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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医药漫谈医案辑录(6)

心胸内关谋。内关,首见于《灵枢·经脉》。内,与外相对而言;关,出入之腕2寸,两筋之间,与外关相对,故名内关。《会元针灸学》载:“内关者,阴维脉所发,是心包经之络脉通于任脉,关于内脏,血脉之连络,故名内关。”《灵枢·终始》云:“阴溢为内关,内关不通,死不治。”按文索义其所谓“内关”者,当为“内格”,即溢阴上犯之症。因阴气闭塞于内,不与外阳协调,致阴气逆行上犯,而为胸中各病,本穴可治之,故名之为内关,犹内脏之关隘也。本穴归属于手厥阴心包经,为心包经联络于三焦经之络穴,八脉交会穴之一,通于阴维脉,是治疗脏腑阴络气机失调病证的常用穴、特效穴,胃、心、胸、胁、腹疾病和神志病病变必取之,临床治疗范围甚广,故在古典“四总穴”基础上又特意加上内关一穴,而成为五总穴,足见该穴临证之重要。定位:在前臂掌侧,当曲泽与大陵穴的连线上,腕横纹上2寸处。简易取穴法:伸臂仰掌,于掌后第一横纹正中直上2寸,掌长肌腱和桡侧腕屈肌腱之间中取之。刺法:直刺0.5~1寸,多施以泻法或平补平泻法。功效:宽胸理气,平冲降逆,和胃止痛,宁心安神。具体临床运用如下:

宽胸理气,降逆:内关是心包经经别别走三焦经之络穴,又与冲脉合于胃心胸,通阴维脉而主一身之阴络,故刺之能峻疏三焦之气血,上可宽胸理气,主治上焦气机不畅,胸闷胸痛;中可和胃降逆,主治中焦气机失调之胃痛、胁痛、呕恶、反酸、烧心;下可理气活血,主治下焦气血失和之腹痛泄泻、月经不调;外可疏通经络,主治本经经脉循行瘀滞之肘臂麻木疼痛。临床运用时,如治疗邪犯心包络之真心痛、厥心痛常与膻中、神门、巨阙、足三里、公孙相伍,共奏宽胸理气,通脉止痛之功,合并有胸阳不振者,加刺至阳、大椎以温通心阳;属痰浊痹阻者,加刺阴陵泉、丰隆、公孙以化痰通络;属心血瘀阻者,加刺膈俞、至阳、足三里以化瘀通络;属气机阻滞者,加刺膻中、郗门、太冲以理气通络。用于治疗痰浊阻遏气机之咳喘,常与支沟、丰隆、肺俞、大椎相配伍,以宽胸理气,豁痰平喘。用于治疗中焦脾胃功能失常,肝胃不和之胃痛、呕吐、呃逆、反酸诸证,配以中脘、足三里、公孙、太冲以和胃降逆。属肝气犯胃者,加刺期门、阳陵泉、太冲以疏肝理气,和胃降逆;属寒邪犯胃者,加灸气海、中脘、至阳、足三里以温胃散寒,和胃止痛;属食滞中焦者,加刺上、中、下三脘、天枢、气海、足三里以消食导滞,通腑降浊;属时疫秽浊者,加取曲泽、委中刺络放血拔罐以化浊解毒,理气和胃。用于治疗肘臂麻木、拘挛、疼痛常与尺泽、曲池、手三里、外关、合谷、列缺等穴相配伍,以调气血,通经络。

