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绯1
钱多多一脸无奈的捂住了额头。叹了口气。隔着门，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还是能看清她的轮廓。即墨尊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徐管家赶紧捡起地上的扫帚。扔到了一边去。
钱多多虽然躲进了屋子。但是水月还在院子里傻傻的站着。即墨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嘴角漾起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
“去把你家主子叫出来。”即墨尊冷声命令道。
届时钱多多才发现，水月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喂。即墨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屋子里飘出钱多多的大吼。
随着声音的愈来愈大，门也渐渐打开。钱多多正双手叉腰，平时一双波光流转的双眸现在仿佛要喷出火来。典型的泼妇形象。
即墨川愣住了。
片刻，又笑了。
即墨尊满意的看着自己用的激将法凑效。甚至庆幸于自己更加……更加的……了解她的脾性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特殊。
即墨尊冷峻的脸上又一次划过温暖的笑意。这一次却被老管家瞥见。
“我不是男人。难不成你是？”即墨尊冷声回应，面无表情。
钱多多面露窘色，也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我不是又怎样！”
即墨川第一次感到有一种多余的感觉。这一对‘夫妻’之间总是有吵不完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打着来探病的旗号，总是跑来这个九王妃的院落做什么。他们之间的话题似乎都不是他能够介入的，但是即墨川也真的，真的很想插一句。
该说什么呢。
即墨川尴尬的笑了笑：“九弟妹，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根本就不该担心。”钱多多翻了个白眼。
她可还没有忘记，当时结伴上酒楼闹事的那三个人中，和她吵的最欢的是谁！
“也对……”即墨川讪笑着转过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空落。
钱多多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没有注意到。而即墨尊也忽略掉了这一丝不和谐的气氛。只有一旁的水月，把这三个人的表情一个不露的看了个真切。
即墨尊瞪了一眼钱多多：“你就不能偶尔像个女人吗？”
钱多多想都没想的回道：“你就不能偶尔像个男人吗？”
有一些奇怪。有一些不对劲。
老管家的下巴已经快要落地了。他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即墨尊用这样孩子气的方式和别人说话。而且是旁若无人的。
钱多多煞有介事的望着即墨尊。脸上的表情严肃的近乎僵硬了。似乎很是执着于‘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的问题。
即墨川咳嗽了一声，化解了这难以避免的尴尬。
水月退到钱多多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意识她别太过分。毕竟即墨川还在，不给他面子貌似不太合适。钱多多犹豫再三，还是识趣的讪笑了一下。
呵……
一声细微到朦胧的嬉笑声绽开在即墨尊的嘴角。仅仅只有一刹那。
“你的精神头，还真是比猪还大。”即墨尊损道。
“多谢夸奖。在阁下面前，我倒还是自愧不如。”钱多多摆出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若说从前，那是真的怕他。可是现在，也不知怎的，似乎是认定了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不会扣钱、不会赶自己出去。所以气焰才更加嚣张了些。
即墨川忍不住捂着嘴嗤笑起来。
“你……”即墨尊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怎样？”钱多多不怕死的反问。
“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拭目以……”
钱多多习惯性的这样说。
等等。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这一幕……怎么似乎有些熟悉。这段对话。
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拭目以待。
在哪里听过呢？我会让你后悔的，我拭目以待。我会让你后悔的，我拭目以待……似曾相识啊……
钱多多拖着腮，苦思冥想着什么。
这不是……
妈呀！
