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学画画
“你。”即墨尊半眯着眼。透露着无限的危险。语气冷的彻骨。带着一副无可比拟难以言喻的霸王气息。不怒而威。
“尊……你,你这是……”
“给我适可而止。”即墨尊的手紧紧握拳。面无表情。
“你,你再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金绯心虚的转过头去。
啪……
一声。清脆清脆的,冰凉冰凉的。
当他沾着水的手打在她完美的引以为傲的脸庞上时,她才知道什么是心寒。那触感,就如同他手掌的温度。也如同她心坎的温度。
然后,即墨尊冷傲的踏出了第一楼。怀中依旧抱着一个叫做钱多多的女人。
虽然他一直以为她叫董希音。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天天过去了。
中秋节的佳音渐渐飘近。
人们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夫妻团圆,母子聚首。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钱多多却一直发着高烧。水月整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一脸愁容。徐管家偶尔送来些药,什么都没说然后就离开。就这样循环往复了几天之后,钱多多的病情终于有见起色。并且在中秋节的前两天恢复了精神。
叩叩叩……
老管家敲响了初凤阁的门。
镜花毕恭毕敬的打开门,行了个礼。
“王妃。”老管家隔着屏风,对钱多多施礼。
“啊哈?”钱多多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笑意。
管家眉头一皱:“王妃。请注意礼节。”
“什么礼节不礼节的。”钱多多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上外衣。拔了颗葡萄送入口中。甩了甩头发。命人扯下了屏风。
“再过两天……”
“啊我知道。”钱多多不耐烦的打断。
“您的身体……”
“好的很。”
“所以请您……”
老管家继续耐心的说着,在钱多多的耳中就是左边进右边出。
钱多多窘迫。她终于明白了人在老了的时候嘴巴永远都闲不住。因为老头老太太早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资本。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也就是我们现代常说的……更年期。
解释完中秋夜典,老管家早已经口干舌燥。又不敢耽搁的立刻跑去书房报告即墨尊。这来来去去的跑个没完,也足让他折寿矣!
“王爷。”徐管家欲哭无泪。
即墨尊抬眸。不语。
“奴才愚见,王妃她现在的样子参加中秋夜典恐怕……”
即墨尊笑。
然后把手搭在了檀木制的座椅扶手上,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貂毛。
“所以呢。”即墨尊的声音依然那样寒冷霸气。话语依然那样简明扼要。
“奴才以为,应该趁这两天,对王妃进行礼节方面的教育。恕老奴直言,王妃乃堂堂一国之相的千金,竟会如此无法无天。实在叫老奴难以……”
“随你。”即墨尊半闭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老奴知罪。”徐管家立刻俯首。
“也罢。你的想法本王早已考虑过。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张扬。”即墨尊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眼前浮现出钱多多调皮的笑容。那两颗小虎牙,可爱至极。
“那……礼仪……”
“交给你了。”即墨尊不冷不热的打断。
徐管家恭敬地点头。然后继续道:“是从宫中请人来教,还是……”
“你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么。”即墨尊反问。语气冷冷的。
“老奴明白了。”徐管家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然后就是钱多多的学习兼恶搞生涯的开始。仅仅两天已经足够她折腾翻天了。
“王妃,王妃!大……大事不好……”
一大早,伴着出生的秋阳,完美的尖锐女高音成功震掉方圆十里以内所有残留的树叶。
钱多多含在口中的茶水在那一瞬间喷射而出。
咳咳咳……
连锁反应。
气愤的把杯子摔在桌子上,钱多多整了整自己的腰带。一脸的泼妇样准备开骂。
“你够了。”水月瞪了钱多多一眼。看了看疾驰而来的镜花,鄙夷的眼神带着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王王王王……”
“你被狗咬了?”
“不不!”镜花看似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直愣愣的盯着钱多多,边说着,手还一边上下比划着:“王爷,王爷他给您请了个司仪,说是,说是要……”
水月心领神会的露出一个微笑。
“干嘛?”钱多多狐疑的问。
“教您学礼仪……”镜花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到根本听不见了。
钱多多闻言,愣了大概有三四秒钟。
然后就是一声划破京城方圆五百里内所有宁静的尖叫。
什么!