宁心安神,镇静止痛:心包代心行事,心之喜乐常由心包代而行使,内关为心包经之络穴,与阴维脉相通,与五脏相关联,当各种外邪或其他脏腑病变侵犯心主时,通过内关的联络功能为心包之臣使,针刺之可驱邪而宁心安神,主治邪陷心包,痰热上扰,心神逆乱之心神不安,神不守舍,中风脏躁,癫狂不寐等证。如用于治疗心悸,常与大陵、心俞、神门相配,以宁心神而定悸动,属水饮凌心者,加刺至阳、关元、足三里、三阴交,以温阳利水,稳心宁神;属胸阳不振者,加刺大椎、至阳、膻中、关元,以振奋胸阳,理气止痛;属心胆气怯者,加刺心俞、胆俞、神门、足三里、三阴交,以镇静安神,养心止惊;属心血不足者,加补足三里、三阴交、阴陵泉,以养血安神;属心血瘀阻者,加泻膈俞、肝俞、郗门、丰隆,以化瘀痛络,安神定悸。用于治疗中风急性期,常与风府、风池、合谷、太冲相配以平肝息风,调神开窍,属中脏腑闭证者,加泻人中、十二井以开窍醒神;属中经络者,加泻人中、极泉、合谷、三阴交、委中以醒神开窍,调神通络。用于治疗脏躁,常与神门、膻中、足三里、三阴交、太冲相配以疏肝解郁,宁心安神,属气郁化火者,加刺大陵、神门、期门、蠡沟、三阴交、太冲以清肝泻火;属阴血不足者,加刺心俞、神门、足三里、三阴交以养血安神。用于治疗癫狂证,常与百会、四神聪、天柱、神门、丰隆、三阴交、太冲相配以宁心安神,属肝郁痰火者,加泻阳陵泉、丰隆、劳宫、间使、支沟、太冲以解郁化痰,清心安神;属阴虚火旺者,加刺三阴交、照海、鱼际、行间以滋阴泻火,宁心安神。用于治疗不寐,常与神门相配以宁心安神,属心肾不交者,泻本穴,补太溪、然谷以泻南补北,宁心安神;属脾不和者,加刺中脘、足三里、丰隆、公孙以理气和中、宁心安神。

其他特殊应用:内关除上述临床应用外,还常用于辅助治疗情志不遂之月经不调、痛经、月经稀发、闭经、崩漏等妇女之月经病,以及男性心肾不交或相火独旺之遗尿、遗精、早泄等证。还可以配廉泉、通里、哑门治疗癔症性失语;配合印堂、风池、合谷、太冲治震颤、痉挛、震颤、抽搐等证;单用此穴有显效的病证有,呕吐、呃逆、心律失常、心动过速、胸痛、心绞痛、心肌缺血、急性腰扭伤、落枕、失音、慢性咽炎、调整血压、腹腔术后牵拉反应及昏厥等病症。

内关为心包经经别于三焦经之络穴,与冲脉合于胃心胸,通阴维脉而主一身之阴络,内关五脏,联络涉及范围甚广,上可宽胸理气,宁心安神,中可和胃降逆,下可理气活血,外可疏通经络,是治疗脏腑阴络气机失调所致诸疾之常用穴,尤长于治疗胃心胸气机失调诸疾和邪犯心包之神志病变。

本穴与间使俱能理气宽胸,宁心安神,但间使为心包经之经穴,重在理气通络,清心经之热而安神,偏于治疗因热邪上扰心神或痰热蒙蔽心神而出现的神志病变,长于截疟,为十三鬼穴之一;本穴为心包经之络穴,重在疏通上、中、下三焦气机,偏于治疗三焦气机失调脏腑功能失常诸病,长于宁心,为八会穴之一。

内关与公孙为八脉交会配穴法,共同主治胃心胸疾病,但本穴以治心胸疾病为主,腹部次之;公孙以治胃肠疾病为主,胸部次之,此相同之中各有侧重。又,公孙,脾络,足太阴脾总领三阴之脉,冲脉是奇经八脉中主要阴经脉之一。脾主后天营卫之气,冲脉与足少阴、足阳明相联系,与任、督脉为一源三歧。肾为后天之本,任督总领阴阳,故有冲脉为十二经之海的说法。先后二天之气相连,冲脉与脾相通;内关,心包的络穴,手厥阴心包统领全身血脉,奇经八脉之阴维,维诸阴经,起于诸阴之交,交三阴而行与任脉同归。血脉有形之体属阴,故阴维脉与心包络相通。公孙、内关四个穴位,能通达脾、冲脉、心包、阴维,故能主治四经所过胃、心、胸之间的疾病。