钱多多狠狠的打了个激灵。下一秒钟的镜头应该就是他冲过了扼住她的脖子！这这这……这不是她刚刚到了九王府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么？
还好。在悲剧发生之前，她有先见之明的停住了嘴。
钱多多至今仍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从脖子间传来，双手不由得攀上了自己的脖子。打了个颤。
即墨尊洋洋自得的看着她这个在自己预料之内的反应。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忽视了一旁的所有人。即墨川、管家，和水月。
水月自然明白主子心里对于那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更可恶的是即墨尊竟然用这个作为她的弱点来威胁她，吓唬她！
“真不是个男人。”钱多多冷冷的吐着字。发自内心的强烈的表达着自己对即墨尊无限的鄙夷之情。那绝对是最真挚的感情……
厌恶。
“会武功你了不起啊！”钱多多继续抑制着自己想要大嚷的情绪。要冷静。要淡定。眼前站着的人是一晃就能要了她小命的人。不能冲动！不能冲动……深呼吸……
水月从钱多多的身后瞄向即墨尊。他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丝毫动作。
钱多多快发狂了。
她发誓她真的怒了。
一脚踹开门，就那样一屁股坐在床上。恶狠狠的抓乱了自己本来就没有多整洁的头发。甚至忽视了还站在门外的若干人。
“即墨尊！你爷爷的花死了吧！你奶奶的猫死了吧！”
钱多多奋力的大喊着，不，大骂着。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骂人的方式也极其的特殊，不不，是罕见。
她一边骂，一边抄起手臂所及的所有东西，狂扔乱砸。最后甩出一句让全场所有人为之惊诧的话：“即墨尊！你丢钱了吧！”
“这就是你的思考范围所达到的极限么？”
一袭紫服随风一展，在眼前晃了晃。不知何时，即墨尊已经踏入她的房间，而且就站在她面前。左手中还紧紧的握着她刚才以急速扔出去的枕头。
钱多多的嘴角有些抽搐。
这个人太危险了。
“什，什么极限……？”钱多多显然没有理解他刚才的话。
“钱。”
“什么钱？”钱多多的眸色瞬间被点亮。语气也有些急促。
即墨尊忽然觉得她好像是在装傻一样。
“你的脑子里只有钱吗？”即墨尊似乎对她已经……无奈了。
“不是啊……”钱多多颇为疑惑的辩解着：“干，干嘛这么问？”
即墨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我想，尊的意思应该是……对你来说，有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即墨川温柔的语气似乎带着用不完的耐心，阳光洒在脸上，一双桃花眼泛着笑意。
“当然有！”
钱多多想都没想就说道。
即墨川被她如此迅速的‘抢答’能力吓了一跳。然后继续摆出笑容：“是什么？”
“钱。”
“果然是猪投胎。”
这是即墨尊沉默了一个下午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王……王爷？您刚才说什么？”端着茶杯走进书房的老管家微微一怔。表情怪异的看着沉思已久的九王爷。听到那句话时，徐管家才第一次真正的相信自己老了。难道出现幻听了？
自从下午从初凤阁回来，他就一直是这样。
开始徐管家还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也没怎么当回事。毕竟对于即墨尊来说，沉默个一天两天的都是正常。
可是忽然蹦出这样一句，也太……
“没什么。”即墨尊眼眸微抬，看了看老管家，正色道。
“那……”
“对了。”即墨尊打断了老管家的欲言又止：“上次护影说，谁在找本王？”
老管家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似乎在思索着：“金绯姑娘。”
即墨尊没在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窗外，夕阳撞开了积云的滞绊，不可一世的坠下。九王府的院落完全笼罩在这磅礴的光阵中。
他的眸色一沉。
“王爷您……现在要去么？”老管家试探性的问道。
即墨尊回神。不可置否的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嘴角。
女人，果然就是女人。麻烦啊……
第一楼。
灯笼早早的悬挂上了。金色的，红色的，粉色的，橙色的……华丽的正门旁，从三楼垂下一匹高约六米的红色绸缎，染银的丝质滚边，用亮色闪着光芒的金线左右各绣了七个大字：昨夜月明浑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
比起第一楼的繁华兴隆，周围的青楼就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
“金姑娘，九王爷来了。”小厮伏在二楼楼阁内正在抚琴的女人耳边，轻声而语。
“是么。”朱唇轻启，琴弦闻声而止颤。
金绯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似是不经意的向楼下望去。却是这惊鸿一瞥。让楼下几乎所有的男人停住了脚步。