“什么声音?”书房里,即墨尊的眉头冷冷一皱。
管家忧戚的望向初凤阁,捂住额头:“大概是……王妃那边……”
过了不知多久。书房外的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次比一次用力,仿佛发泄着心里无限的怒火。
无视了一系列礼节方面的问题。钱多多直接踹开了书房的门。
“即墨尊你个没人性的家伙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你个混蛋你……”钱多多破口大骂。底气却越来越虚。因为此时的即墨尊只是一脸沉默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在个别时候沉默往往能给人以无上的打击。
“你,你干嘛?”钱多多条件反射的往后错了一步。
即墨尊却依旧坐在木椅上。纹丝未动。
“王妃,请您注……”老管家面露窘色,微微一咳,正色道。
却没等管家说完,钱多多的火气又冒了上来。还愈燃愈烈:“猪猪猪你就是猪。我怎么了我,学这个学那个的要死吧!看我不爽直接说啊,谁也没非要呆在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整天被你们指手画脚的!”
即墨尊没由来的忽然一笑。
钱多多心里有一丝不安。据统计,在她调皮捣蛋过后,他没有发怒没有表情只是淡淡一笑的情况下,百分之一百零一是想到了更加过分更加变态的折磨人的方法。
“喂……”钱多多的声音有些颤抖。
即墨尊蓦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步到她身旁。绕着她扫视了一圈。
“看来你还真是铁了心要和本王做对。”即墨尊的语气不冷不热。
钱多多的额头沁出一丝冷汗。可是身旁的压迫感让她不敢去擦拭。
“我,我可没有。”钱多多只能嘴上辩解。
即墨尊只是给了个无所谓的眼神。冷冷的笑了一声便离开了书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钱多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垂下了腰。心里却没由来的空了一刹那……
老管家立刻跟了出去。
“王爷……”
“你看着办吧。”即墨尊打断。
“画画?”
看着桌子上散发着无比‘微妙’气味的墨汁,钱多多的胃里翻江倒海。
之所以说是‘微妙’,是因为眼前这位长的很像从地里挖出来的恐龙遗迹的老太婆硬是要给钱多多灌输这是‘墨香’的思想,而钱多多却觉得这种味道让她厌恶的想要作呕。
“是的。王妃。作为一个才学兼备,品貌兼优的合格的王妃,您必须学会怎样调养自己的气质。”老太太的声音虽是难听,却怎么也比她长的好看多了。看她一脸肃穆,双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前面。面部表情僵持。
这位老太太姓赵。三十年前曾是宫里专教秀女礼仪的嬷嬷。但是因故被贬出宫。隐退了不知多少年,却被即墨尊这个没病找病的家伙从大老远的山沟里给提愣出来了。
“这个……”钱多多挠了挠头:“还是算了吧……”
“王妃。现在我是您的师,请遵从师长的安排。”老太太微微一咳。沙哑的声音透着嗲声嗲气。
钱多多看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颇有一种‘欲语泪先流’的感慨。
“水月,拿两块细纱来。”
“是。”水月眉头一紧,不解的退到一旁,从镜花的手中接过两块细细的丝织纱布,递到钱多多的手中。
钱多多一副‘我不下地狱,爱谁下谁下’的样子。双目紧闭,痛苦不堪的把两块小纱布堵在了两个鼻孔里。样子滑稽极了,就像现代的小丑一样。
“王妃,您这是……”赵老太太一愣。
唉……
钱多多叹了口气。视死如归的表情逗得镜花在一旁想笑却不敢笑。
“人,总是要死的。”莫名其妙的,她感慨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王妃,不过是些许墨香,怎么会死人呢!”赵老太太的封建思想太浓重了,一定认为死这个字是相当不吉利的,赶紧劝说。
钱多多的嘴角诡异的扬起。
水月脸一黑,心中升起不想的预感。拉着镜花便快步走了出去。
经过一阵风卷残云一般的瞎瞄乱画,一张黑压压的纸出现在桌子上。远远看去,就好像……
“完成啦!”钱多多叼着那根毛笔,脸上被画的花里胡哨,手上也处处是墨迹。看着自己的大作,得意洋洋的大叫道。
赵老太太欣喜的走到桌旁,满怀期待的表情瞬间僵硬……
然后就是一声震翻了九王府的尖叫。赵老太太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就在这不久之前。在初凤阁的门外。
“水月姐姐,王妃那句‘人总是要死的’是什么意思呢?”