事故辑录:重刺内关致暴喑,有资料报道二例。因针刺内关穴,用重捻转手法,而致患者当即不能言语,声音嘶哑;深刺内关致手肌挛缩,有报道二例因深刺内关1.5寸,手法提插捻转重刺激而致患者手肌挛缩;重泻内关,致手指麻木,有报道,因失眠而重刺内关穴,常规直刺后大幅度捻转,当时患者觉针感极强,并有触电感至指端,次日患者自觉手指麻木,屈曲困难,延请西医诊治,恐伤正中神经所致,经对症处理一周获愈。

漫话“九针十二原”

《灵枢·九针十二原》是《黄帝内经·灵枢》之首篇。九针是指九种不同规格和用途的针具;十二原是指与五脏关系密切的十二个腧穴。文中详细论述了针刺守神、守机的重要意义,针刺的疾、徐、迎、随、开、阖等手法和补泻的作用;系统介绍了九种金属针具的形状和用途;五脏的阴阳属性及与之密切相关的十二原穴;概括介绍了针刺治病的显著效果及用针不当的害处。重点放在了针灸临床如何精炼掌握理、法、方、穴、术来提高治疗效果,裨后学有所遵循,易学而难忘。具体说明了辨证妙用九针治疗临床各种常见病的方法,从而展现了我国古代先民发明、创造、运用针灸疗法的卓越思想和智慧。特别是对毫针刺法广泛而灵活的运用为针灸疗法的一脉传承,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会”,言简意赅地阐释了小小毫针为什么能治病的道理。通过对该篇的反复诵读和揣摩,兹将其中的六个相关议题分述如下。

守神守机乃针治之精要。“粗守形,上守神”;“粗守关,上守机”“凡将用针,必先诊脉”。简单几句话,便对针灸医生的诊治工作提出了严谨的要求,就是在具体临床治疗时,首先要通过辨证,并注意“治神”的关键操作。所谓“治神”就是全面观察病人的神态和机体盛衰情况,通过“守人之气血有余不足”制定出适宜病人或补或泻或平补平泻的治疗原则和方法。而守神则是针刺时全面把握病人的神气,中医的神气是人的生命活力的集中体现。神气在一个健康的机体中会有很多表现形式,如眼神之神气,面色之神气,形体之神气,志意之神气,脉象之神气。人无病,则神气健旺,表明脏腑和调,气血通畅,生机旺盛;人患病,则神气衰弱,表明脏腑失调,气血逆乱,生机减退。所以通过神气的盛衰则可以判断疾病的轻重和转归,作为医生必须时刻关注神气的变化,以此来及时调整治疗原则和方法。《灵枢·本神》中说:“凡刺之法,先必本于神。”《素问·宝命全形论》中又说:“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脏已定,九侯已备,后乃存针。”不难发现,这些经典理论都把病人的神气状态作为是否用针治疗和如何用针治疗的前提。人的神气是一种微妙的外在的表现,没有一种量化指标,难以准确测度和把握,正如《素问·八正神明论》所说:“神乎神,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慧然独悟,口弗能言,俱视独见,适若昏,昭然独明,若风吹云,故曰神。”事实上,只有医生的诊疗技术到达一定的境界之后,方能“慧然独悟”,“昭然独明”,才能发现病人神气的变化与疾病的转变间的微妙变化。这自然不是粗工所能做到的,粗工只能停留在“守形”即拘守局部症状,头痛医头,脚疼医脚的初级阶段。因此,我们说针刺守神是中医整体观念在针治过程中的具体体现,是针刺治疗必须恪守的一项基本原则。

“神属勿去,知病存亡”乃针刺之关键。“粗守关,上守机。机之不动,不离其空。空中之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知机之要者,不可挂以发,不知机道,扣之不发。知其往来,要与之期,粗之暗乎,妙哉工独有之”“神在秋毫,属意病者”“神属勿去,知病存亡。”这主要强调作为针灸医生必须以“上工”的工作态度来严格要求自己。专心致意,神在秋毫,属意病人,精神高度集中,全神贯注地来把握病人的神态和病势的进退,以获得理想的疗效。《素问·宝命全形论》在论述医者针刺时说:“如临深渊,手如握虎,神无营于众物。”《素问·针解》说:“如临深渊者,不敢坠也。手如握虎者,欲其壮也。神无营于众物者,静志观病人,无左右视也。”《灵枢·终始》还提出了有利于凝神静气的理想环境和做法:“深居静处,占神往来,闭户塞牖,魂魄不散,专意一神,精气之分,毋闻人声,以收其精,必一其神,令志在针,浅而留之,微而浮之,以移其神,气至乃休。”这些都不是故弄玄虚,而是针刺治疗操作的需要,也是古代医家对病人高度负责,医德高尚的表现。