即墨尊坐在马车里，一副安然冷漠的表情。
护影在他身旁。
真是奇怪……王爷他……刚刚还……
注意到了护影投来的探索的目光，即墨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老管家坐在马车外，掀开帘子，看到一脸慵懒的即墨尊。不由得心里一惊。还记得王爷第一次见到金绯姑娘的时候，眼神都变了。当场就承诺了一座藏娇阁！可是现在，即墨尊已经玩腻了，也就只剩下冰一样的态度。
早该习惯了吧。老管家这样对自己说着。可是总觉得王爷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难道……跟王妃有关系么？
即墨尊走下马车，眼神不经意的环顾四周。
“王爷，请。”第一楼的门卫让开一条道，洒在红色地毯上的彩纸片由于长袍带起的微风而轻轻低飞着。
即墨尊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堂。
另一边，初凤阁。
镜花准时回到了王府。她一直都是做下人的，所以端盘子端碗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会觉得很累，反而觉得过的很充实。
“王妃，今天……”
一回来，就在钱多多的耳朵边上喋喋不休的说东扯西。
“你上辈子是媒婆吧……”钱多多损道。
水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打开门，正好看到迎面而来的小厮：“你，过来。”
小厮一愣，连忙小跑过来：“姑娘吩咐。”
水月狡黠一笑……
不久之后，街道上出现了三个并肩而走的男人。中间的男人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四周的人纷纷呈鸟兽四散状……
“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哈哈！”
“主子……您，您小点声……”镜花扯了扯钱多多的衣服。
是的，这三个人就是，镜花，钱多多，水月。
水月看了看抽风的钱多多，又看了看大街上的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和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估计他们是在商量要不要报官之类的事情。
钱多多依然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走着。
镜花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嗤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拽住了钱多多，停止了她前进的步伐：“主子，我今天去客栈的时候听说，今晚第一楼有灯会！要么，咱们也去看看？”
“第一楼？”钱多多双目微闭，似乎在思索着。
哦对了，就是那个金绯美人嘛！
想到这里，钱多多傻笑了一瞬。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会举办灯会？”水月依然抓着问题的重点不肯放开。
“管那么多干嘛。”钱多多瞪了她一眼：“第一楼是你开的？”
“你说话就不能好听一点吗？”
“你不听能死啊？”钱多多用扇子狠狠的敲了水月的头。这丫头，越来越过分。再不对她横一点，就要骑他脑袋上了。
镜花尴尬的笑了笑：“水月姐姐说的对……”
“对什么对？你也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钱多多咧着嘴，一副小痞子的模样。
镜花脸色煞白，显然被吓坏了：“不不不，奴婢的意思是说，水月姐姐提的问题对。”
钱多多大笑了一声。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能被她钱多多吓得打颤的人。轻轻的耸了耸肩：“去看看不就得了。管家刚刚也说，即墨尊那家伙今晚有事，不会太早回来，自然也就不知道我溜出来玩了。”
镜花闻言眼前一亮。第一楼的灯会可是一年才一次。就在每次都是在八月十五的前十天至后十天。而且排场豪华的仅次于皇家举办的灯会。
真是好运，赶上这么个好日子。
钱多多也对第一楼的灯会早有耳闻。在她还是个乞丐的时候就总是听人讨论。
“走吧！”钱多多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主……主子……”镜花又一次死死的拽住她的袖子。
“你又干嘛？”钱多多拍掉了她的手：“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有伤风化！”
镜花委屈的嘟起嘴，指着另一个方向：“那边才是去第一楼的方向……”
第一楼里张灯结彩，仿佛在庆祝什么盛大的节日。
没错，对于老板娘……金绯来说，就是节日。
因为她的生日就在每年的八月十五前一天。八月十四。以前在她还不是这里老板娘的时候，这里的老鸨很是疼爱她，早已有了每年庆生二十天的习俗。金绯当了这里的老板娘以后，自然也就没再有改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