……”镜花高声回答。
“算了。”钱多多立刻打断：“就这样吧。”说完，推开了门，秋天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的人眼睛生疼。天有些凉意。钱多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徐管家看到钱多多与平常完全不同的装扮，暗自在心底一笑。到底还是大家闺秀，长的还算水灵。
“王妃这边请。”徐管家立刻引路，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王妃的伤还没痊愈，若是疼痛难忍，慢些走便是。”
钱多多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关心。”当初还不是这个徐管家在即墨尊身边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把她差一点活活打死？现在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她！真是笑话。果然是随了主子，两面派。
想着。不自觉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怎么回事，是这衣服太瘦还是她太胖，再加上腰间尚未取下的绷带，钱多多只觉得伤口仿佛愈来愈疼。眉头有些微微蹙着。
不行。要忍着。
她吃力的往前走着，谁想到左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王妃！”
“主子！”
徐管家、镜花、水月同时惊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