“这句话……你还是……别问了……”
“王妃就那么讨厌墨么?”
“不……不是的……”
“那……”
“我想……那个会死的人……应该是……”
时间继续倒回刚刚的那一幕。
镜花赶紧推开了门,快步小跑到桌边,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捂住了眼睛。一下扑倒了刚刚跑进来的水月身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啊……啊啊,鬼啊……”
钱多多的脸瞬间就拉耸了下来。
用审视而批判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画作……
很美啊。
这是她瞅了半晌得出的结论。
“快,快去请王爷……”门外的小厮浑身一颤,对着身旁的一个丫鬟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又一次响起脚步声。沉稳而坚毅。大概是即墨尊来了。
钱多多侧耳倾听了一会,又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不就是画了个女人,半趴在地上伸出手努力的勾着自己的儿子么。至于把赵老太太吓成那样吗?
这个场景,分明就是在灾民中很多见的。也不足为奇啊。
钱多多撅了撅嘴。正思索着,忽然被打断。
“王爷。”
丫鬟奴才们纷纷跪下行礼。
当黑色的官靴踏入门阁,发出与青石地面的磕碰声时,钱多多转过头去,才看到即墨尊。心里一惊。
“你,你来这里干嘛?”
钱多多赶紧把手中的毛笔扔下,慌张的转过身去。用手涂抹着脸上的墨痕。
完全是下意识的。她以前本来就是个乞丐,根本不会在乎脸上的污垢。但这一次不同。或许是……
想让他看到最干净的自己。
真的只是不经意的。
只顾着擦干脸上的墨迹,而忽视了依然摆在桌子上的那张‘大作’。
“王爷……您……”徐管家犹豫了一下。冷汗俱下。
即墨尊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拿来给本王过目。”
“是,是……”老管家走到桌子边,看了一眼那张画。心里一颤。抽吸着凉气,皱着眉头,努力的把视线从画上移开。用手抬起了那幅画。冲着即墨尊。
即墨尊凝视了一会。
淡定如他。竟然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眉头翘的有些高。目光中的冷漠变成了犀利。
若说没被吓着那是不可能的。或许是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钱多多见他默不作声,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吼:“喂……”
即墨尊回神。
徐管家立刻放下了那幅画。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好像碰了什么大灾大祸不吉利的东西。
“你画的?”即墨尊问。没有语气,也听不出来他的用意。
“当然。”钱多多自豪的看了一眼那幅画,笑嘻嘻的说道:“不然你以为谁还有这样高超的美术天赋。”
即墨尊无言以对。
钱多多竟然天真的以为他默认了!
“除了我之外谁还画的出这样的画。”钱多多继续得寸进尺的发挥着自恋精神。
“倒也是。”即墨尊冷冷的嗤笑了一声。附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钱多多。是怀疑,更像质疑。
水月脸色一黑。莫非他发现……
“那您倒是说说您画的这都是些什么!”赵老太太惊魂未定的插话。
即墨尊冷漠而威严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识相的闭嘴。
“老巫婆。怎么还没死……”钱多多小声嘀咕着。
即墨尊不语。
“王妃。”赵老太太的脸色严峻了些许。不像是在开玩笑。
听着赵老太太比乌鸦叫更要命的嗓子不停的张口闭口,钱多多只觉得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