针灸临床治疗,选穴是关键的一环,也是治病的基础。就一般医者而言,能娴熟地运用肘膝关节以下的五腧穴即为不凡的医生了。但在“灵枢经”看来,仅仅运用这些常用穴是不够的,那只是“守关”,属于粗工的做法,上工的高明之处在于,不论针刺何穴,都要把握针下的气机,即通过针感体会到经气往来变化,随气而行针。大凡有针刺经验的医生都知道,针道中的气感,清灵而微妙,倏忽往来,极难捕捉,即经典描述的“若风吹云”,因此,要求针刺时必须有纯熟的技巧,行针出入进退不敢有丝毫偏差,否则就像箭在弦上,当发不发,时间一过,必错失良机。“守机”当是针刺治疗的又一重要原则。

九针的发明创造乃古代医家智慧的结晶。九针的发明创造是我国古代针灸器具发展的极致,是我国古代医家思想智慧的结晶,时至今日针具的发展和临床运用总不出古代九针的范畴。九针之名,各不同形,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其用不得,病不能移。九种针具在几千年前的社会条件下,就严格规定了每种针具的形状、规格和适应证,显示了针灸疗法在治疗疾病的不断实践中,针具的不断改进、提高并最终发展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极高水平。远古先民治病多采用砭石,主要用于排脓和放血,当金属冶炼术出现后,优于岩石的金属便成为针具更为理想的原材料。不难想见,青铜时代的商周,针具大多以青铜为原料,待到其他金属产生后自然也会用于制造针具。从临床实用的角度看,无论是青铜还是其他金、银、铁等金属在硬度和韧性上都很难同时满足细而长的毫针的灵巧操作要求。随着社会的进步,科技文明的发展,到战国后期在冶铁术的基础上产生了炼钢术,并在反复临床运用中不断改进,终于以优质钢材为基础的九针发明创造出来了。九针的出现是中医针灸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黄帝内经》中对九针多有记载并倍加推崇,如《灵枢·九针论》:“九针者,天地之大数也,始于一而终于九。”《灵枢·官针》:“凡刺之要官针最妙。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也,不得其用,病弗能移。”《灵枢·外揣》:“夫九针者,小之则无内,大之则无外,深不可为下,高不可为盖,恍惚无穷,流溢无极。”《素问·针解》:“九针上应天地四时阴阳,愿闻其方,令可传于后世以为常也。”对九针如此赞不绝口,不仅是九针的治疗范围大大超过了砭石,而且每种针具都有其独特的治疗专长。鑱针,长一寸六分,头大而末端尖锐,形如箭头,用以泄阳气,以治头身之热,与现代梅花针、皮肤针相类似;员针,长一寸六分,身如圆柱,锋作卵形,用以按摩病灶处的皮肉血脉;鍉针,长三寸半,针尖如黍粒之锐,用于按压经脉,但不宜穿破脉络,调补脉气时多用之;锋针,长一寸六分,刃三隅,针尖锐利,即今临床所用之三棱针,主要用于痹证,病在脏腑经络的痼疾;铍针,长四寸广二分半,末如剑锋,用以刺破排脓;员利针,长一寸六分,针身稍粗大,针尖且圆且锐,有似于现代锐利的粗针,多用于治疗急重痹证;毫针,长三寸六分,即临床常用的毫针,可静以徐往,微以久留之,治疗各种痛痹和脏腑经络病;长针,长七寸,针尖锐利,针身薄,治疗病程较长的痹痛;大针,长四寸,尖如挺,其锋微员,即现代之火针,病水肿不能通关节者,取大针以泻机关之水也。这是古代医家对九针针具临床经验总结,至今仍是临床所遵循的理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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